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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第九十九章

豬八戒他們原本以為, 等他們回去時,看到的就是酒足飯飽的大師兄。但事實卻是,酒足飯飽一臉饜足的大師兄沒看見, 倒是看見了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大師兄。

“這這這……”

豬八戒第一個反應就是不太妙,一個大師兄就已經搶走了師父足夠多的注意力了, 這再來一個,豈不是完全沒有他老豬的地位了嗎?!

只能說不愧是曾經一心想著爭寵,甚至化作寵物豬試圖爬床的豬八戒, 關注的重點總是不太對。

比起豬八戒這個不靠譜的,其他幾個徒弟第一想法則是:

“大師兄居然有個兄弟嗎?”

猴哥掏了掏耳朵, 等他放下手時, 手裡已經多了一根金箍棒,眯起那雙泛著金光的雙眼,“兄弟?”他哼笑了聲, 猝不及防之下, 便是一棒子猛地砸向了那個倒在地上的‘猴哥’!

“嘶——”

急轉直下的情形讓眾人只來得及倒抽一口冷氣, 一臉懵逼地看著眼前即將上演的手足相殘場景, 眼看著就要血花四濺, 千鈞一髮之際, 那個被綁在地上閉著眼睛狀似昏迷的‘大師兄’卻一個打滾!

嘭!

泥土四濺,金箍棒棒尖完全陷進了地裡, 砸出個深洞, 倒在地上的‘猴哥’瞳孔微縮, 等他抬頭看向唐三藏時, 眼眶泛紅,面露痛苦之色:

“師父……為何,為何你認不出俺老孫, 讓個妖怪給騙了……”

嘶——

圍觀的眾徒弟又倒抽口冷氣,瞪大眼睛看著這一幕。

本來在把玩著手裡金剛琢的唐三藏聞言,將它重新套回到手腕上,對上‘猴哥’視線,仔細看著他。

‘猴哥’還在繼續說:

“師父,我才是你真正的徒弟……”

他的語氣太過悲痛,神情也很是真實,難免讓一旁圍觀的徒弟們都產生了迷惑,畢竟他們再怎麼看,都看不出來這兩個猴哥有什麼不同的地方,豬八戒忍不住嚷道:“師父,俺老豬知道玉帝那有面照妖鏡,可找出個真假來,不如帶著兩個大師兄過去瞧上一瞧。”

雖說豬八戒喜歡看猴哥熱鬧,尤其是猴哥吃虧的熱鬧,但他倒也不忍心看著猴哥被妖怪給害死。

“若是只看外貌,你的確和我的大徒弟沒甚區別。”唐三藏似乎是觀察夠了,開口說出這麼句話。幾個徒弟還以為師父是贊同了豬八戒的意見,卻又聽到師父道:

“可外貌算什麼?”

唐三藏垂眸看著地上的‘猴哥’,語氣淡淡:“我自己的人,我自然不會認錯。”

‘猴哥’看著唐三藏,發現自己竟真的沒有從他臉上看出一絲動搖。他又偏頭看向抱臂站在一旁的猴哥,正好對上猴哥看過來的視線,那金瞳裡帶著一股嘲諷之意,好似在看個丑角自以為是地演著戲,實際上不過是一出笑話。

‘猴哥’咬牙,他緊盯著唐三藏,“沒錯,我的確不是這孫猴子,但你為何能辨認出來?”

他不明白自己為何露了馬腳,明明他當時確認了自己的計謀沒出什麼錯,而且他很自信,就算是真的到了玉帝那裡,也不會被照妖鏡給照出來,可實際上他卻早被人看出來了,這怎麼能讓他甘心。

唐三藏看出了他的不甘,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對方語氣裡似乎還帶著那麼絲怨念和……委屈?

這是上演晚八點悲情檔?

不過對於他的疑問,唐三藏倒是好心回答了。

“這段時日,悟空從未離開過我身邊,”他視線落到猴哥身上,微微一笑,“然貧道身邊卻又多出了個徒弟,到底誰真誰假,自是一目瞭然。”

這一次,實際上是他和猴哥聯手下套。

猴哥表面上是離開了,但實際上卻拔了毫毛弄出了個假的自己在外面晃盪,自己卻悄無聲息地回到了唐三藏身邊,附到了金剛琢上。這個假扮猴哥的六耳獼猴,緊盯著一個毫毛變的猴哥,自然不會注意到唐三藏原本就隨身佩戴在手腕上,被衣袖遮住的金剛琢。

是的,唐三藏想起來這是哪一難了。

從這個假猴哥回來時,他就意識到這個妖怪的身份是什麼了,對原著瞭解的他自然是知道六耳獼猴的難纏,所以才特意給六耳獼猴備下了那道大餐。

——吃了附贈腹瀉腹痛套餐一份。

再且說了,原著裡那個唐僧為何會認不出猴哥他懶得去想,但他自己卻不覺得會認不出來。

他笑看著猴哥,心中感嘆,朝夕相處之人,怎可能只是因為妖怪有相同外貌就能被迷惑住呢。

若是有妖怪假扮做了他,唐三藏覺得猴哥肯定也能一眼辨認出來。

這麼想著,唐三藏嘴角笑意更加明顯。

幾個徒弟沒察覺到他們師父腦內活動,都嘖嘖稱奇。

“原來還真是個妖怪,看著倒和大師兄完全一樣呢。”

“還是叔爺厲害!”紅孩兒啪啪鼓掌,眼神崇拜地看著他家叔爺。

最後他們對視一眼,齊聲道:

“那這妖怪怎麼處理?”

