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又是幾日過去了。
這幾日程東和王大膽倒是老實，再沒有在林阮阮和柏程安面前吵吵了。
但秦震知道，這兩人的矛盾已經越來越深。
他們已經到了不能好好說一句話的地步，王大膽似乎徹底忘了當日自己來蘭慶郡都是程東做的主。
這一日，二人收拾鋪子再次爭吵的時候，秦震終於忍不住了。
“王大膽，你心裡也該有點數。當日若不是程東，你能來蘭慶郡，能繼續給老闆娘當夥計嗎？”
他打斷了二人的爭吵，厲聲問道。
二人終日吵吵，攪的他每日都不得安寧。
他這樣吼了一聲吼，王大膽終於止住滿口的牢騷。
“原來，我欠他的。”他喃喃念了句。
“沒說你欠他的，但你最近找茬找的有點過分了。不會好好說話嗎，動不動就發牢騷。”察覺到自己花說重了，秦震放輕了音量說道。
“是我欠他的，可是我早就道過謝了。老闆娘偏疼你們我也知道，我從來都沒有要跟你們爭什麼啊。”
秦震：．．．．
這都什麼跟什麼，王大膽哪兒來的這麼大怨氣。
“你們為什麼就容不下我，為什麼就容不下呢。”他閉著眼睛，絕望的問道。
“誰容不下你，明明是你沒事找事。”程東暴怒道。
他怎麼說以前也是個地痞，脾氣不會好到哪裡去。
被人這樣莫名的指摘，哪裡能忍？
“好，你們都厲害。你們自己做吧，我不奉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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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膽也怒了，丟下手裡的東西，快步朝外頭走去。
一連幾日陰雨，今日終於放晴。地面還有些泥濘，他出鋪子的時候因為踩的太用力，將地上的泥點都濺了起來。
他走得很快，根本沒發現自己踩起的那些泥點有許多都濺到了程東剛洗好放在外頭晾曬的蒸籠布。
“王大膽！”看到這一幕，程東徹底忍不住了。
只見他握緊拳頭就要衝出去揍人，秦震大驚，趕忙將他攔住。
“算了，都是一起幹活兒的，都少說兩句。”
程東白了他一眼：“就你會當好人，你自己看，我剛洗的蒸籠布被他搞成這樣了。”
他一把拽下蒸籠布，丟在秦震身上喝道。
遠處某個角落裡，柳生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他的嘴角挑了挑，心情很是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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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的話，待會兒他就能動手將這兩個人宰了。
他們都該死，每天都黏在林阮阮身邊，全都該死。
那邊，盼了很久雨的林阮阮被雨憋的發了梅，此時正靠在搖椅上，在長廊下吹著風。
幾日陰雨之後，太陽變得格外順眼了。
她好像也沒有前幾日那麼怕熱了，就這樣靠在長廊下面吹風，也覺得舒服的很。
“怎麼在外面，現在不覺得熱了？”柏程安不知何時回來了，手上還拿著一個油紙包。
“今天還好，幾天沒看到太陽了，還有點想念。”她皺了下鼻子，坐起身來。
“適才經過燕歸來的時候碰到木老闆，他非讓我把這個帶給你。”
柏程安低聲笑了下，把油紙包放在桌上說道。
“昂，他真有心，是什麼啊？”
自打那天跟上官一起走之後，木飛這幾日一直都沒過來。
她也不著急，反正那合作晚點她也沒虧什麼。
“應該是燒雞，說是改良過的，讓你嚐嚐。”
見她還挺感興趣，柏程安乾脆拆開油紙包道。
許久沒吃外頭的東西了，林阮阮還是挺想念的。
拆開油紙包時候燒雞的味道散出來，她下意識就吞了下口水。
“聞起來還不錯，你也一起吃。”搓了下手，她老實不客氣的拽了個雞腿道。
柏程安嗯了聲，但沒動手。
只看著她大口吃雞腿，嘴角不自覺扯出一抹笑。
“還不錯，皮很酥。比起上次吃的真的強了很多，他上哪兒弄的改良方子？”
“他說是你給的。”柏程安定定答道。
“我給的？”啃了一大口雞腿，林阮阮愣了下：“我怎麼不記得？”
“誰知道呢，不過木老闆的確很有經商天賦，也聰明。”看她嘴角沾了一抹油，柏程安伸手拿手帕幫她細心擦掉。
“嗯，我看出來了。”林阮阮眯著眼睛滿足的道。
嗯，能吃上一口好吃的燒雞也是幸福啊。
一不留神，她就幹掉了大半只雞。
“你怎麼不吃？”再次吃掉一個雞翅膀，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柏程安還沒開始吃。
“你吃好了？”柏程安忍著笑問。
“嗯。”她撐著油乎乎的手，點頭應道。
“我現在吃也不遲。”
林阮阮看了眼被她扯到七零八碎的燒雞，有點心虛。
“我是不是給你留的太少了，這點雞肉還不夠你塞牙縫的吧。”
“夠了。”柏程安慢慢扯了塊雞肉，低聲應道。
