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人不得進入刑場,兩位老翁止步!”兩名甲士跨步攔住巫山老叟和金針聖手,硬聲喝止。
“嘎……”金針聖手怪笑著晃了兩晃右手,便見兩位甲士一僵,彷彿中了定身法般動彈不得。這時,金針聖手才老神在在問道:“現在準進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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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那兩位甲士眼裡堆滿恐怖,像殭屍般挺立卻無法出音兒。
“嘿嘿!他倆不出聲,就表示准許我倆進了,你們有意見嗎?”巫山老叟見他老友出手制住身前的甲士,掃描著左右嘚瑟問道。
“沒、沒意見!”齋仗使們趕緊回答。不遠處的甲士見狀,滿是驚恐,情不自禁打了寒噤後退一步,哪敢放屁。
有些心虛的唐睿咧嘴一笑,忽然一盤腿兒,端著在稻草上假裝渾不在意,老神在在地裝扮著世外高人樣兒。
“骨碌碌……”囚車已越過甲士,進入刑場,唐睿見那兩位甲士仍舊僵直著一動不動,也沒聽見有宗室子弟的喧囂鼓譟,大是驚訝。心道:不會是被金針卿老的點穴術嚇傻了吧?得快點長啊,若本少人長到十二歲了,金針聖手和巫山老叟卻歸天了,這……本少將不知後悔成個啥樣兒……呸呸呸,一定不會的!咦?他倆莫非也是玄天谷的老家夥之一……
忽然,“轟轟轟”的水流聲從身邊的朱雀臺石壁裡傳出,甚是攝人心神。一股陰森森的腥臭味兒鑽入鼻孔,侵入肺腑,讓他幾欲嘔吐。遂趕緊閉目吐納,鎮住了大跳的心神。
俄而,他挑眉一望石壁,猛然瞧見一副鑲嵌在石壁裡的似牛似馬的怪獸浮雕。那怪獸頭長獨角,面帶猙獰面具,脖子上套著的鞍具上栓著兩條粗大的繩索,正揚踢奮力奔來。
五馬分屍?唐睿靈光一閃,暗自嘟噥:若猜得不錯,應該還有四幅同樣的浮雕成金木水火土之五行方位鑲嵌。
囚車終於來到九尺高的審判臺下,鮑邈之在兩名齋仗使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下了軺車,顛了顛大肚子,持著令旗,沿著階梯爬上那九尺高的審判臺上一抖威風,拱手參拜道:“唐家父子已解押在臺下,尚請太子殿下檢視真偽!”
“好,侍中辛苦!”太子蕭綱微笑點頭道:“午時已至,侍中身擔監刑之責,尚請公正執法,昭明聖威。”
“臣遵命。”鮑邈之疾聲一應,直腰轉身,向著西面一揮手中令旗。尖利下令:“將人犯押進刑場——!”
“嗚……”沉重的牛角號突然從審判臺上傳出,嗚嗚咽咽,悲愴酸楚,一波又一波地直衝雲霄。
剎時,刑場靜寂無聲,分外肅殺。
“轟——來了,來了!”不少吃瓜群眾邊興奮大叫,邊躲閃著從那觀刑棚口子裡竄出的開道遊騎甲士連連後退,呼啦啦地讓出一條丈餘寬的通路。
唐睿聞聲望去,見一隊長矛步卒分兩列夾持著項戴木枷,被粗大麻繩拴著手腳的一個老人,三個壯年,三個少年。相貌相近,看樣兒祖孫三代一家子。卻個個垂頭喪氣,面色煞白,木木地緊隨在騎兵之後,緩緩蠕動著向他所坐的這架囚車靠攏。
他死死盯著襤褸粗袍上已是褐紅血跡,在陽光下瑟瑟抖動著一片灰白鬚髮走在前面的老頭兒,心生悲憐,暗暗舒了口氣。心道:原來是要殺人給我看呀,嘶……震懾嗎?前世今生都沒見識過血腥殺人……恐怖,真恐怖!忽然,一個寒噤打來,呼吸為之一緊,小心臟不由自主地怦然大跳。
“沙沙沙!”藏在草堆裡的唐戩攪動稻草,倏地鑽出頭來,嬉笑道:“感覺如何?嗯,沒聞著尿臊味兒,不錯,不錯!”
