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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雪晴、名士風度(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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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人?”慢慢走向羊侃的唐睿訝然一笑。

五胡亂華,東晉偏安江左之後,北方各個胡虜政權遂以承接漢統為名,透過認親,改祖宗,實在沒辦法的就學漢朝那樣兒搞讖言,搞祥瑞等手段來爭奪中華正統之名,汙衊南人是沿海小島上不曾開化的土著南蠻。

又從桓玄篡奪司馬氏江山開始,繼之劉宋、南齊、蕭梁王朝,北方貴族對南方漢族政權都以“島夷人”呼之。而南朝政權則還之以“索虜人”蔑稱。

“哈哈哈,孺子可教也!”羊侃仰天大笑三聲,那無比囂張的氣場倏地地轉為蕭索,泛出淡淡哀喪。

唐睿一咯噔,暗忖:剛才羊侃打賭捉弄潘金剛,不會是因稱謂而起吧?別小看這個時代的稱謂,那可涉及到中國之主之正統之爭吶!

東晉十六國和南北朝政權的正統與僭偽之爭,已經成為了這個時代口誅筆伐的鮮明特徵。但從自拓跋珪更名為“魏”之後,拓跋魏遂以“神州之上國”的姿態反客為主,折服了東晉南朝政權,直說司馬鄴之後無晉人。

而東晉的開國皇帝司馬睿,是司馬懿第五個兒子司馬伷的孫子繼承了父親司馬覲的琅琊王位。本來是輪不到司馬睿做皇帝的,不過後來他在西晉搖搖欲墜的時候率大軍南下江東,開闢了一片革命根據地。雖然偏安南方當上了皇帝,但是他的身世卻備受爭議。

然而,根據二十四史之一的《魏書》中記載:“僭晉司馬睿,字景文,晉將牛金子也。初晉宣帝生大將軍、琅邪武王伷,伷生冗從僕射、琅邪恭王覲。覲妃譙國夏侯氏,字銅環,與牛金子姦通遂生睿,因冒姓司馬,仍為覲子。”

自古宣傳的威力無窮大。

頑強生活在北方的華夏士族地主們被北魏文人們這樣一洗腦,又見偏安南方,以華夏正統自居的東晉王朝反駁無力,使之南朝正統威望從他們心目裡日漸淡漠。於是,無數華夏土著權貴便引導著北魏進行了一系列的再造正統運動。

如此一來,華夏文化與夷族文化共溶的中原文化主體,便在北方政權裡重新構築起來,直至魏文帝改制而達到頂峰。如今,北方華夏土著們的心態上已形成一種北重南輕的傾斜狀態,致使“得天命”之爭又上升為南北意識形態交鋒的主旋律。

近幾年來,北魏大亂,草莽出身的高歡擊敗爾朱氏集團而入主洛陽城,學足曹操,找來侍中、尚書左僕射,孝文帝元宏之孫,平陽王元修再行廢立事,立為新帝,自任丞相,從此挾天子以令諸侯,征討天下群雄……

待唐睿到了羊侃身前,一眼望見羊侃鐵塔一般身軀身著天青色長袍,卻學足建康士族子弟敷有官粉,還好沒點朱唇,否則,噁心死人了。又見羊侃腮上那難以遮掩的絡腮鬍青色印跡,遂趕緊憋住笑點彎腰拱手唱喏道:“拜見君侯!小子唐睿有失遠迎,尚請恕罪!”

羊侃見唐睿年紀雖小,可舉止之間氣度不凡,英華凜然,不敢怠慢,連忙回禮笑道:“小郎君多禮了!哈哈,耀武只請本使君來方山喝酒,卻沒說有婦孺成行,故無禮物相備,深感不安,可否算是不速客?”

不愧出身世家,遂高大威猛,卻神情謙和,頗有名人風範。唐睿暗自一讚,高聲阿詒道:“重陽登山,菊酒驅邪,臨河野炊,以應風俗,君侯本該闔家歡樂,卻孤身前來曠野赴宴,賜福我等商賈子弟。真如是:磊落光明君子行,一片冰心在玉壺啊!這般貴重之禮豈可言不速客?當是溫玉生煙以驅邪也!”

“好個‘磊落光明君子行,一片冰心在玉壺’,哈哈,羊侍中,此子之才何若?”

循聲望去,便見十米之外,唐耀武、元慕月簇擁著一位邋遢老儒生捋須微笑著漫步而來。唐睿立馬猜是那茅棚裡醉酒之人。

“堪當奪席之才也!”羊侃喟嘆一聲,反詰道:“太常卿以為呢?”

“呵呵,冰心者,純潔,玉壺者,無暇也。”老儒生呵呵一笑,打趣道:“老夫以為:羊侍中突破艱難險阻而南歸,多有諫言北伐以正華夏衣冠,其品其行,唯這出自童齔之口之佳句‘一片冰心在玉壺’可定論。是故,在這小子堪稱‘冰心’之才,你以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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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獎,過獎!”羊侃拱手一禮,嘆道:“不愧‘辭微旨遠’,冰心之才,一言中的!”

“冰心之才?”唐睿一愣,暗自好笑:這可是王昌齡的千古名句呀,本少也就這麼順口一說,怎就……哎,或許前世作文常常引用古人名句用順手了,而今一不小心就成了文賊。

謝道韞因一句“未若柳絮因風起”而名傳千古,莫非本少也因“一片冰心在玉壺”而成為名人?不應該呀……咳咳!只能說聲對不起了王昌齡,不過,依你王昌齡的大才,定會另有名句流傳千古吧?呵呵!