林阮阮還想再說點什麼，突然餘光看到外頭有人進來了。
她本以為是秦震走的快，急著回來看書。
抬眼看去，卻見到王大膽大步往這邊走來。
“老闆娘。”王大膽人還沒站穩，就先喊了聲。
“今兒你怎麼先回來了，秦震呢？”林阮阮沒有多想，只隨口問了句。
“我為什麼不能先回來。”王大膽臉色不大好，沒有回答林阮阮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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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阮阮被他這話問懵了，愕然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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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我們都一樣的領工錢，為什麼秦震每次都能先回來，我就不能先回來一次。”
林阮阮皺起眉頭，對他的反問很不滿。
“他早回來是為了看書，你早點回來是要幹什麼？”
“他看他的書，為何要佔用幹活兒的時間。”王大膽不服氣，繼續質問。
“我開工錢的都沒說話，你這是在質問我？”挑了下眉頭，林阮阮樂了。
“我只是覺得不公平。”王大膽臉微紅，梗著脖子說道。
“我開工錢你幹活兒，我又不曾苛待你，你哪兒來的臉問我要公平？”林阮阮正了下身子，不可置信的道。
“當日是你自己要求留下的，自己從林陽追了過來，如今卻覺得我不公平了？”
王大膽聽了她的話，身子幾不可查的晃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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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就是我為什麼不如秦震和程東。他們是你請的，只有我是自己非要來幹的，所以活該被你們輕視是嗎？”
林阮阮：．．．．
“若不想幹，你現在就可以走。”柏程安擱下手裡最後一塊兒雞骨頭，用手邊的手帕擦了下嘴，抬眼說道。
他當過捕頭，如今又在知府身邊當差，其氣勢早已不是當日林阮阮遇到他的時候可比。
只是一個簡單得到抬眼，就給人一股強烈的壓迫感。
“我沒有不想幹。”王大膽頓了下，咬牙答道。
“跟老闆娘咆孝，我沒看出你哪兒不想幹。”柏程安依舊看著他道。
“收拾下東西，明天回林陽去吧。該給的工錢我會讓秦震結給你，絕對不會少。”
林阮阮愣了下，詫異的看向柏程安。
這就把人給開了？
還沒問清楚發生了什麼事，這樣是不是太武斷了。
雖然還挺解氣的。
“老闆娘，你也是這個意思嗎？”王大膽盯著林阮阮，深吸了口氣問道。
他問的，自然是林阮阮是不是也有意讓他離開。
“我想，我夫君說的很清楚。”林阮阮抿了下唇，輕輕答道。
柏程安難得過問這些事，她必然不會在這個時候駁他的意見。
況且，這王大膽最近也的確是很不像話。
她雖然最近日子不好過，卻也看出了些苗頭。
若是夥計之間長久不合，對她的生意也會有影響的。
柏程安讓他走，倒也不失為一個正確的決定。
“我好歹也在包子鋪幹了這麼久，你們什麼都不問，這就要趕我走？”
王大膽的臉愈發紅了，手捏著拳頭隱隱發顫。
“我還要問什麼，不過打發個夥計，用不用上官府跟你分說一番。”林阮阮皺起眉頭，語氣嚴厲起來。
“我可是對你們都太好了，才讓你們忘了什麼是夥計與老闆間的分別。你領著我的工錢，反過來對我大吼大叫，不覺得荒謬嗎？”
她緊緊盯著王大膽的臉，心中怒氣翻騰。
“別動氣。”柏程安拍了拍她的手，柔聲勸道。
“不過是個不相干的人，打發了便是。”
不相干的人！
王大膽苦笑了下，幹了這麼久，原來他就是個不相干的人。
“既然我好不了，大家都別想好。”他詭異的笑了下，下一瞬，柏程安的後背便流出鮮血。
他手上拿著一把短短的匕首，此時正插在柏程安的後背。
殷紅鮮血染上了匕首，他的手上也沾滿了紅。
“王大膽！”林阮阮大驚，連忙扶住柏程安厲聲喝道。
“你們都看不起我，那就都去死把。”
拔出匕首，王大膽瘋狂的喊了聲，然後朝外奔去。
林阮阮動了殺意，本想去追。但見柏程安虛弱的往旁邊倒，又下意識的去接。
只耽誤了一瞬，王大膽就跑的不見人影了。
“還好嗎，我扶你回房，房裡有傷藥。”她只能咬牙放棄追王大膽那廝，轉而扶住柏程安低聲問道。
“嗯。”柏程安艱難的點了下頭，半靠在林阮阮身上回了房。
遠處，柳生將這一幕全都看在眼裡，滿意極了。
“竟然真的破功了，柏程安，你的死期到了。”他扯出冷笑，陰狠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