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城孤兒院的事，你對煙兒說了嗎？”陳曦問道。
“還沒呢，這不是怕她不同意，我就先來找你了，那邊的孤兒院我都已經聯絡好了，他們會給孩子們提供最好的服務，還會安排孩子們上學，而且天城人口多，很多人都會領養孩子們回家。”尤露露沉默了小會，說道：
“我知道這樣一來，對孩子們不公平，但我想這才應該是他們最好的歸宿。”
“煙兒還太小，她自己還是個孩子呢，她不懂得拒絕孩子們的要求，甚至離開的貧民窟，她都不知道應該怎麼生活，和教導那些孩子們。”
“煙兒的住處你知道嗎？”陳曦點點頭，問道。
“知道。”
“走，我們一起去！”陳曦招呼樓上的武耳朵和小鞠一聲，留下小犢子讓它看家，隨後開啟禁魔系統後直接走了。
“陳曦你……不怪我自作主張？”尤露露意外的看著陳曦。
“你當我是傻子啊，還是老頑固？這件事本身就是我招惹的，如果不是我想留下煙兒，可能也不會發生後面的事情。”
陳曦搖頭嘆氣，當初嗨吧一切準備就緒，就差一名服務員了，正巧顧凌煙嗓音乾淨透徹，他就半拉半拽留下了她。
經過後來的接觸，他發現煙兒那丫頭善良、堅強，這都是好的一面，可惜她也不懂得拒絕，或者說，她曾經一味的愛護孩子們，而沒有學會怎麼去拒絕他們的要求。
這樣做的結局，就是孩子們變本加厲，曾經的井底之蛙，見到了頭頂不只有那小塊天空後，他們變本加厲，在上輩子，陳曦管這叫報復性消費！
換到舊土上，其實也是一個意思。
既然如此，顧凌煙還是他酒吧的員工呢，他就更不會看著煙兒陷入這個泥潭。
尤露露開車，二人來到舊工廠門口，廠子不算小，足有上千平米，剛一進入，陳曦就看到了讓人傷心的一幕。
如果不是親眼得見，任誰都不會相信，這個看起來很舊的廠子裡面，會有各種嶄新的玩具。
廠子裡就只有一個廠房，廠房門口，是一個大操場，此時操場鋪著一層青草地，曾經如同泥球，衣不蔽體的孩子們，完全換了個人。
他們一個個穿著名牌服裝，頭髮梳的鋥亮，有的在玩嶄新的滑梯，有的在踢嶄新的足球，還有的，在爭搶著玩一塊懸浮滑板。
這種滑板，可不是那種花點錢就可以租到的滑板，而是真正的私人懸浮滑板，陳曦曾經瞭解過，一塊就要一百多金。
當初他沒錢買，現在有小犢子之後，送閨女也用不上了。
有些孩子甚至為了滑板而扭打起來，他們如同憤怒的小獅子，下手沒輕沒重，甚至一個小男孩，把一個小女孩的手腕咬出血，氣的小女孩嚎啕大哭！
有孩子哭了，周圍才安靜的剎那，但也僅僅是剎那而已，接著這群孩子們繼續個玩個的，那個被咬哭的小女孩，居然沒有一個孩子去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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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顧凌煙從廠房急急忙忙跑出來，她穿著一身樸素的衣服，還是曾經的那套衣服，洗的很乾淨，穿的發白的舊衣服！
她素顏，頭髮凌亂，急忙走過去將小女孩扶起，嘴上還道：“怎麼了悠悠，不哭哦~不哭，讓老師看看哪裡出血了。”
然而，讓陳曦都沒想到的是，那個被咬傷的小女孩，狠狠一下，將顧凌煙推到在了地上，指著她的鼻子質問道：“你為什麼不多買一塊懸浮滑板！”
這句話，好似導火索，越來越多的孩子跑過來質問她。
“老師老師，人家也要踢足球！”
“老師我也要懸浮滑板！我也要懸浮滑板！”
面對圍上來的孩子們，顧凌煙一下子慌了神，她支支吾吾，曾經面對臺下上千人的，依舊掌控自如的她，在這一刻忽然不知道應該怎麼去回答孩子們的問題了。
最終，她絕望的閉上了眼睛，道：“對不起。”
在她看，是她給了孩子們希望，卻又無法滿足她們的全部，是自己的無能，沒辦法保證他們每一個孩子，都有懸浮滑板玩。
“你們不能這樣欺負你們老師！”尤露露看不下去了，她氣哄哄走過去，將顧凌煙扶起來。
“露露姐？”顧凌煙一愣，當看到在一旁全程面無表情的陳曦時，她忽然愣了一下，沒由來的生出心慌來，隨後她強笑著道：“老闆，你也來看孩子們了？”
“你是傻子嗎？”陳曦面無表情看著顧凌煙，滿心都是為她惋惜。
花一般的年紀，十七歲，正值青春，陳曦記得，她們剛剛認識時，顧凌煙才剛剛過十七歲生日。
她的人生，不應該是這樣的。
就在陳曦說完話，忽然一顆足球，朝著他猛地襲來。
陳曦紋絲不動，只是回過頭，看了那個足球一眼。
飛速運轉的足球忽然停住了：彭！
足球爆炸的轟鳴，才讓孩子們停了一下，踢球過來的孩子，是一個年級不較大的了，大約十一二歲的樣子，只見他撇撇嘴，道：“不就是開餐吧的麼！我同學爸爸還開美食城呢！比你的餐吧要高階一萬倍！”
陳曦收回不光，對這群孩子徹底心死。
他還記得，那個孩子姓王，在孤兒裡年紀最大，顧凌煙叫他‘大兒子’，是因為他最懂事，可以幫助她管理其他孩子。
當然，他也是孤兒裡的孩子王，曾經穿著一件大人的襯衫。
這群孩子，陳曦都還記得，他還記得小家夥，將自己的零食分給他們。
昨天陳曦給小家夥收拾書包，還在她的文具盒的最下層，找到了那幾十粒，被她儲存很好的玉米粒。
那是她用零食和孩子們換到的，當初她說：人家喜歡這個。
他還記得，曾經這群孩子們，看向他時，是那種怯弱和懼怕的目光。
還記得！
孩子們去他酒吧用餐時，他們生怕自己弄髒酒吧的沙發，站在那裡一動不敢動的樣子。
還有他們第一次吃兒童漢堡，幾個小男孩捨不得吃，將漢堡裡面的肉餅偷偷藏了起來，他們說，這麼好吃的東西，他們想留著晚上才吃。
現在陳曦知道，環境，才是這個舊土上最可怕的東西。
環境潛默化改變了孩子們的性格，見得多了，讓他們更加不屑曾經的自己。
他們因為顧凌煙而發光發熱，某一時刻，就是現在，讓他們覺得，他們本就該過這樣的生活。
和同學們攀比身上的品牌服裝，用哪個牌子的洗頭水，玩新的籃球、足球。
下一步，他們會和同學們，攀比自家的保姆，攀比接送他們上學的懸浮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