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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雪晴、名士風度(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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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文聽了唐睿吟誦的章句,感覺字字都是自己的心意表達,不由得想唐睿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心道:這侄子雖是舌毒,可人家妥妥的天才兒童啊,我與他置氣似乎有點不妥。想到這,旋即怨氣散盡,渾身輕鬆。

元慕月見唐文彷彿是只搖著尾巴討好的看家狗兒,渾身僵直,兩眼迷濛,不知如何是處。腦海裡情不自禁閃現出自家夫君身影。暗歎:若盧郎也這般對本宮,本宮何須藉口去秦州探望父王之際入華山書院求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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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歲那年,貪婪的父王一心巴結範陽盧家,用財寶賄賂胡太後,讓她榮封河間郡主。便在子牙河北岸擇一風水寶地大動土木,修建了河間郡主府。

十三歲那年,她便成為繼樂浪長公主之後,第四位與範陽盧玄後裔結親之人,結果新婚未滿三天,盧靈之便回了范陽。六年了吧?沒來江南之前,本宮年年遙傳家書,渴望愛郎來華山書院接她回河間,哪知卻了無音訊。

體內流淌的草原拓跋氏血液的元慕月,家中富有,鮮有人能及。雖在華山書院經歷了儒家文化薰陶,但草原兒女的自由奔放秉性卻已滲入骨髓。

在唐家堡塢期間,她自我要求一言一行都盡力做到完美,不被人鄙視的同時,也是心如火燒。楊櫟去鄱陽王府時,她也曾動心跟隨,然而,見慣王府腌臢的她卻認為唐家堡塢充滿生機,充滿活力,充滿人情味兒。

於是,在唐耀武的懇求目光中選擇留下。當然,最大的理由是她內心渴望有個強有力的肩膀靠一靠,有個寬博的胸膛躺一躺。午夜夢迴,若這個強健男人來慰藉她的心靈和生理,又何嘗不是件美滋滋的事兒呢?

在洛陽,他是河間王的掌上明珠。在華山書院,無數貴胄子弟恨不能把天上的星子摘下來討好她。然而,她總覺得缺少一種安全感。現住在唐耀武的小院裡,噩夢全無,天天帶著幾分輕鬆愉悅的心情教授侄女兒讀書,刺繡,閒適溫馨,似乎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可這木頭卻沒對他有任何舉動,真是禽獸不如!

如今,河間王府據說已成了寺院,父王身前積累的無數財寶,美妾歌姬都成了朱爾榮的戰利品,而後又被皇帝所奪,至今似乎已屬於高歡所有。哎!身處亂世,金銀財寶、身份地位不但不是最後一根稻草,而是招殃的禍根……

這一刻,元慕月已經不在乎自己的名聲、地位了。在她眼裡,身份、地位無非是人的附加值。在這個戰亂紛飛的血腥時代,人命如螻蟻,如果還將身份、地位當成唯一擇偶標準,那她將會重複被盧家子置於不顧的境地,那活著還有甚樂趣?

及時行樂,是當今貴族們的唯一追求。何況,這莽夫那勻稱強裝的身板兒也著實討人喜歡……哼哼,官宦世家,書香門第,狗屁!既然你不珍惜本宮,本宮又何須在乎你?

納了這武功高強,真心待我之唐耀武為駙馬,而後帶回到河間郡主府利用自家人脈讓其帶兵領軍,定能建功立業,成一代名將後在攏在自己身邊,即可行樂,又能保護自己……思忖至此,心裡也不免小鹿亂撞,面泛桃花。遂探身上前,垂下高傲的頭顱嗲聲道:“給本宮戴上。”

聰敏伶俐的潘華小娘見唐耀武小心翼翼地給姑姑戴上茱萸菊花環,樂得咯咯直笑。忽然眼熱,很是羨慕,便丟下紫薇,跑過來拽著唐耀武的衣襟撒嬌嚷嚷:我也要,唐叔叔,我也要!

本想對元慕月說點情話的唐耀武被她吵得沒辦法,只好跑過去採了些山茱萸和菊花編了一個小小花環,連紫薇也沒落下。於是,剛熟悉潘華的紫薇便丟下唐睿,拉著潘華在剩下一層薄薄積雪的草地上奔跑,一路上大呼小叫,玩得很嗨。

甚是無趣的唐睿沿著山脊的一條光滑小徑開始孑孓攀登。見著被踩爛的枯草,得覺這條小徑似乎常有人往來。便停下身來,仰首探望,見山坪四周荊棘、茅草胡亂交織在一起,甚是濃密,零落的幾簇翠竹在豔麗的陽光下很是茂盛。

這山脊岩石約莫成十五度傾斜,似乎是火山噴發出的泥漿積澱而成。半山腰,那無序的高大喬木彷彿極怕寒風霜雪的病秧子,躲在低窪之處滴答流淚。唯有零落的松柏在一叢叢荊棘的簇擁下,堅強地紮根於巖縫中,顯得無比傲嬌。

“這重陽登山常常是一窩一窩的,沒聽見人語,應該無人光顧這矮趴趴的小山包吧?”唐睿暗自嘟噥,又繼續小心攀爬。

終於登上山頂,挑眉便見百來平米山坪中央有一簇翠竹,中央平地居然被人工開墾城菊花花圃,一條石塊胡亂鋪就的小徑曲折直通那根臉盆粗的歪脖子古松。古松下,有間彷彿一陣大風吹來便垮塌的茅草棚,東倒西歪,甚是弄險。