聽聞郎君被這老儒生讚譽為“冰心之才”,連羊侯爺也沒反對,紫煙雙目一眯,心裡樂開了花,卻又後悔沒將那套茶具和收藏的好茶帶來請這位高士品嚐。遂暗自決定:今後陪郎君出門,一定要帶上好茶葉和茶具,連那大茶壺也不能落下。若遇高士讚美郎君,就拿出來感謝他,若敢說郎君的不是,那就聞也別想聞,咯……

唐耀武見狀,心下有點兒苦澀。按他的設想,元慕月請來羊侃和這位叫劉之遴的老儒生,可是一文一武同來呀,連他見著都有點心虛,定會讓唐睿的囂張氣焰有所收斂。卻怎麼也沒料想反倒成全這小子得了個“冰心之才”的讚譽。遂暗自哀嚎:如此這般,我這輩子恐怕很難在他面前挺胸抬頭了。

“臨江之畔,璞石無光,只需磨礪,溫潤有方。咯咯咯!”元慕月拽文吟哦,脆笑道:“行呀阿睿,汝不但舌辯滔滔,讓你阿叔無言,使本宮結舌,還能出口成章,詩句無雙,比古之甘羅有過之無不及,前途不可限量,本宮很看好你哦~!”

“多謝郡主誇讚!”唐睿佯裝出一幅很不好意思的羞澀神態,有些矜持地對著元慕月拱拱手,俄而瞪大眼睛,裝傻充愣問道:“那啥甘羅是誰呀,很有名兒嗎?”

“咯……”元慕月笑得前仰後合,百花無豔色。暗嗔:本宮還以為你前知千年事,後看一萬年呢,原來神童也並非神仙嘛!

不知何時跳下船頭的潘金剛“咚咚咚”地跑到元慕月身前,擲地一拜,噗嗵有聲,虔誠喊道:“臣金剛拜見郡主!”

羊侃見潘金剛以家臣之禮拜見元慕月,略一遲疑,便拱手唱喏道:“大梁帝國高昌縣侯、侍中羊侃見過河間郡主殿下……”

沒等羊侃迎賓辭說完,老儒生訝然出聲,肆無忌憚大笑道:“噫~!老夫醉臥茅屋,忽被神凰驚醒,暗自揣測神凰為何單單落足這小山頭,是本山有靈嗎?可老夫常來常往,未覺異常呀?不得其解,哈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言訖,也一本正經地拱手一禮,不卑不亢道:“大梁帝國都官尚書、太常卿劉之遴見過河間郡主,未知殿下駕臨建康,失禮之處,尚請海涵。”

元慕月明知羊侃乃北魏叛徒,卻一字不提。反賊快地道個萬福回禮道:“見過羊侯爺、太常卿,本宮遭難,巧被唐家郎君耀武所援,生為女兒身,不便去大鴻臚,故暫居唐家堡塢,還請兩位大梁重臣守密,以免殃及無辜,南北又起紛爭!”言訖,扭臉對唐耀武嫣然一笑,甚是傲嬌地頷首示意。

愣神的劉之遴略一驚愕,便拱手道。“子曰: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羊侃緊跟著附和道:“太常卿言之有理!”

面色不愉的唐耀武見了元慕月笑顏,當即打了個激靈,一震虎軀,大禮誇張一拜,油嘴滑舌道:“今年重陽佳節,先有郡主送瑞,後能與太常卿、羊侍中野地一醉,耀武真乃三生有幸吶,哈哈,請,請入席一飲!”

唐睿見狀,趕緊彎腰作揖陪禮恭請。暗自腹誹:奶奶個胸器的,這禮也太繁複了,有意思嗎?看來還是跟師尊、陶弘景他們一起廝混才愜意。

“固所願耳!”羊侃、劉之遴都是若有深意地掃描了唐耀武和元慕月一個來回,相顧一笑,一本正經回禮。隨即在唐耀武、唐睿的恭請禮儀中端起架子,肩並肩的理所當然地走到草墊中央那塊桌布南北對坐。直到這時,元慕月才翹翹嘴角,對潘金剛吩咐道:“起來吧!”

“這就是所謂的名士風度嘛?言語放浪不羈,見面卻禮儀繁複,本少也算實實在在地目睹一回了!”忽然,唐睿想到“士庶不席”的規矩,心下立馬膩歪起來,暗自嘟噥道:“這可能才是真正的名士風度吧!”

他鬱悶難忍,轉身便走,俄而心底豁然開朗——羊侃絕不是唐耀武這個莽夫能請得動的,包括那酒鬼劉之遴,從頭到尾定然是元慕月搗的鬼,包括潘金剛那執家臣之禮的拜見……當然,那主位似乎也只元慕月有資格去坐了。

奶奶個胸器的,本少首次單飛過重陽節,還把調得動的人馬全帶來,結果是為他人做嫁裳,一切似乎都是套路……哇呀呀,元慕月給本少送茱萸囊,就是想讓本少調這艘遊船來為她服務?

沒深思就拍腦袋來湊熱鬧,其結果不但害得本少白白高興一場,還讓一大幫人抵禦著冷寒去捕魚撈蝦。直賊娘的,套路很重要,本少借受教了……噢耶~!我那獨有的羊肉烤串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