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哐幾聲, 薛梨快速跑上樓梯,彷彿後面被什麼追著一般,沉重的腳步聲將家裡的縫紉機聲響都蓋住了。
喘著粗氣推開家門, 薛梨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仍然有些驚魂未定。
坐在縫紉機前的薛母皺眉抬起頭,一臉嫌棄地看著:“你這是出什麼事了?”
薛梨平復呼吸, “媽,我今天見到姜雙玲的丈夫了, 實在是太讓我驚訝了, 他……”
薛梨不知道該用什麼詞句描述今天見到的那位俊美軍官。
“他……”
在腦海裡絞盡腦汁去尋找詞彙,卻都跟卡了殼一般,撓了撓下巴,驀地想起了對在樹下看過的那一眼,渾身就是一個激靈。
“有點可怕。”
薛母愣住了:“??”
十分詫異地看著自己的女兒, 沒想到薛梨憋了大半天,居然憋出了這樣一句。
“不知道姜妹會不會受欺負啊?”薛梨恍惚間喃喃道, 雖然那男長得俊,但是對身材高大,的壓迫感很強,他的表情冷硬, 一看就知道不太好相處。
“那男長得不好看嗎?脾氣不好?”聽到了女兒的, 薛母放下了手中的藍布,之前從女兒那聽過姜雙玲的一些事, 頓時就在腦海裡把所有的情節補全了, 嘆了一口氣,“唉,這孩子也過得不容易。”
薛梨表情古古怪怪:“……其實我也不準。”
“丈夫長得很俊, 比隔壁樓許家的兒子還要好看幾倍,也輕,站在身邊十分般配……”
薛母:“?還能有男比許家的兒子好看?你眼瘸了吧。”
薛梨哭笑不得:“媽,你別亂。”
“那他長得好看,你怎麼還他可怕。”
“就跟天上的月亮一樣,好看是好看,但是高處不勝寒唄。”薛梨隨口胡謅了幾句解釋。
“那是脾氣不太好?罵?他對姜不好?”
“……沒有。”薛梨搖了搖頭,也不出個所以然,“就是不多。”
薛母線上頭上抿了一下,“男嘛,少點好,幹實事,你以後也找個少點的……”
薛梨:“是這樣嗎?”
薛母:“當然啦,那些二流子最喜歡花言巧語篇姑娘,不怎麼的,反倒是實。”
“尋常普通姑娘都喜歡嫁這種少的實,你沒處過感情,你不懂。”薛母用一副過的口氣道。
姜妹的丈夫……實嗎?
薛梨:“……”
薛梨迷茫地點著頭一愣一愣的,回想起在容鋼一廠裡見到的那些畫面,對站在梧桐樹底下,似乎確實有很多廠區的姑娘圍著議他。
是因為都喜歡這種長得好看的實?
薛梨:“……”
——就我喜歡多一點的嗎?
