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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7章 王道、老賊機深(一)

辰時已過,嘉陵江依舊是水蒙蒙,山也濛濛。

霧中約隱約現的武興王城位於嘉陵江上游,秦嶺西段南坡。地當秦蜀要衝、陝甘紐帶,千百年來一直被視為兵家必爭和商旅輻輳之所在,素有“襟喉”、“鎖鑰”之譽。

蜀漢時期,諸葛亮出祁伐魏之際,便選擇在鳳凰山下構築了這一進可攻、退可守之戰略要塞城池,周圍五百餘步,惟在西北臨河城牆開了一門。又在城外三面建造倉壘周匝,真真易守難攻。百多年下來,楊氏精心經營武興城,現今已是一座頗具規模之六裡千戶之城了。

嘉陵江水流端急,綵船顛簸,雖然一路上都抱著個細嫩豐滿的侍妾做肉墊兒,楊辟邪仍是昏昏呼呼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江陵江與八渡河交匯之處的河面很寬綽,雖不一望無際,但也方便商旅舟楫東通漢中,南通益州,勾連古道。城外河岸扎了不少篷帳,商船、戰船停泊得密密麻麻,人聲鼎沸,嘈嘈雜雜。

楊辟邪好容易下了船,便想在這闊別五年的城裡溜達溜達,誰知剛一進城門,就被滿街擁擠的人潮車流與飛揚塵土嚇了一跳。

“這這,南梁開戰了麼?”楊辟邪像在夢囈。

“奴毋曉得。”身邊的侍妾也慌得眼珠兒滴溜溜兒亂轉。

“連夜趕路也累了,回去睏一覺後再去見父王!”楊辟邪終於選擇了最省心的一件事兒。

孤真老矣!

楊紹先頭枕在豐胰細嫩,年輕貌美的符側妃懷裡,昏昏欲睡之際突然心生感概——被北魏圈禁在洛陽二十八年,那可是孤一多半的歲月啊!現雖已恢復了祖宗榮耀,卻又族人稀少,時不待我了。

命途多舛,時運不齊?

整整二十八年啊,那是多麼地珍貴的年華啊,卻在等待中渡過。幾多午夜夢迴,孤不知流了多少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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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

老了嗎?是了,唯老了再雄心不再,瞻前顧後。唯老了,才會想得更多,因為已經承受不了失敗,因為已經沒有失敗地資本。

而今,武興國又在一個十字路口了。

放眼天下,西邊吐谷渾崛起,北方西魏強勢,東魏強大,唯南朝尚無內亂,但卻是宗室掌權鎮八方,軟弱無力,早晚會跟孤這武興國一樣地內患必生,諸侯割據,聽宣不聽調而人心不齊。

儘管北方東西魏分裂,忙於內鬥,南梁也是內部不穩,可只要南北雙方一有喘息機會,南北鬥爭之前沿豫州、梁州一帶之戰爭將必然激烈。

在這種情勢下,世子要依附南,次子要依附北,致使內部爭鬥也非常激烈,這二子相鬥……莫非天要亡我武興國根基?

真是馮唐易老,李廣難封。從避免大郎二郎兄弟相戧角度看,孤還真得謝謝那妖孽童子……若唐睿聽他剛過五十,聞他內心獨白,定會驚掉大牙,內心竊笑著這個年代之人老得太快,壽命也太短了。

楊紹先抬手抓幾根雪白的鬢髮湊到眼前,嘟噥道:“孤也算是活過知天命了,等眼下幾件重要之事料理妥當,便可無憾去見祖宗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但見他身下的王妃“哇”的一聲嚎哭起來數落道:“王上啊,如今已無北魏威脅,妾這安穩日子才沒過幾天吶,怎這般作想呢?”

“符妃呀,你身居後宮怎知天下形勢呀?哎!”楊紹先一嘆,轉移話題憂心道:“未知尹天寶能否願意與孤結盟,共抗南梁。”

符妃充耳不聞,沒接話茬兒,只管渾身抖顫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蕭蕭而下。

一縷陽光撒進寢宮窗欞,楊紹先再也無法呆在符妾妃懷裡,心煩意亂咆哮道:“孤還沒死呢!”

吼訖,便是一滾,溜出溫暖的床榻,氣哼哼地靸著木屐,一搖一晃地走到窗前,望向後花園不停地做深呼吸。肥胖的身體一鼓一縮,簌簌有聲。

“為王上更衣?”愣怔半響的符妃一抹眼淚,高聲亮嗓。

用罷朝食,楊紹先便與符妃說了楊辟邪今日將入宮覲見之事。符妃思忖片刻,道:“二郎與西魏秦州刺史之子万俟洛私相來往甚多,說盤根錯節也不為過。以世子之說,其中似乎大有蹊蹺。”

楊紹先不禁默然。二郎鎮守下辨,派遣從南梁回來之楊徵南與西魏老臣來往密切,倒是個明智之舉,在他看來,那無非是合縱大勢下的一種需要,如同他與南梁權臣的來往一樣,又能有什麼密謀?

