蕭震泰陪著康寶成站在衛府大門外等了不到十分鐘,郭志恆領著三隊四隊抬著一具屍體走了出來。
“大人,衛振海死了。”郭志恆臉上帶著遺憾稟告道。
“怎麼死的?”蕭震泰皺起眉頭問道。
衛振海既然死了,康二少爺到底有沒有讓他砸醉仙居的事就誰也說不清了。
“自殺,我們衝進去找了一圈,最後發現這傢伙掛在房梁上已經斷氣了。”
康寶成這時也湊過來俯下身子看了看那具屍體,確實是衛振海,脖子上還有一道深深地勒痕,證明他可能確實是上吊而亡。
老康嘆了口氣,低聲對蕭震泰說道,“賢侄,現在屎盆子是徹底扣在我康寶成頭上了。
說別的沒用,你先帶隊回去,這事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這樣可好?”
“這。。”蕭震泰猶豫一下道,“康叔父,劉勇跟那些小混子我也交給你處理,先別忙著怪罪你家二公子,你先回去找他問清楚。
我總感覺這裡面還有事,衛振海死的太蹊蹺了。”
康寶成點了點頭,“賢侄放心,這事我會查個水落石出,如果真是我家小畜生幹的,我一定讓他給你磕頭認錯。
可如果真有人往我們爺們頭上栽贓,這事我絕對不能就這麼算了!”說到最後康寶成眼裡放出兩道寒光,惡狠狠地發誓道。
“好,那我先回,等康叔父查清再說。”蕭震泰拍了拍康寶成的胳膊,轉身衝著趙貴命令道,“把人犯移交給縣衙三班的弟兄,收隊出城!”
巡防營收兵撤出了縣城不提,單說康寶成領著三班巡捕,押著劉勇等五十餘名小混混直接回了縣衙班房。
吩咐湯健先把這些人關起來等下審問,又派了手下人出去尋找他的二兒子康佑威。
等到手下人架著喝得迷迷湖湖的康二少爺進了班房,康寶成一見他那副樣子氣就不打一出來,“老湯,去打盆涼水讓這小畜生清醒清醒。”
湯健點頭答應出去打了一盆井水端了進來,“放這吧,出去看著點別讓人靠近。”康寶成接著吩咐道。
湯健放下水盆在院裡把守,不讓人靠近康寶成的這間屋子。
康寶成端起水盆“譁”地一下潑在了昏昏沉沉的康佑威身上,“臥.槽,誰他媽。。爹啊?你潑我幹啥?”
“清醒了嗎?”康寶成沉著臉問道。
“清醒了,您這是鬧哪出呀?有事說事,拿涼水潑我幹啥?”康佑威拿過毛巾擦著臉上的水漬抱怨道。
“你剛才幹啥去了?”
“我,我跟人談生意去了。”康佑威斷斷續續說道。
“說實話。”
康佑威大聲喊道,“真談生意去了,有幾個襄平來的客商想在吉祥村幹點買賣,我一下午都在跟他們談事,到底咋了嘛?”
“你沒讓衛振海去砸醉仙居?”康寶成追問道。
康佑威底氣不足地否認道,“沒,沒有啊!老衛咋了?他把醉仙居砸了?”
康寶成澹澹說道,“衛振海死了。”
“死了?衛振海死了?”康佑威一聲驚叫,不確定的又問了一遍。
“死了,還是自殺,你跟老子說實話,你叫沒叫他去砸醉仙居?”康寶成點了點頭繼續問康佑威。
康佑威再次否認道,“真沒有,你昨天都跟我說了別碰醉仙居,我閒著沒事砸它幹啥?”
“那衛振海怎麼突然讓劉勇帶人把醉仙居給砸了,劉勇還說是你指使的。”康寶成用懷疑地目光盯著二兒子。
“你昨天下午警告完我以後,我確實是跟老衛抱怨了幾句,可我真的沒叫他去砸醉仙居啊,爹你相信我,我真沒有!”康佑威賭咒發誓道。
“果然是你這小癟犢子捅的簍子,我踢死你得了!”康寶成聽完上前飛起一腳踢在康佑威的屁股上。
“爹你這又是幹啥啊,到底發生啥事了?”康佑威結結實實挨了一腳,隨後大聲問道。
康寶成咳了半天,氣喘吁吁把巡防營進城的經過講述一遍。
康佑威的話半真半假,襄平確實來了客商跟他談生意,可事情談完之後他把客商送走,轉身就去了群芳閣。
吩咐手下人,出了天大的事情也不要打擾他,隨後叫了兩個泰西大洋馬陪他玩了一下午,因此蕭震泰鬧出那麼大動靜他是一點都不知道。
“爹,這事也太他媽奇怪了,這老衛能忠心到這種程度?我跟他抱怨兩句而已,就真的讓人去砸了醉仙居給我出氣?
不過他為什麼要自殺呢,砸了個店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那個蕭震泰就算追究起來,賠他銀子也就是了,何必非得去死?”康佑威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不死,這個屎盆子怎麼扣到你的頭上?
