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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3、第403章

金盤語氣平和, 娓娓道來,將它此前的顧慮一口氣盡數傾吐。

然而石詠卻聽得有些懵:“八福晉, 遣歸母家?沒有這種事呀!您從何處聽說八福晉可能會遣歸母家的?”

“沒有?難道我沒聽真?”金盤納悶了, “確確實實聽說了不止一次啊!八福晉無子嫉妒, 她對這種指責已經司空見慣。若真有此事, 以此為由,將她遣歸母家,也不足為奇呀!”

石詠直接反駁, 說:“可那該都是上一任皇帝在的時候才有的事吧。此前廉親王的皇父確實提過廉親王福晉無子嫉妒, 也曾經提過若再繼續如此便要遣歸母家。可是後來廉親王福晉終於忍了,讓廉親王納了姬妾, 誕下一兒一女過日子。再加上現任皇帝只是廉親王的皇兄……這一位應該再沒興趣讓廉親王府裡鬧騰了吧?”

金盤登時語帶驚訝:“怎麼會, 我確實聽見廉親王與廉親王福晉談及遣歸母家,隨後我便被盛入囊匣, 算來應該就是前幾日的事……”

她還要再與石詠爭辯, 豈料被武皇的寶鏡打斷了話茬兒:“不說這‘遣歸母家’的事兒了, 衛皇后,請你再說說那件‘八王議政’,究竟又是怎麼回事兒?”

衛子夫的金盤對於“八王議政”之事所知也不甚詳, 它唯一知道的, 便是自己這只金盤被送到琉璃廠發賣,與八王議政之事有關。廉親王進來與福晉商議發賣府中的古董、書畫之類,以迅速收攏金銀財帛之時,曾經明確提過一句:“八王議政那起子人, 都是見錢眼開之輩。”

八福晉便嘆道:“那便只有如此。好在九弟出京之前留下了一些財物,否則單靠我們府,便是傾家蕩產,怕也是填不滿那些鐵帽子王的利慾薰心。”

在那之後,衛子夫的金盤便立即被打包裝箱,再見天日時,已經在琉璃廠的古董攤子上,陳列發賣。衛子夫的金盤一向為人當做至寶收藏,而從未遇到過這種情形,當街任人挑選。所幸它遇見了石詠,現在一回想起來,金盤對石詠還是蠻感激的,竟就這樣不惜代價地將它帶了回來,心中柔軟,無形中就又與石詠拉近了好些距離,當下與武皇的寶鏡熱烈地討論起來。

一時寶鏡與金盤兩個都在商議“八王議政”究竟是什麼,石詠卻突然靈光一現,一拍大腿說:“我知道——這,該就是,議政王大臣會議,又叫‘八王議政’。”

這“八王議政”的祖制,是太*祖努*爾*哈*赤所建,當時是他在囚死弟弟舒爾哈齊、殺死長子褚英之後,為了平衡各旗主貝勒之間的地位,授予諸子侄以一定程度上參與軍政大事的許可權,同時使得各旗主貝勒之間互相牽制,避免今後愛新覺羅家族裡再發生這樣同室操戈的慘劇。

當時的八王議政乃是“大事由八和碩額真裁決”,和碩額真,也就是所謂的“八王”,都是皇太極的兄弟、堂兄弟和侄子。這種制度初創時,就是將汗王的權力與利益全部均分下去,以保證八旗的經濟實力平等,不會出現一旗或幾旗獨大的局面。說得好聽些,叫做“令八旗旗主貝勒共議國政”。

後來參加這“八王議政”的人數有所增加,不再侷限於旗主親王、郡王、貝勒,甚至貝子與公一級的皇親也有參加,這八王議政便漸漸轉變成為“議政王大臣會議”。廉親王允禩在康熙皇帝剛剛駕崩之時便得了這個“議政王大臣”的頭銜,奉命主持這個“議政王大臣會議”。

較之最早的八王議政而言,議政人數的增加其實一定程度上稀釋了“八王”手中的權力。再加上順治與康熙都採用內閣處理政務,康熙又一手建立了南書房,親自挑選親信文人進入南書房辦事,相當於組成自己直接控制的機要秘書班子,重大政務不再需要交付議政王大臣會議討論,改為徑由南書房傳渝或遵旨起草上諭,從而由皇帝本人直接地行使皇權。

而眼下石詠冷眼旁觀,雍正的“軍機處”班底已經打造成型,“軍機處”只是缺一個正式的名字而已,好些政務其實已經開始透過軍機處直接傳達下去。如此一來,既排除了王公貴族,也排除了內閣大臣,終於能使皇帝乾坤獨斷:絕不容皇帝大權旁落,也不允許臣下阻撓旨意。皇帝透過軍機處直接向地方各級官員下達命令,早先的“議政王大臣會議”這一項制度就漸漸形同虛設了。

石詠將這一大套都解釋給書房裡的文物們聽說,從它們不發一言的表現來看,石詠深切懷疑自己是否已經表述清楚了。

“詠哥兒,朕記得你在廣州的時候,你和你的朋友,曾經向朕描述過後世的情形。朕記得,你們也說過,有一個大會,有很多很多人,由這些人一起來決定國家的政務,決定一個國家要往哪個方向走。這與剛才衛後所提到的‘八王議政’,和你所說的‘議政王大臣會議’,又究竟有什麼區別?”