氐人從骨子裡都不臣服鮮卑人,派那與北魏朝廷有淵源之楊徵南當使者,也算是用對人了。不過,一幢重騎被那黃口小兒滅掉,心真疼啊!

“王上,符太師到了。”宦官進來低聲稟報。

一看宦官這神秘小樣兒,楊紹先便知老岳父是秘密前來,不禁笑道:“在哪?孤去迎接!”

“怎敢勞煩王上大駕,老臣不請自來也?哈哈!”一陣爽朗笑聲,便見花白小辮兒披肩,頭戴立烏帽,身穿絳色小袖袍的符嘗走了進來。

“阿父!”符妃美眸一瞪,歡聲咋呼,連忙笑著起身,吩咐侍女上茶,寒暄兩句便道:“阿父但坐,霞兒卻要迴避了。”

符太師擺手笑道:“聽聽也無妨。”

“也好,你倆說話,霞兒侍茶便了。”符妃笑吟吟地打橫跪坐,給兩人續上了新茶。

“辛苦太師了!”客氣一句,楊紹先迫不及待笑問道:“尹天寶拒絕合盟?”

“正是。”符太師呷了口熱茶沉聲道:“老臣族人探得訊息:他已經和南梁刺史薛懷寶眉來眼去,打算放開陽平關任由薛懷寶進犯我王。”

“甚?”楊紹先愣怔半響,苦笑道:“南朝給他甚好處?”

“沒聽聞。”符太師搖頭道,一臉鬱悶。

“元羅?一定是元羅當了說客!”楊紹先拍案咆哮。

“然也!”符太師跟著一拍長案,恨聲道:“老臣猜想正是這頭老狐起了關鍵作用。老臣探聽到他們之間盟約條件是:白氐人助薛懷寶攻陷武王城,南秦州刺史便是尹天寶,還說什麼二寶鎮梁秦,西魏莫敢犯,笑話否?”

“白氐人臣服北魏多年,向來素無志氣,見風使舵,現北魏分裂,東西開戰尹天寶這般謀籌不意外呀……”楊紹先忽然蕭索,落寞嘟噥。

俄而,他端茶一飲,吧唧著嘴感概道:“別說白氐人了,就說咱清水楊宗族都樂於為眼前一點利益,根本不顧及明天情形會怎麼樣,自告奮勇、鋌而走險地去充當南北豪強打手,相互攻訐,背後捅刀子,無休無止吶!現陰平、沮水、仇池族人各自為政,一分為四,都不甘心臣服於孤,哎……”

“老臣是村漢,王上見多識廣,眼下路在何方?”符太師呵呵笑道:“現今,世子和眾多老臣都看好南梁,但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別看蕭菩薩皈依佛門,心黑著呢,王上能想到他將來之手段麼?”

楊紹先思忖片刻,搖搖頭,苦澀道:“千年老狐狸之心思,孤真還無從琢磨。”

符太師微微一笑,老奸巨猾道:“嘗聞姜家有一美豔女兒,金釵之年,能夠善舞,彈得一手好請,可否讓世子納為妃子,然後讓世子帶著她出使益州,向刺史蕭範納土稱臣,歌舞娛之,察其心意,再將此女當作貢品獻給鄱陽王,此策可行否?”

“匪夷所思,妙策!”楊紹先不禁乍舌大贊,良久卻又惶惑道:“若是這般條件,鄱陽王定會動心,未知能否引得蕭範與薛懷寶結怨,還需一人出使梁州,遊說那急於建功立業之薛刺史,哈哈!”

“我王英明!”符太師拱手阿詒道:“以老臣揣摩,王上圖謀有二:其一,蕭範收復壽晉,本是聯合薛懷寶夾擊元羅,收復漢中,但卻在他血戰克復華陽之際,元羅率漢中郡投降了薛懷寶,讓他顏面全無不說,還落得個雅量不夠之謠言,心裡對薛懷寶定有怨恨。”

“其二,老臣本想諫言我王送個功勞給蕭範,讓這只老虎得重用而調離益州,我王好見機行事。但我王這一補充,將會讓薛懷寶這只惡狼憋屈而抗爭,定然會先一步被抽離梁州,果真成功,我王將去掉這兩座大山,復興有望!”

“還有其三呢……”符妃一邊參茶,一邊笑道:“菩薩皇帝心性,喜好陰謀,猜忌甚深,若見蕭範與我王交好,定然換他膝下之膿包之子來接替蕭範坐享其成,到那時,攻滅尹天寶,收復白水縣,大事必成。”

“太師養了個好女兒啊!”楊紹先鼻子眼睛兒擠成一團,笑眯眯問道:“未知老太師認為:遣誰出使梁州才能功成?”

“這唐家香茶真不賴啊!”符太師老神在在地啜了口熱茶,誇讚一句後笑道:“聽聞鎮守下辨那幢重騎被神雷毀滅,就讓二王子去將功贖罪何若?”

“太師知道孤召回二郎之用意?”楊紹先一愣,老眼唰地看向符妃。見符妃搖了搖頭,遂不禁笑道:“太師……外父啊,人在百里之外,如何這般清楚婿子作為?這番本事孤是大不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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