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汐鸞從他的眼裡看到了厭惡。
呵……厭惡？
勐的捏住男子的下顎，讓他避無可避。
“皇叔躲什麼呢！皇叔不是說最喜歡汐鸞嗎？現在汐鸞就在皇叔面前，皇叔怎麼也不睜眼看看？”
北冥汐鸞死死盯著手上緊閉著雙目的洛溟，滿目瘡痍。
“皇叔，怎麼辦，汐鸞現在還真的舍不得你走呢！”
少女咯咯地笑了幾聲，目光掃過男子一直緊閉著的雙眼。
“可是，皇叔不得不走。因為汐鸞的父皇、母後、皇兄，他們已經在底下，等著皇叔很久了。要是汐鸞留著皇叔，他們會不高興的。”
北冥汐鸞似是魔障了一般，就連捏著洛溟的指尖都在顫抖。
“你就那麼恨我？恨不得……殺了我？”
男子語調悲涼，眼簾微微顫動，卻始終不曾睜開。
“恨？”少女彷佛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驟然撤回自己的手，一旁的婢女見狀，連忙將錦帕遞上。
仔仔細細地擦著方才碰過男子的手，一直到手指泛紅，才將錦帕丟下。
“恨皇叔什麼呢？恨皇叔不講仁義，狼子野心，謀權篡位，恩將仇報，血洗了我北冥皇室？恨皇叔將汐鸞扔給那個掖庭的老嬤嬤，幾次被折磨得差點丟了性命？恨皇叔冷血無情，當著汐鸞的面親手殺了汐鸞的皇兄，還欲將汐鸞遠嫁別國，以穩固皇叔的統治？”
少女沒說一句，男子的臉色就慘白一分。
明明這些……都不是他做的啊……為什麼她……不信他？
北冥汐鸞似乎越說越激動，一張臉上佈滿了怒意。
“來人，將他帶去飛鸞殿，本公主可是要為皇叔好好送上一程！”
“鸞兒這是要做什麼？”
一道溫潤如玉的男聲從不遠處傳來，誰也沒有注意到北冥汐鸞眼裡翻湧出的恨意。
袖中的手緊緊握著，臉上掛著和往常無異的甜膩的笑容，轉身看向迎面走來的男子。
“七哥。”
“鸞兒今日怎麼想起來來這種髒亂晦氣的地方了？”
男子拉過巧笑嫣然的少女，大掌扣著對方的腰肢，埋首在少女的脖頸處。
輕輕哈氣，逗得懷中的少女咯咯直笑。
可那笑容下面，卻是無盡的牴觸和冰冷。
“七哥，今夜我想將皇叔帶去飛鸞殿坐坐，畢竟皇叔，可是養了我十年啊，這最後一程，當然得由汐鸞親自來送才是。”
“可是……鸞兒不是說好，今夜要陪七哥的嗎？”
男子尾音繚繞，勾人無比，更是將懷中的人兒摟得緊了些。
北冥汐鸞神色一僵，下意識地想去看地下人的反應，可理智卻即使制止了她的行為。
面上作出一副嬌羞的模樣，輕輕推了推抱著自己的男子。
“七哥真壞~”
洛溟閉上了眼睛，看不到眼前的景象，卻不代表他能真正的漠視所有。
尤其是聽著，兩人打情罵俏的聲音。
“七哥，今夜你就先答應汐鸞嘛~今夜過後，送走了皇叔，汐鸞任七哥處置可好？”
少女一雙皓腕撐在男子胸口，伸出一隻手在男子的胸口畫著圈圈，撒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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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是……汐鸞親口答應的，到時候，可不許反悔。”
聽著男子低沉的輕笑，以及曖昧的動作，北冥汐鸞強行忍著一股噁心感，巧笑嫣然地迎合著。
“來人，將攝政王帶去飛鸞殿。”
男子似乎是不捨得鬆開懷中的溫香軟玉，抱著少女的手驟然用力，力氣大得讓少女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嘶~”
“弄疼鸞兒嗎？七哥錯了，等送走了洛溟，七哥再好好補償鸞兒。”
北冥汐鸞故作嬌羞，在男子顯目的注視，如履薄冰地走出了天牢。
飛鸞殿。
“公主，這是新帝命奴送來的禮物，他說相信公主一定喜歡。”
新帝……七哥啊七哥……皇叔還沒死，你就這麼，迫不及待了嗎？
北冥汐鸞看著面前的毒酒，微微一笑，將眼眸裡的掩去。
“下去吧，告訴七哥，七哥的禮物，本公主甚是喜歡。”
北冥汐鸞長袖一揮，便讓殿內的人都退了下去，轉眸，看向已經讓人換了一身衣服的洛溟。
“皇叔，到這時候了，你還是不願意睜眼，最後看我一次嗎？”
北冥汐鸞拿起所謂新帝送來的“禮物”，端著自己命人放在桌上的酒盞，一步一步走向主座的人。
“皇叔啊，你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
那時候我小小的，被皇叔抱著，傻兮兮地塗了皇叔一臉口水，被皇叔當場嫌棄得丟給了一旁的哥哥。
十歲的時候，我因為調皮，瞞著皇叔偷偷跑出了宮，沒被父皇母後發現，卻被皇叔親自逮回了宮，狠狠地訓斥了一番，丟在掖庭裡關了好多天。”
北冥汐鸞眼角帶淚，臉上的笑意那麼明晃晃卻又讓人難以忽視它笑容下的絕望。
抬頭，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洛溟聽到動靜，眉頭微顫。
北冥汐鸞看著杯中飲盡的酒，嘴角露出一抹淒涼的笑意。
“等我好不容易從那個恐怖的地方出來了，皇叔知道我看到了什麼嗎？”
洛溟緩慢地睜開眼，看著面前近乎癲狂的少女。
直覺，她接下來要說的，會是導致他們關係破裂的關鍵。
“皇叔可能不知道吧，在你逼死我至親之時，我也在場。”
近乎虛無縹緲的一句話，讓洛溟原本緊閉的雙眼驀地睜開，錯愕地看向孑然孤立的少女。
“皇叔何必露出這般神情。”
北冥汐鸞臉色似乎是蒼白了幾分，握著酒杯的手隱隱有些顫抖。
回眸望向那人時，卻是燦爛一笑，輕吟著往杯子裡倒滿酒，一步一步走到男子面前，遞出。
“算算時辰，鸞兒可是耽誤皇叔很久了呢，再多的話，想必皇叔也該聽煩了。皇叔不如飲下這杯酒，安心睡一覺，睡著了，便什麼痛苦都不存在了。”
洛溟冰冷的目光落在眼前巧笑嫣然的人兒身上，昏黃幽閉的宮殿內，兩人就這麼無聲僵持著。
“誰帶你去的？”
良久，洛溟才將視線從表情有了些許僵硬的北冥汐鸞身上移開，漠然地接過了她手中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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