假猴哥似是並不關心自己的下場,他在聽到唐三藏的話後,眼神依舊一錯不錯地看著唐三藏,開口了。

“我乃六耳獼猴,”

假猴哥,也就是六耳獼猴這回的聲音便不再和猴哥一樣了,只是樣貌還是維持著猴哥模樣,他看著唐三藏,語氣不解,還有不甘,“他雖是仙石出身,但我亦有不凡,渾身本事與這孫悟空不相上下,為何我不能成你弟子,與你一起西行取經?”

唐三藏被問得一愣,倒不是他被說動了,而是他覺得這個六耳獼猴的聲音有點兒熟悉,似乎在哪聽過,卻一時想不起來。

“呵。”

一旁猴哥冷笑,“不過一小小猴妖,也想與我並肩,你算個甚玩意?”

六耳獼猴就跟沒聽到猴哥話一樣,把他當做空氣,只是看著唐三藏,自顧自地道:“若要說起緣分,也分明是我與你先相遇,他不過是個後來的——”

噫!

旁邊圍觀的幾個人都忍不住豎起了耳朵,就連本來不感興趣的蟬蛻也忍不住想要聽下去了。

猴哥:“……”

額頭青筋蹦起,他握緊手中金箍棒,看向唐三藏,“師父,俺老孫覺得這妖怪死心不改,只怕是要超度一番。”

唐三藏卻越聽越覺得這聲音的確熟悉,他先用眼神安撫猴哥,表示咱們先不急著給這六耳獼猴來個物理超度,隨即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自是我話中的意思。”

六耳獼猴一邊說著,他臉上的相貌也漸漸有了變化,最後定格在了與猴哥有七八分相似的樣子,周身氣質也變得不同,更加暴戾,眉眼間也多了些陰鬱。

然而唐三藏卻看得愣住了。

“你……”他皺起眉,“你是……那個宴席……”

“是我。”六耳獼猴不等他說完,便自己給了答案,或許是因為唐三藏如此之快地認出了他,讓他有了些許歡喜,那股陰鬱之情被沖淡了些,認真道,“我比這孫悟空要同你更早遇見,若不是觀音,他不過是被壓在五指山下的猴罷了,怎可能成為你徒弟。”

猴哥:“……”

“他有一身本事,這西行路上,卻未護你周全。”

猴哥:“……”

“若讓我來,必比他做得要萬倍好。”

猴哥:“……”

一旁圍觀的豬八戒幾個就眼睜睜看著猴哥神情越來越陰沉,周身殺氣越來越濃厚,都安靜如雞。

唐三藏本來還有些哭笑不得,他真的沒想到原來這個鬧出真假猴哥的六耳獼猴居然是他見過面的人,但是再聽著聽著,他嘴角就忍不住抽抽了,再看猴哥,都氣得尾巴毛炸開了。

猴哥氣成這樣唐三藏看著也很心疼好嗎,他用無比堅決,十分果斷的語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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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空在我眼中便是最好的。”

這話一出,豬八戒他們就看著猴哥臉上雖然沒什麼表情變化吧,但那周身的殺氣卻是瞬間一散,變得懶洋洋起來,看著六耳獼猴的眼神頗有種任你怎麼蹦躂,也不過是個跳蚤的俯視感。

最後的結果,概括起來大概就是,六耳獼猴很努力地推薦自己,唐三藏十動然拒,表示猴哥最棒,猴哥最好。

因著六耳獼猴的確是唐三藏認識的妖怪,也就沒有給他來個物理超度。但是大家也不是眼瞎的,都看出來了六耳獼猴並沒有放棄想要跟唐三藏一起西行取經的念頭,所以在商量過後,大家一致決定,把這個麻煩丟給觀音菩薩。

觀音菩薩:“……”

呵呵。

觀音菩薩將六耳獼猴帶走後,唐三藏松了口氣。畢竟算得上熟人,真說起來六耳獼猴就是想跟他取經而已,並未對他們做過傷天害理的事,他的確不好處理。如今有觀音菩薩看著,六耳獼猴肯定是溜不出來了。

真假猴哥事件過後,大家還討論了一番,主要是感嘆沒想到這六耳獼猴和師父還有這種緣分,雖說他們也搞不懂為啥這六耳獼猴這麼執著地想要成為師父的徒弟跟他西行,但真說起來,其實人家六耳獼猴也沒說錯啊。

人家的確是比猴哥要更早遇見師父啊。

豬八戒摸著自己大肚子嚷嚷著,下一秒,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豬八戒一扭頭,就發現是猴哥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豬八戒:“……”

不是,大師兄你不是去前邊探路了嗎?!

打打鬧鬧,幾人又前行了段時日,逐漸覺得天氣變得炎熱了起來。某日師徒幾人用餐時,紅孩兒猛地從大碗裡抬起頭來,嘴角還粘著飯粒,眨巴眨巴幾下眼睛:

“叔爺,我想起來了,這好像是往火炎山方向哩。”

火炎山?

唐三藏夾菜動作一頓,看向紅孩兒,沉思。

紅孩兒這還好好的,他們應該不至於像他記得的情節那樣,被鐵扇公主一個芭蕉扇給扇出個幾萬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