“區別非常大!”石詠肅容:這是一個非常緊要的問題。

“八王議政制度裡,參與議政的人,全部代表同一個階級,有基本一致的立場。他們議政,只是議的這個階級內利益分配,他們根本無需為旁人考慮。而真正先進的制度,是該將所有的人都納入議政的範圍,由普羅大眾一起選出代表,參政議政,這些人當中,應該有男人、有女人,有農人、有工匠、有讀書人,也有沒讀過多少書的……這些人,不會因為他們出生時的身份有什麼不同,造成他們的權利有什麼不同,在這個世上的每一個人,都應該是平等的!”

石詠這話一說完,武皇的寶鏡,衛後的金盤,紅娘的瓷枕,這三位,齊齊地問:“包括所有的女人?”

一捧雪:對不起,我還不知道自己是男是女。

“這是自然的!”石詠毫不猶豫地答道。

“朕……朕好像有點兒明白了!”寶鏡喃喃地道。

他們一個人,四件物事,商量了一晚上,當然也並沒商量出什麼。如今唯一可知的,就是廉親王府正在快速出清家中的古董書畫,其目的可能是要打點議政王大臣會議之後的八旗旗主。

廉親王前一段時間從九阿哥手中獲得了大量財富,即便如此,這一位竟然還是要變賣家產,以滿足八旗王爺們的“貪心”。所以問題就來了:廉親王求這些八旗王爺們,究竟是要做什麼?

“所以,什麼‘遣歸母家’,也極有可能是廉親王為了不連累其妻,故意安排的局了?”

議到最後,誰能想得到,武皇的寶鏡一個大轉彎,又繞回了大家最初討論的議題,偏這時大家都覺得,這個結論順理成章,理應如此。

而衛後的金盤此時也完全明白了,嘆息道:“福晉是決計不會肯的。”

相處多年,衛後的金盤已經對八福晉完全瞭解,並且生出巨大的同情。她本人是得益於生育,是因為得子而被封后,卻深刻明白八福晉的痛苦,也欣賞她奮力掙扎的勇氣,同情她無奈放棄的絕望。就因為這個,衛子夫的金盤才會在剛剛開始的時候拒絕透露廉親王府上的情形。

可是待到聽石詠說外界根本沒有這種壓力,而武皇又分析出這根本是廉親王為了實現自己的政治目的,從而讓福晉避開嫌疑,從而保全的手段。可是這既違背福晉的意願,又毀了福晉的餘生,實在是讓人想不明白,廉親王究竟要做什麼,竟要用這種手段來保全福晉。

若真的只是為了廉親王自己的政治目的,那此人可是夠渣的。

金盤嘆息過這一句之後,便索性一轉話頭,問起其餘眾位的過往,它似乎已經再也不關心廉親王府的事了。

石詠夜裡疾奔回海淀,石家人都是到了晨起的時候才知道,驚訝了一圈,連忙安排他梳洗用飯,又不敢耽擱,畢竟石詠這日當值,還要早早地趕到圓明園勤政殿去。

好容易勤政殿那裡諸事議完,石詠正要隨張廷玉退下,雍正則照舊留十三阿哥說話。十三阿哥卻和藹地對石詠說了一句:“茂行,在殿外等本王一陣。”

石詠心知應當是昨日造訪金魚胡同怡親王府的事,已經教十三福晉告訴十三阿哥了。他心想,正好,趁此機會,將那“八王議政”的事提點十三阿哥一下。豈料雍正聽見了說:“石詠,朕與你姑父要去遊園,你便在‘鏤月開雲’1等候便是。”

“鏤月開雲”其實就是牡丹園,當年弘曆與弘晝騎腳踏車,從而被康熙皇帝遇上的事兒。那裡距離勤政殿有點兒距離,因此石詠預計雍正與十三阿哥這對哥兒倆要逛園子的時間也不短。於是他退下之後,還是去幫著張廷玉將文書都整理了,然後再匆匆趕去鏤月開雲。

他在轉到牡丹園那幾大叢牡丹之前,忽然聽見有人開口道:“五弟,這可見著你是親近四弟,不願親近你三哥了,我三番四次叫你,你總也不願出來見三哥一面。如今這可好,皇阿瑪囑咐我們兄弟一起學著辦差,你總算是推無可推,肯來見三哥了吧!”

