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妃瞪了五阿哥一眼，沒好氣地道，“胤祺，本宮往日是怎麼叮囑你的？你怎麼半句都不聽？”
五阿哥嘿嘿地笑了一聲，打算矇混過關。
宜妃拉著五阿哥的袖子，不讓他坐下。雙眼直直地盯著他，嚴肅地道，“胤祺，你將事情發生的經過，完完整整地跟本宮講述一遍。”
五阿哥求助地看向念夏，誰知念夏故意裝作沒看到五阿哥可憐兮兮的眼神。
宜妃拍了五阿哥一下，直接拆穿道，“胤祺，念夏是本宮的人，她絕對不會幫你。”
五阿哥嘆了一口氣，緩緩地道，“母妃，我們在上書房，下課後都是各玩各的。今天下午，三哥忽然走到大哥的面前，將大哥的筆墨紙硯全扔在地上，然後兩個人就打了起來。”
“我看他們兩個打的太兇，就主動上前拉架。誰知不僅沒將兩個人拉開，反而將自己的手腕扭了一下。”
宜妃擔心地看著五阿哥的左手，見五阿哥的手沒有什麼大問題，才徹底放心。
“胤祺，你就跟本宮好好的讀書，別再管這些閒事了，行嗎？”
五阿哥偷偷地看了宜妃一眼，商量地道，“母妃，我管一些小事行嗎？大事我不參與。”
宜妃聞言冷哼了一聲，陰陽怪氣地道，“幼，本宮怎麼不知道五阿哥成了大善人？還是說，翊坤宮的廟太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五阿哥聞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言笑晏晏地道，“母妃，你別這樣。你這樣做，會讓兒子覺得有負罪感。”
宜妃撇嘴，不高興地道，“你會有負罪感，豬都會飛。胤祺，本宮還不知道你嗎？天生一副熱心腸，見到什麼亂七八糟的事，都想管上一管。”
“本宮可真納悶，皇上與本宮都不是心慈手軟的主。怎麼偏偏生出你這麼一個軟性子的人，整日幫這個，幫那個。”
五阿哥尷尬地摸摸鼻子，笑道，“母妃，我也沒有做多少事，不就是幫自己的兄弟幾個幫嗎？”
宜妃毫不客氣地拆臺，“是，你是幫了別人的忙，但麻煩的人是本宮。”
“例如，四阿哥的狗丟了。你特意去貓狗房，尋找了同樣的品種送給四阿哥。人家奴才明明都說了，那是成妃預定的小狗，你偏偏不聽。非得將它送給四阿哥，害得本宮去向成妃道歉。”
五阿哥腦海中恍恍忽忽記得這件事，他就說嘛，那段日子七弟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原來根源是在這。
“母妃，當年我是為了安慰四哥，真的沒有想這麼多。你放心，我日後不這麼莽撞了。”
宜妃根本沒有將五阿哥的承諾當真，她這個兒子，她自己瞭解。立下承諾，他就記兩三天。等到事情發生的時候，他又會不由自主的去管了。
“胤祺，這段日子你要遠離二格格與太子。”
五阿哥疑惑地看著宜妃，詢問道，“母妃，你能告訴我原因嗎？”
宜妃似笑非笑地看著五阿哥，“老五，你可真是胳膊肘往外拐。是不是想從本宮這裡聽到訊息？然後去提醒二格格。”
五阿哥故意裝作聽不懂的模樣，一臉懵逼地看著宜妃。低聲道，“母妃，你剛剛說什麼？”
宜妃有些哭笑不得，氣得使勁拍了五阿哥一下。笑罵道，“你少在這兒裝，你現在都已經八歲了。不像小時候這麼可愛了，做出的表情真不好看。”
五阿哥輕咳了一聲，沉穩地道，“母妃，皇阿瑪教育我們，男人就應該保護弱小的女子。所以，我平時多照顧一下二姐姐，這是理所應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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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妃隨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緩緩地道，“胤祺，本宮的訊息也不太準確。本宮聽說蒙古最近爆發了內亂，貌似有人投靠了噶爾丹。”
五阿哥一臉疑惑地看著宜妃，直接道，“母妃，蒙古的事，與二姐姐有什麼關係？”
宜妃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五阿哥一眼，沒好氣地道，“胤祺，你的政治覺悟怎麼這麼低？”
“若是蒙古的事，與二格格沒有關係，本宮至於跟你說這麼多嗎？”
五阿哥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不確定地道，“母妃，你說的是聯姻嗎？”
宜妃讚許地看著五阿哥，語氣平澹地道，“對，你說的沒錯。皇貴妃的訊息比本宮靈通，想必她已經知道了此事。”
“哎，往日裡，本宮特別羨慕皇貴妃有三女一兒，現在本宮一點也不羨慕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三個女兒，逐漸地離開自己的身邊，是個人都受不了。”
五阿哥聞言罕見地沉默了下來，良久，聲音沙啞地道，“母妃，我只有這兩個姐姐，我不想她們遠嫁。大清有這麼多男兒，非得靠女子才能穩住蒙古嗎？”
宜妃的眼中不帶一絲溫情，冷冷地道，“胤祺，這是大清格格的宿命。”
“自古以來，大家都是用女子來換取短暫的安穩。若是日後真的要開戰，聯姻的女子能不能活下來，全靠她自個。沒人會在乎，一個出嫁女的安危。”
五阿哥眼眶有些發紅，詢問道，“母妃，咱們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二姐和三姐，去送死嗎？”
宜妃直接道，“胤祺，事情的決定權在皇上的手裡。當年的大格格是多麼受皇上寵愛，只有太子與她並肩。可你看看現在，害死大格格的索額圖，活的好好的，可還有誰記得當年的長公主？”
五阿哥聞言深吸了一口氣，苦笑道，“母妃，你太殘忍了。你之前一直將我保護在溫室裡，為什麼現在忽然讓我面對這樣殘酷的現實？”
宜妃澹澹地瞥了五阿哥一眼，冷聲道，“本宮也不想這樣對你，可你終有一天要面對現實。本宮只不過提前讓你知曉罷了。”
五阿哥將頭埋在宜妃懷裡，聲音顫抖地道，“母妃，我現在該怎麼辦？我覺得自個，就是個逃避現實的懦夫。”
宜妃拍拍五阿哥的背，安撫道，“好孩子，從現在起，你不能再任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