“無良老爹,我是不是你親生的?”唐睿大翻白眼兒,一扭臉便沒好氣反詰道:“還打呼嚕,故意的吧!”
“故意?怎敢這麼跟老子說話?”唐戩沒心沒肺,呵呵一樂,俄而板臉教訓道:“知道嗎?這叫人黴瞌睡多,何況老子還喝了不少酒!”
“嗤……”恍若兩根木樁釘在囚車柵欄上的兩位卿老忽然嗤笑起來,兩張老臉就像兩塊炸裂的老樹皮。
唐睿除了翻白眼兒外,真是啥也不會做了。
“殺人示威?嘖嘖嘖,咱家好害怕呀!”唐戩望著越來越近的七名十惡不赦人犯,肆無忌憚地抖動著肩膀,裝怪喟嘆。
“小郎主,害怕嗎?”
唐睿耳朵裡忽然想起一道蚊吶戲謔聲,不由得驚訝張嘴,啞著嗓門兒神秘嘟噥道:“噢耶~!那啥傳音嗎?好神奇……呃,兩位卿老,你倆誰有掌握這傳音秘術呀,可否……可否傳給小子?”
“咔咔咔,老不休沒傳你嗎?哦,也是哦,年紀這麼小,傳給你也使用不了,等長大了再說吧!”
“又欺負我年紀小。”
“因為年紀小,功夫不到,因為年紀小,內氣不純,因為年紀小……”
“好啦,我認,我認了還不成嗎?氣煞人也!”唐睿沒好氣嘟噥,聞不可察。只得悶悶不樂地掃描四周,觀察這刑場。
此刻,鐵甲軍士單列圍出的界限在外,趕來看熱鬧的人群不知不覺地越聚越多,但都卻靜默在刑場與觀刑棚之間,無人敢出聲。密密麻麻的腦袋構成的一個碩大圓環,很是震撼。
這時,從秦淮河面卷來的秋風倏地啟用了旗杆上的青旗,“啪啪”陡起,獵獵招展,更添威勢。
“咳,自作孽,不可活……”手持“刑”字三角旗小旗的鮑邈之輕咳一聲,一板閻王臉,冷冷吼道:“雍州人犯鄧季醜,自恃武力,不尊教化,煽動蠻民們歸附北魏,致使雍州丟城失地,沔北地區成一片土丘廢墟……”
唐睿聽聞沔北地區一片廢墟,心中一驚,暗忖:雍州之沔陽,就是後來的仙桃市啊,居然被北魏打到了長江沿岸,這南梁的軍隊實在太弱了。於是,他忍不住問道:“老爹,荊州又在打仗嗎?”
“幾乎年年都在打,只不過是大打還是小打罷了!”唐戩一嘆,鬱悶道:“官家真是用心良苦,這是在警告老子嗎?哼哼!”
唐睿瞥了一眼立身在囚車丈外的老頭兒,悄聲問道:“老爹,你認識那鄧季醜?”
“不認識!不過,倒是聽說他在溠水一帶很有威望。”唐戩輕聲回答。
“投敵叛國,十惡不赦啊,該當斬首!”唐睿忽然恨聲嘟噥。
“是嗎?”唐戩瞥了唐睿一眼,冷笑道:“咱家可聽說這鄧季醜協助下溠戌戍主尹道珍抵擋賀拔勝近兩個月的進攻呢,真要怪,雍州刺史蕭續援兵不力才是禍首,致使賀拔勝攻取下溠戍,生擒了尹道珍和鄧季醜,哎——”
“也是這鄧季醜命運實在不濟,他率部歸降後卻被賀拔勝派去利誘蠻王文道期。聽聞文道期投降,蕭續率部前去攻擊,本已不利,沒料想卻攔住了前來支援文道期的鄧季醜,一家被擒……時也,雲也,命耶!上月,陛下敕令蕭續:‘賀拔勝是北方驍將,要慎重出擊。’因此,那膿包兒刺史只得固守城池,至今不敢出戰。”
“那……”唐睿不由得憂心忡忡,支支吾吾問道:“現漢水流域在交戰,我們遷徙去漢中該怎麼走啊?”
“耶~!誰說咱家遷徙去漢中?”唐戩訝然問道。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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