石詠心想,這可好,所謂冤家路窄,狹路相逢。他在宮中最不想遇見誰,就偏偏總是遇上誰。這個聲音,不明擺著是三阿哥弘時麼。與弘時在一起的,明顯是他的小徒弟,五阿哥,弘晝。

石詠是從“鏤月開雲”那幾處房舍之後轉過來,因此弘時與弘晝還未看見他,但可能已經聽見了他的腳步聲。石詠若是此時臨陣掉頭,遠遠走掉,到時候弘時與弘晝查問起來,也一樣能尋到他頭上。聽見這兩人說“體己話”,石詠著實是尷尬不已,但是也只能硬著頭皮,輕輕咳嗽了兩聲,走到房舍跟前,才做出陡然看見弘時與弘晝的樣子,然後趕上來行禮。

“石師父!”弘晝見了石詠,歡然招呼。

“我當是誰!”弘時從鼻子裡面哼出一聲。

石詠一聽見弘晝喊他“師父”,就心知要糟糕,這鐵定是要勾起弘時藏在心裡的舊怨那。

果然如此,弘時見石詠自行起身,便冷冷地哼了一聲,端出皇子的架子,道:“石大人在南書房行走多時,不會連這點兒規矩都生疏了吧!皇子都沒叫起,您這自說自話便起來了?”

石詠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其實,在這個時空裡,他待的時間越長,心頭的氣性兒就越大。初來時那是不得已,他只是一個小人物,根本沒底氣不向人老實行禮請安,有時也不得不忍那一時之氣。可是待到後來,他心裡的底氣越來越足,外表反而更加謙卑,氣度更加寬和,同時處事也越來越謹慎。

弘時這樣駁他的面子,他並未與眼前這名渾身尖酸氣質的三阿哥置氣,而是重新邁上一步,老老實實,標標準準,打了一個千兒,朗聲道:“三阿哥五阿哥,臣知錯了,臣給兩位阿哥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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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時心裡一下子那個爽快,可是他陡然省過來,石詠不是他們家的奴才,而是皇阿瑪信任的臣子,要是不信任就不讓人家在南書房當差當這麼些年了。

雍正皇帝可是親筆在人家的摺子上將“奴才”二字劃去,然後批註上“稱臣得體”四個字的。他老子要是知道了他平白無故折辱大臣,十九不會給他好臉看。還沒想出該怎麼下臺,弘時這頭目瞪口呆地看見五阿哥弘晝沒等石詠這禮行下去,就已經親親熱熱地抱著石詠的胳膊,把他扶起來,歡聲道:“師父,在徒兒面前,您還行這等勞什子的禮做什麼?”

這個傻子!——弘時心想,不過是個啟蒙寫字的,哪兒就有這資格稱師父了?

下一刻便聽石詠老老實實地說:“五阿哥,臣不過當年曾經指點過些微不足道的筆法,絕不敢厚顏以一個‘師’字自居,五阿哥還是饒過臣吧!”

弘晝敬重他,那是“念舊”、“尊師重道”,而他若以皇子師父自居,那便是“狂妄”、“不知天高地厚”……這點分寸,他還是有的。

可是弘晝才不管這些,一張小臉笑得賊忒兮兮,湊上來小聲問石詠:“師父,最近師父廠子裡的腳踏車……有沒有多上那麼幾架,我底下有幾個善騎的小么兒,正好組個車隊,騎上街去,也一樣威風凜凜的!”

石詠當即點頭應了,五阿哥要出手採購腳踏車,正好幫他又做一回宣傳,石詠何樂而不為?這一對舊日師徒,正要繼續商量,忽聽弘時在一旁氣咻咻地道:“弘晝,你忘了三哥剛才教過你的?不過一介佞臣而已,你以一介皇子之尊,何必這樣百般遷就?”

弘時是口不擇言,石詠與弘晝兩個在一旁聽傻了?

石詠怎麼就有幸成了弘時口中的“佞臣”了?

他還記得西湖邊上嶽王廟裡秦檜夫婦的跪像背後有楹聯書道:“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鐵無辜鑄佞臣。”他什麼時候竟能與秦檜這種鉅奸相提並論了?

到這時候,石詠便再也不忍了,雙眉一挑,盯著弘時,道:“三阿哥,您剛才那句話,臣沒有聽清,可否請三阿哥再重述一遍?”

弘時若是敢再重複一遍,他就敢當場不給弘時臉。

石詠這般氣勢一變,弘時反倒慫了,蹬蹬地就往後面退了兩步,勉強拿住了,扭臉不敢看石詠,偏還舍不下顏面,只管對弘晝說:“你可知道,去歲皇阿瑪想要繪那一組變裝行樂,皇阿瑪原來只說繪製滿漢蒙藏裝束,偏他穿了一身洋人的衣冠跑到皇阿瑪面前去獻媚,將皇阿瑪逗得大樂,後來才繪了那一套洋裝像。你說說看,這不是奸佞之臣又是什麼?”