劉勇當著眾人的面已經交代了,這事就是你指使衛振海幹的,他就是個打手聽令行事,罪魁禍首就是你康佑威。”康寶成解釋道。
“可是沒理由啊,咱家一向待衛振海不薄,他何必非得拿命往我頭上扣這個屎盆子。
而且砸個店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能奈我何啊?”康佑威依舊不解。
“砸店事小,跟蕭震泰的關系惡化是真,衛振海也是個棋子,有人巴不得咱家跟蕭震泰的巡防營徹底幹起來。
咱們康家倒了,他們才能從中漁利。”康寶成思索了片刻就把整件事情想明白了七八分。
“就憑那小子手裡的幾百號人還敢動咱家?”康佑威覺得不太可能。
“他動不了,他身後的總兵大人還不能動嗎?”康寶成翻著眼皮瞪了二兒子一眼。
“你最近給老子消停一點,等我把事情查清楚了,你親自去給蕭震泰道個歉。
對了,醉仙居不是被砸了,你負責出錢給人家重新裝好。
另外再把以前收的例錢分文不少全部退回去,聽到沒有!”
“爹,咱家在河源混了這麼多年也沒怕過誰,自從這小子來了之後,你是處處忍讓,一直躲著人家走,到底是為啥嘛?”
康佑威一聽自己要親自上門給蕭震泰賠禮道歉,還要吐一大筆銀子出來,十分不情願的抱怨。
康寶成抽了康佑威一個大腦瓢罵道,“你懂個幾把!老子讓你幹啥你聽話去幹就完了,哪那麼多廢話,照辦!”
“哎,我知道了。”
雙田會社。
吉田直樹笑呵呵地進了房間,邊走邊說道,“趙桑,那邊結束了,沒打起來。。”
坐在長田對面的年輕人,也就是和聯勝前身福聯升貨棧的少爺趙知亮澹澹道,“沒打起來就算了,諒他們也沒有真的這麼蠢。
至於衛振海,首鼠兩端不說還差點壞了咱們會社的大事,他死有餘辜!
臨死之前也算發揮點餘熱,還能保住一家老小的性命,算起來他還是賺了。”
“可蕭震泰跟康寶成沒打成,你的計劃還怎麼往下進行?”長田好奇地問了一句。
趙知亮看著面前擺著的青梅酒,猶豫了一下還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種子已經埋下了,慢慢等它生根發芽就好,咱們不急還有的是時間,該著急的是康寶成才對。”
吉田這時插嘴道,“趙桑,你今天可是給我們導了一出好戲。
僅僅消耗掉了一個衛振海,就差點引得巡防營跟康寶成手下的巡捕大火並,真是精彩至極,我十分期待你的下次出手。”
“這沒有什麼,我這出戏其實漏洞百出十分拙劣,他們雙方冷靜下來仔細想想就能知道其中的問題所在。
如果不是吉田先生及時讓人處理掉衛振海,這出戲就徹底演砸了,也會把咱們提前暴露出來。”趙知亮擺了擺手慚愧道。
“那問題到底出在哪裡呢?”吉田再次問道。
“出在矛盾還不夠大,死的人還不夠多,線索藏得還不夠深,砸個店而已,還遠遠算不上傷筋動骨。”
趙知亮繼續覆盤道,“得快點逼著康寶成對蕭震泰動手,或者能逼著蕭震泰對他動手,那樣咱們雙田會社既得了好處,我也能藉此機會報仇雪恨。”
“下一步你打算怎麼做?”
“蕭震泰這次進城,身邊不是還帶了個娘們?如果在她身上打點主意,我倒想看看這回蕭震泰急不急眼。”
趙知亮漏出一絲殘忍地笑容說道,“不過還需要兩位會長能幫我一個忙。。”
“趙桑,你有什麼需要我們配合的儘管說出來,我們一定全力以赴。”長田跟吉田點頭應允道。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河源縣都十分太平,再沒出什麼重大事件。
四月二十一日,康寶成帶著康佑威親自去了一趟巡防營的營部。
讓康佑威低頭認錯之後,還拿出五千兩銀子交給蕭震泰,作為對醉仙居被砸一事的補償。
隨後康寶成跟蕭震泰又單獨談了將近三個小時,才帶著兒子離開營部返回城中。
四月二十二日,最後一批裝備到齊,巡防營開啟第三期招兵工作。
四月二十八日,歷時將近兩個月,巡防營終於達成九百六十人的滿編。
同時營部的重建工程完工,巡防營撤出帳篷,再次住進了修繕一新的磚瓦房。
四月三十日,河源縣巡防營進行了成立以來的首次全營大比武。
趙貴帶領的四隊出乎眾人意料勇奪魁首,從上到下獲得了休假一天外加賞銀的獎勵。
五月初三,蕭震泰調整了最新的人事任命,除新成立的七隊八隊由他直管外,楚睿任五隊代理隊正,朱曉文任六隊代理隊正。
五月初六這天,執勤哨兵打斷了巡防營高層工作會議,進來稟告,“營門外來了一支將近二百人的隊伍,打得旗號是和聯勝安保部,領頭的人說他叫蕭克泰,要求見大人。”
蕭震泰一聽哈哈大笑,衝著王若清說道,“王先生,河源縣的民團保險隊問題,現在終於可以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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