我和大家不一樣。
薛梨託著腮幫子沉思了一下,決定在自己的故事裡多加一個少的實。
車子停在了家屬院,姜雙玲和齊珩下了車,齊珩重新提溜起了那一隻白白胖胖的鴨子,這是姜雙玲精心挑選出的肥鴨,它被草繩綁著,倒吊著伸長了自己的脖子。
姜雙玲咽了咽口水,突然有點想吃鴨脖。
“嘎嘎……”大肥鴨無辜地叫了幾聲。
齊珩提著鴨子,四平八穩往前走,所有的東西都被他拿著,只剩姜雙玲空著手在後面跟著。
進了家裡的院子,姜雙玲讓齊珩把東西在外面放著,表情十分自然道:“你先在外面殺鴨子,我去燒熱水,我去拿刀……”
完後,姜雙玲腳一蹬就進了門。
齊珩把東西放在屋角,跟著進了門。
姜雙玲見狀,趕緊在他胸膛上一推,“不是讓你在外面等著麼,你先把鴨子殺了再進。”
齊珩挑了下眉毛:“已經殺了。”
姜雙玲露出了一個難以置信的表情,的手撐在門欄上,把頭往外一瞥,就看見了兩腿一翻去了西天的大白鴨。
它已經被幹淨利落地抹了脖子,還被擺出了一個十分不忍直視的姿勢,脖子以一種扭曲的姿態卡在盆中,鴨血流進瓷碗。
姜雙玲:“……”
兵貴神速,你這也太快了。
“我這……菜刀都沒有拿出呢?你用什麼把鴨子殺了?”面對眼前的場景,過於不按劇本展的劇情讓的大腦轉不過彎。
齊珩兩手空空,並不答。
姜雙玲:“……”
難不成這狗男隨身攜帶管制刀具。
是錯誤估計了敵的力量。
不過也沒事,“那你殺了鴨子,就這麼扔著不管啊?正好了,你先幫我把鴨毛都拔了,再去洗澡進屋。”
齊珩:“我要先回房間一趟。”
“那你先去洗個澡再進房間。”
“我去房間裡拿衣服。”
姜雙玲特別誇張地露出了一個嫌棄地眼神,“你站著別動,一身臭味還好思進房間,等著,你媳婦兒我去你準備。”
“你剛殺了鴨子,現在渾身都一股鴨味兒呢,你聞聞,你聞聞,味道太重了,別把房間搞臭了。”
齊珩突然抓住了姜雙玲的手腕,在身上嗅了一下:“……你身上也有。”
“亂講,姑娘家都是香的。”姜雙玲十分不要臉道,“你進屋聞一聞,你聞到的都是外面的氣味,不是我身上傳的。”
把大門關上,讓這狗男低頭聞的手腕,都沒有怎麼接觸過大白鴨,怎麼可能沾上氣味。
“你聞聞,現在還有嗎?”
齊珩搖頭:“沒有。”
姜雙玲莞爾:“這就對了,你拔鴨毛去。”
齊珩突然把手放在姜雙玲鼻子邊,“你聞聞,我身上也沒有。”
姜雙玲嗅了一下,現還真沒有,連一點臭汗味都沒有,反而是一股淡淡的清香。
聞起比都乾淨,身上還帶點兒顏料味兒。
——這死悶騷該不會見之前特洗過澡換了衣服吧。
姜雙玲:“……”
“你拿了那麼久鴨子,你洗了手沒有?”
齊珩淡淡道:“洗了手,你不是聞到了肥皂香?”
姜雙玲:“??”
就進屋的那幾秒就完成了殺鴨洗手完整一套,還沒弄出什麼聲響,這完美的作案現場和作案時間,是對鴨子的不尊重。
“我現在能回房間了嗎?”
姜雙玲眼睜睜看著對那囂張的眉毛向上一揚,心裡頓時氣不打一處。
算是回過味了,眼前這狗男就是在故逗。
“行啊,你進去吧。”姜雙玲神在在地抱胸站著,幾個手指頭在胳膊上彈鋼琴。
現在破罐子破摔了,就算被看到了,又能怎麼樣?
