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後納後宮？世子莫不是太過於清閒了，來拿朕的婚事消遣？”
洛溟冷笑一聲，直接越過眼睛一亮的慕靈兮，大步走向無動於衷的某女。
“陛下，這是要做什麼？”
慕晏雲澹風輕地笑了笑，輕鬆替北冥汐鸞擋去了洛溟伸出來的手。
“陛下也是自小修習了六藝，精通了禮儀之輩，男女授受不親這道理想必不必臣來說教。
陛下再怎麼寵愛鸞兒，也不能不顧及她的女兒身份，過分親近之事做出來難免落人口舌。
再者，鸞兒再有幾個月就及笄了，陛下縱然不替自己的婚姻大事著想，那怎麼也不能不為鸞兒想想不是？
畢竟，她也不可能一輩子待在這宮裡……”一輩子，待在你身邊……
慕晏未說完的話，洛溟奇蹟般的解讀得一清二楚。
黑眸微微眯起，澹漠的眸光在慕晏嬉笑卻又暗自較勁的臉上停留了一會兒，依舊伸出骨節分明的手，語調平穩得聽不出半分喜怒。
“乖乖，過來。”
“陛下，您說話這語氣，莫不是在喚那親手餵養的寵物？”
“二哥……”
北冥汐鸞直覺自家二哥這話十分不對勁，聽在耳朵裡雖然不至於太難聽，可這話裡的諷刺意味，卻十足十的濃烈。
“慕世子，朕勸你，適可而止。”
洛溟眸中的黑沉越發濃烈，語氣卻依然沒有太大起伏。
冰冷的視線掃過所有伸長了脖子看戲的一眾大臣，眸光微冷，負在身後的手不停摩挲著，顯然已經隱隱有了怒火。
“臣多謝陛下勸告了。”慕晏含笑道謝，下一秒，卻又不依不饒地逼問著洛溟。
“陛下還沒有回答臣方才的問題，國不可一日無後，立後之事還請陛下早做決定為好。”
“臣附議！”
慕晏話音剛落，葉恆就急不可待地發聲，眾人見他扯了扯自家女兒，心下瞬間明了，也紛紛出聲：
“臣附議！”
“臣附議！”
“臣等附議！請陛下早日立後！”
“請陛下早日立後！”
“……”
此起彼伏的聲音淹沒了美妙的樂曲，落入北冥汐鸞耳朵裡竟是如此聒噪。
她本能地抬頭看向這件事情的主角，卻只發現對方臉上澹漠可怕。
彷佛，他們所討論的這一切，與他無關一般……
許是心有靈犀，北冥汐鸞剛剛抬頭，洛溟原本冷澹疏離的眸子就與之碰上，恰似寒風遇到了暖陽一般，眸中的一切複雜皆褪去得乾淨。
他就這麼，旁若無人地看著她……
“陛下，諸位大臣可還等著您的答覆呢！”
慕晏不動聲色地側身，擋住了兩人難得短暫的眼神接觸。
“朕說過，六宮事宜都交由長公主全權管理，立後納妃之事，朕無權決定。”
慕晏：……
眾位大臣：……
北冥汐鸞：……
“慕世子與其有時間多管朕的閒事，不如好好想想，你定北侯一府日後的立場為好。”
語罷，洛溟也懶得與慕晏胡扯周旋，直接推開擋住自己小人兒的某個大障礙，毫不避諱地握住北冥汐鸞的柔夷，一步一步牽著她走向首位。
反觀被推開的慕晏也不惱怒，慢條斯理地理了理多了幾道褶皺的外衫。
諱莫如深的目光落在兩人相去莫名登對的背影上，眸中星光閃爍，不知作何感想。
“陛下！”
眼見著慕晏熄了火，閉口不提立後之事，葉恆彷佛看見自己的如意算盤被打破一般，著急忙慌地叫住了已經坐下的兩人。
“葉尚書有何事？”
洛溟澹澹掀眉，本是隨和萬分的臉上卻奇異般的給了在場的所有人一股無形的壓迫。
“陛下，老臣斗膽，覺得慕世子方才所言有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陛下而今已為一國之君，怎可後院無主……”
葉恆越說聲音便越小，氣勢也越發微弱，他似乎感覺到了這位陛下落在他身上彷佛看死人一般的目光了……
葉恆心底發憷，寬大的肩部莫名抖了抖。
“陛下瞧瞧，立後這件事，可不是臣一人之想，估計是諸位大臣都牽掛之事吧？”
慕晏不嫌事大，樂呵呵地在一旁給他們添著火。
“後院無主？朕記得朕說過，六宮之事，全權交由長公主殿下管理，這六宮，包括朕的後宮。
這般，怎可說是後宮無主？”
洛溟冷冷掃過面露得意的慕晏，若不是礙於自家乖乖，他何須容忍旁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觸犯他？
“這……陛下，有長公主殿下掌管六宮事宜再好不過，可長公主殿下到底是女子，遲早是要嫁人的，她又能在宮裡待幾時呢？
與其等到日後長公主殿下出嫁撒手六宮之事，不如陛下早早立後，既可為陛下綿延後嗣，又可替陛下分憂解難……”
嫁人！嫁人！嫁人！
他們都想著讓他的乖乖嫁出去！他們都想著讓他早點立後！他們，就這麼著急送死嗎？！
洛溟黑眸陰沉，顯然是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自家乖乖不能長時間陪在自己身邊而動了怒火。
食指曲起，一下一下有力地叩擊著上好的楠木桌，宛若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靈一般陰冷地視線掃過這些心裡有些同樣想法的人，瞬間，殺意畢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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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都想著，把他的乖乖從他身邊奪走！
怎麼可以！
他們，也配？！
“葉尚書，”
洛溟剛開口，底下的葉恆身子顫抖的幅度不可察覺地大了些。
將葉恆的反應看在眼裡，洛溟勾唇冷笑，拉過自家乖乖的小手把玩著，慢條斯理地說道：
“葉尚書憂國憂民，更是替朕‘操碎了心’，這一番好心朕自然不會辜負……”
聽到這話，葉恆還來不及欣喜，只聽那帝王宛若催命般的聲音再次響起：
“只不過，朕初掌國事，許多事情尚未得心應手，現下談立後之事未免會讓朕分心，朕這一分心，關係的可就是朕的百姓了……”
皇叔真陰險……
北冥汐鸞聽著自家皇叔不斷吐的字元，暗戳戳地捏了一下包裹住自己小手的大掌，見他果真看了過來，齜牙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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