茅棚上面,積雪斑斕,三五跟不屈的茅草仿若風中精靈,舞蹈嬉戲。茅棚裡,一個老者成大字仰躺在厚厚稻草堆上鼾聲如雷,葛袍隨風飄飛。那時而張嘴噴出的一股又一股白氣,吹得嘴邊的花白鬍鬚時伏時揚,甚是有趣。草堆四周,十多個酒罈東倒西歪,亂滾一地,似乎都在張口大罵老者的無情。

“看樣兒這老頭兒常來這裡醉酒哇!”唐睿不敢打攪老者,轉身鳥瞰著四大親衛忙碌著搬運草蓆、炊具、餐料來往於船艙、河灘,連橈夫和駕長也搭手搬運柴火。紫煙和宋嫂、鄭嫂站在船頭指指點點,不是發出歡快笑聲,心情大是爽朗。

這時,哈巴狗兒一樣的唐耀武與元慕月彷彿對周圍的一切都視而不見,卿卿我我地來到唐睿身邊。醒過神來的元慕月見到茅屋、花圃,立時驚呼道:“噢耶~!居然有人住在這兒,這……喂,你是誰呀?”

“月兒,打攪高人野臥,似乎……有點兒不妥,我們下山吧?”唐耀武期期艾艾諫言道。

唐睿不由癟癟嘴,噴一口白氣很是膩歪,鄙視不已。忽覺無人理解自己的獨孤情緒無聲無息漫上心尖,遂仰首看著無比深邃的藍寶石天空,純粹白雲,大口吞吸著涼沁沁的、帶著淡淡花香的空氣,品味自己那顆有點兒失落的心。

“高人?”元慕月一驚,訝然道:“你們南朝高人都這般……噢,也是,傳聞前晉之竹林七賢就是這般作派呢。”

就在這時,茅棚裡傳出一道破鑼般的吟哦聲:“無友邀松竹,高談意未足。菊酒驅寒涼,一醉棲茅屋。凰啼入夢來,霞光蒸迷霧。野山日遲遲,玄女驚老夫……哈,哈哈!”

“好詩,好詩,還真是高人哦!”哈哈聲中,元慕月拍手歡呼,歉意探尋道:“小女子無意驚擾高人午休,甚是無禮,不過,既然已經打攪,敢問高士可否允許我等花圃一遊,滌盪凡塵俗氣?”

“傳聞仙姑至,花草靈氣盈,呵呵!只是別讓老夫那辛苦栽種的菊花羞得凋謝了就成!”老者躺在草堆裡一動不動,卻摩挲著蒼勁嗓門打趣。

“咯……多謝高士抬愛!”元慕月笑得像朵盛開的牡丹,開心之極。萬福一禮,豔光四射。

唐耀武聽對方這般讚美自己的心上人,先是有些微微驚訝,接著笑得合不攏嘴。心裡哀嘆:我啥時候才能將這美妙的章句張嘴就來呢?哎,我也苦讀了不少書呀,為啥連七歲侄兒的那張嘴都對付不了,莫非我真是個馬大哈讀書,不求甚解【唐睿挪揄之語】?

“哇塞!”唐睿嘟噥一聲,轉過身來望著茅棚目光閃閃,暗自感嘆道:“這誇女人的章句豈是一般人張嘴便來的?不愧是高士!啊喲,這就是所謂的高士風度嗎?夠得學!”

就在這時,山下忽然傳來一道洪亮的喊聲:“唐耀武,酒溫妥否?我來也!”

“嘿嘿,羊老虎和潘兄來也。”唐耀武忽然得意洋洋地樂呵道。

“是嗎?”元慕月面無表情一笑,忽然一甩臉子便快步走進花圃。

唐耀武見狀,張嘴結舌,尷尬地摸著後腦勺,不知如何是處。只望著元慕月的背影幾番張嘴,最後一咬腮幫子,可憐巴巴地徵詢道:“那啥……月兒,我去迎接潘兄、羊老虎何如?”

“本宮本是借居客,哪敢多言主人事兒?”元慕月附身輕嗅著一朵含苞待放的菊花,幽幽反詰。

“這……”從來都是放浪不羈的唐耀武面紅耳赤,局促不安。

唐睿見唐耀武元慕月嗆得這般難看,不由得心中有氣。心道:真是個被美色衝昏腦袋的可憐蟲!人家公主身份明擺著,婦人髮髻張揚著,還要去癩蛤蟆吃天鵝肉,這不是自找罪受是什麼?悲呼,愛情的魔力真大!

青春年少男女彼此之間逗逗趣,揩揩油,順便謀點私利,倒也無可非議。但明知自己的身份地位【庶系子弟】懸殊是天地之別,卻偏要去追求不可得的東西,真是愚不可及!

誰不知:南北皇室多糜爛,公主婚配不由己。烽火連天命如蛾,聯姻從來看利益。更何況:駙馬從來是下臣,上床得看公主心。若是姘夫本事大,三年五載不見面。

若按這個時代的尊卑觀念,他這個唐家族長的嫡系子弟,是可以支配唐耀武為唐家做任何事而不得置疑。因此,好氣又好笑的唐睿心裡一激動,便將李商隱《和孫樸韋蟾孔雀詠》之詩吟哦出口——

此去三梁遠,今來萬里攜。西施因網得,秦客被花迷。

可在青鸚鵡,非關碧野雞。約眉憐翠羽,刮目想金篦。

瘴氣籠飛遠,蠻花向坐低。輕於趙皇后,貴極楚懸黎。

都護矜羅幕,佳人炫繡袿。屏風臨燭釦,捍撥倚香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