好的不打女。
齊珩點頭,轉身就往房間裡走,姜雙玲原本想躲進廚房裡去,後一想:真正的勇士敢於面對慘淡的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
上吧。
齊珩推開房間門,姜雙玲跟在他身後,房間裡的情形立刻倒映在他倆的眼睛裡。
床上是波濤翻滾的祥雲被,間或夾雜著月亮枕頭,可憐被揉皺了的衣服同太陽黑子一樣凸顯自己的身影。
旁邊是凌亂的桌子,桌子被挪出了一個奇異的角度,桌面上散落著顏料畫筆和畫紙,還有幾張掉落在地上,角落裡還有一個紙團。
……
無需過度描述,這裡充滿著一種屬於浪-蕩藝術家的狗窩氣息。
姜雙玲在心裡為自己辯駁:我今天原本就打算收拾的……
只怪對回的不是時候。
姜雙玲踮腳瞅了瞅齊珩的面容,現對仍然是那一副波瀾不驚的狗表情模樣。
也是,對可是見過大場面的。
齊珩大步走進了房間,撿起了地上的紙團,開啟一看,現正是自己離開時留下的那一張紙,他的名字附近,出現了一個漫畫。
活靈活現的傢伙張牙舞爪看著他。
齊珩垂下眼眸,嘴角微微抿起,竟是無聲地笑了起。
姜雙玲:“……”
笑什麼笑啊,被對笑得有些羞赧。
“了讓你等會兒再進,你個傻高個,媳婦兒的都不聽,衣服都幫你做好了,就是皺了些,你等我一會兒就弄好——”看見床上的那一團,姜雙玲覺得尷尬地很,“你出去拔鴨毛去,等會兒我就弄好了。”
示齊珩讓一讓,騰個位置整理房間。
齊珩笑著搖了搖頭,溫柔地看了一眼,輕輕道:“我——”
當姜雙玲從房間裡出的時候,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沒想到最後被送出房間的竟然是自己。
走進了房間裡,正打算洗菜折菜,剛掀開水缸,卻現水面倒影中的竟然在笑。
姜雙玲故在水裡攪動出波紋,舀了幾勺水進盆裡。
這時宋大嫂突然找,姜雙玲放下東西,在院子外面跟宋大嫂。
“你家的回了?”
姜雙玲點頭:“今天剛回。”
“我正巧路過,聽了這事就問問,對了,那邊的今兒個打到了許多魚,這一桶送到了家屬院,張有事去了,就讓我拿過去,,你拿一條,就當慶祝齊營長回,也幫我減輕下負擔。”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姜雙玲盛情難卻,就從裡面選了一條中等身材的鯽魚,一旁的宋大嫂見狀,看不過眼了,直接拿最大的那一條。
“你家今天有喜事,我看就這條吧,拿去,這麼重咱也懶得拿。”
宋大嫂三兩下用幹稻草打了個結,把魚吊著送。
姜雙玲接過對手裡的魚,笑道:“謝謝啦。”
“不用謝,我也得謝謝你幫我減負。”
宋大嫂笑著擺了擺手。
“怎麼了?你在弄什麼呢?”王雪姝看見了隔壁家院子外的情況,好奇地在外面吱個聲。
宋大嫂往桶裡努了努嘴角:“分魚呢,你要不要一條?”
王雪姝立刻回絕:“不要,你可饒了我吧,我哪會燒魚。”
宋大嫂和姜雙玲笑了。
“做魚簡單,加點蔥姜蒜,放鍋裡蒸一蒸就行。”
“免了免了,早知道我就不出聲。”王雪姝躲也似的跑回家。
宋大嫂搖了搖頭,“做點菜這麼簡單,怎麼就不願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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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雙玲笑笑沒答。
宋大嫂的廚藝在他家屬院是響噹噹有名頭的,而隔壁跳舞的王雪姝,那是恨不得天天節食。
“行了,我先走了。”
“慢走啊。”
送走了宋大嫂,姜雙玲提著手裡的魚進屋,剛把魚在廚房裡放下,就現這裡之前有過。
因為被拔了毛的鴨子已經工工整整出現在廚房裡。
姜雙玲:“????”
眨了眨眼睛,去洗澡房檢查了一遍,也現了蛛絲馬跡。
姜雙玲忍不住低頭看了眼手錶,和宋大嫂剛才談,也就十分鐘吧。
想到這裡,姜雙玲馬不停蹄趕去兩的房間,門沒鎖,直接把門推開,恰好看見了新換好衣服的齊珩……的背影。
齊珩這時轉過身,白襯衫的釦子還沒扣完,細瘦的腰身往上走,散開的衣領間露出線條分明的胸膛和鎖骨,修長的雙手扣在其上。
姜雙玲:“……”
也不知道自己得正是時候,還是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