弘時這麼一說,石詠倒是想起來了。他曾聽說過,最早郎世寧是請弘時穿上那套衣衫去給雍正看一看,弘時卻以他不穿“上國衣冠”之外的服飾給拒絕了。所以最後是石詠穿了洋裝,戴了假髮去“科斯潑雷”。這不過是個人偏好的問題,弘時卻偏要上綱上線,將他說成是一介佞臣。

“三哥啊,”弘晝笑道,“您說石大人穿件洋服就是佞臣了,那皇阿瑪也穿過,皇阿瑪戴假發的時候還坐在勤政殿的龍椅上呢,依你這麼說,皇阿瑪是昏君嘍……”

他還沒說完,弘時已經跳起來捂住了五弟的嘴,弘晝一面假作拼命掙扎,一面好整以暇地給石詠使了一個眼色。

石詠差點兒沒笑出來:他一早就知道弘晝這個小子,外表看著頑皮跳脫,口無遮攔,其實那心眼子少說也有一千個——要不怎麼能做皇家的孩子呢?

“無大功而身居高位,這不是佞臣是什麼?”弘時一時失言,這會兒趕緊找補。石詠心裡卻呵呵了:他一個冷衙門的從二品文官,算身居高位嗎?至於有沒有大功……他做過好些外人完全不知的事,若是他當真什麼都沒做過,一直袖手旁觀,難道弘時這小子現在就一定能以皇子身份站在這圓明園裡?

“你們在說什麼?怎麼三阿哥跟個急眼雞似的?”忽然旁人過來,插了一句嘴。石詠一見,忍不住又頭皮發麻:果然在皇園裡就是沒好事,見人就得行禮。遠處是莊親王十六阿哥帶同理郡王弘皙一起過來,石詠少不得又得行一遍禮。

十六阿哥手中持著一柄摺扇,走到哪裡搖到哪裡。而一旁的理郡王弘皙,石詠也是很久沒見了。廢太子允礽過世於雍正二年,弘皙襲了郡王,他如今應當是剛剛出孝不久,開始在朝中走動。

“十六叔,您這真是說笑了。”弘時被一句“急眼雞”訓得心裡發了毛,但對方是鐵帽子王叔,他也不敢衝動無禮,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十六阿哥將石詠給招了過去,問:“茂行,這是怎麼了,怎麼爺剛才聽見有人在說‘佞臣’什麼的?”

石詠寬容地笑笑,搖搖頭,故作奇怪地問:“沒有呀?哎呀莊親王,您的耳力現在是恢復了?”

十六阿哥配合地拉拉耳朵,頓了頓才說:“沒恢復沒恢復,爺這剛才也沒聽清,唉……許是又耳鳴了。”

他們兩人一唱一和,對面弘時那張臉一陣紅一陣又轉白,精彩紛呈。石詠替他隱瞞,算是給了弘時一個人情,偏生這個人情讓弘時覺得窩囊至極,比一刀殺了他還要難受。

恰於此刻,雍正的皇輿與十三阿哥的肩輿一起從遠處過來。弘時更是緊張,生怕石詠或是他這位十六叔將自己剛才的言論透露給皇父知道。在儲位一事上,他本就沒有福惠或是弘曆那樣受寵,若是再落個“口舌”或是“刻薄”的名聲,往後那更是不用想了。

所幸雍正沒有多留,徑直往勤政殿去了。十三阿哥因腿腳不便,蒙皇恩坐了轎,依舊有些局促不安,扶著轎槓招呼石詠:“茂行,你來!”

石詠應了一聲趕緊去了。餘下的人裡,十六阿哥招呼弘皙一起離開,又回頭瞅瞅弘時與弘晝兩個,問:“一起出園子?”

弘晝登時應了一聲,蹦蹦跳跳地去了。弘時心裡不爽快,微笑著婉拒了,說:“十六叔,理郡王,我還想在此處待會兒,你與五弟,先去吧!”

十六阿哥盯著他看了片刻,立時又嘻嘻笑著向弘時揮手作別,自行轉身,與弘皙和弘晝一道往園外走。

弘時獨個兒長舒一口氣。他心裡極度不爽快,偏又說不清哪裡不爽,只慢慢回身,往“鏤月開雲”那幾處矮矮的房舍內走去。

正在此時,忽然從屋舍背後轉出一個人,熱情地招呼弘時:“三阿哥!”

弘時一抬頭,見了來人,趕緊行禮:“八叔!”

廉親王允禩連忙止了他的禮:“唉喲三阿哥,八叔怎麼當的起這樣的大禮,你可是皇上的長子呀!”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一章有可能會晚點更。俺儘量準時更不延遲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