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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青梅(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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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娘子來了。” 門口的侍兒這樣報了一句,崔明德本擬落下的棋子便在半空停了片刻,修長的手指緊緊地將黑子一夾,令這小小棋子在空中轉了小半圈才落在棋盤上。

“不見。”崔明德冷淡地回答,不出意外地看見獨孤紹掀開竹簾踏進門來,一入內便哆嗦了一下,伸手向崔明德的侍兒要衣裳,侍兒們卻都垂著手假裝什麼也沒看見。

“你的人同你一樣,無趣。”獨孤紹嘟囔了一句,自顧自地將崔明德放在榻上的一條褐色帔子撿起,裹在身上,轉頭便斜坐到崔明德對面,側身看了看棋盤,指著一角道:“這裡?”

崔明德瞥了她一眼:“有話快說。”

獨孤紹笑道:“沒話就不能來這裡麼?”

崔明德笑了下,拈起一子擺在獨孤紹指的地方,再拈起黑子在附近一放,恰成一條死路,她捧著起邊上的茶碗慢慢啜一口,溫熱的茶水瞬間消解了久坐引致的涼意。

侍兒們恭敬地上前收拾起了殘局,又有人打水投巾地服侍崔明德洗手洗臉。

獨孤紹見了這主僕一心的送客舉動,嘟囔道:“以前你可沒這麼討厭。”

崔明德不以為然地看她,眼睛朝門外一看,便有侍女客客氣氣地要上前請獨孤紹出去,獨孤紹忙道:“有好幾人上書彈劾上陽宮修得過於壯麗。”

她開了口,幾個侍女便都對看一眼,乖覺地退了出去,獨孤紹便在榻上轉了身,盤腿坐定,等崔明德的回話。

崔明德不置可否:“是麼?”

獨孤紹道:“其中三位都起自寒微,因天後陛下賞識,才破例拔擢,如今分列殿中侍御史、著作郎和弘文學士之職。”

崔明德挑了挑眉:“既是深受國恩,自該忠勇直諫、殞身不恤。何況規勸天子,本是御史之責。”

獨孤紹笑了笑,道:“巧得很,還有位侍御史,狄仁傑狄府君,也上了一封書,彈劾將作監導君王為奢泰,請二聖嚴懲此人。”

崔明德看著獨孤紹,這人的品性脾氣,她實在是再熟悉不過,知道不消自己開口,她自然便會將一切和盤托出,因此依舊是沉默著,並不肯開口多說一個字。

誰知這一回崔明德卻猜錯了,獨孤紹說完,只是笑嘻嘻地看著她,並不肯馬上繼續,崔明德等了一會,方淡淡道:“你可知陛下是什麼意思?”

獨孤紹一等崔明德說話便笑迷了眼:“進狀三日未出。”

崔明德覺得她的笑實在是刺眼,微蹙了眉,重道:“我說的是天后陛下。”

獨孤紹道:“帝后本是一體,天皇之意,便是天后之意,何來區分?”

崔明德有些惱火地瞪了她一眼,道:“沒有別的事了?”

獨孤紹見她只管打啞謎,有些不耐,伸直一條腿道:“有,著作郎苗神客上書,說天象有異,請斥退不賢之臣。不過這封也三日未出。”

崔明德淡淡道:“國之肱股,豈可輕言廢易。”

獨孤紹道:“你這話說得太假,本朝貶斥的宰相還少麼?一封敕書出來,連陛辭的時間都不給就趕出去了,還國之肱股!”

崔明德不語。獨孤紹失了耐性,直身跪坐,兩手去扯崔明德的衣袖:“崔二,你我談論這些事也非一日,你明知這些事上我不如你,就痛痛快快地跟我說個明白,省得我會錯了意,回去傳錯了話,那老兵不說我愚笨,只會怪你大父不爽快,你可想好了。”

崔明德瞥她:“令尊久歷宦場,識見謀略,豈是我這小小女流可比的?你我之間,只要互通有無即可,愚人淺見,不足掛齒。”

獨孤紹道:“既是互通有無,那自然是有也通,無也通,管他什麼愚人智者、淺見深識,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崔明德聽她言談甚是放誕、又是胡攪蠻纏,不覺緊鎖眉頭,低聲斥了句:“阿紹!”

獨孤紹久不聞這稱呼,略略一怔,重又坐回去,懶洋洋地道:“我不管,你不說明白,我就賴在這裡了,等下跟你同桌用飯,同席睡覺,倒要看你對著我這張臉,能忍到幾時候。”

崔明德道:“你明明知道是怎麼回事,何苦必要裝出這副痴傻的樣子,來討我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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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紹攤開手,滿眼無辜地道:“我明明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所以才想問你,你又何苦必要拒絕我,早些告訴我,我也早些回去,不留在這裡礙你眼,不好麼?”

崔明德盯著獨孤紹,這鮮卑兒將一張漂亮白皙的臉卻作了無賴子模樣,在那擠眉擠眼的作弄,不但臉上作弄,手還在自己衣袖上據扯,將自己好好的一件廣袖袍都拽得沒了形狀,她有些頭疼地摸了摸額角,片刻才道:“前些時候太子才上書諫止過宗室們仿效宮中在洛水圍田造院,你忘了?”

獨孤紹摸了摸頭道:“太子說過這個?那我家…”

“你家那點算什麼?”崔明德沒好氣地打斷她,“清河公主家仿上陽宮而起臨水樓臺,新城公主如今也四處著人選址要修別院,嗣齊王、許王在城外買了別莊,連冀王都在水邊起了亭臺,你家是洛陽大族,這些訊息會不知道?太子自去年便主張息兵安民,今年兼領著宮室營造,所督造的上陽宮本該在新年時便修好,到三月陛下就該移駕入住了,如今卻是四月還未落定,反倒引了好幾份彈劾,陛下會怎麼想?”

獨孤紹摸了摸下巴,出神道:“若再進一步,連那彈劾的奏疏都有好幾份是太子指使人上的…”

崔明德道:“如今想這些沒什麼用處,你我兩家不是早就約好不參與這些紛爭麼?我們只要坐看他們鬥便是了,誰起誰落,又有什麼干係?”

獨孤紹笑道:“你倒是豁達,只怕你大父不這麼想——崔志洵送了好幾個美人給冀王,你知道麼?”

崔明德垂了眼,道:“族人多了,大父雖是族長,卻也未必能一一約束得來。”

獨孤紹道:“是麼?我還以為崔丈人見別人乘青雲而起,心裡也有些按捺不住了呢。既是守志如初,那倒是我自作多情,告辭。”

崔明德聽她話裡有話,等她走到門口才道:“等等,你…”你了半晌,卻說不出懇求的話來,只蹙眉看著獨孤紹,獨孤紹見她模樣,笑得眉眼彎彎:“我家有魏叔璘的把柄——怎樣,我可不像你那麼造作,說一句留半句的,我有什麼話,可是都告訴你啦。”

崔明德道:“你對我說沒用,我大父回京了,阿耶做不了主。”

獨孤紹看著她笑:“崔二,你摸摸自己的良心,那裡頭到底有幾百個彎,要我催多少次才肯給句準話?我同你說,我可沒那等耐心,你再不說,我就走了,以後你再來尋我,我也不說了。”說著作勢要走,崔明德急道:“罷,罷,你說來聽聽,便這次不能幫你,我也盡自己的力還你這份情就是。”

獨孤紹方住了腳笑道:“你一定幫得到我——我只想知道,你們打算怎麼投靠?你別瞪我,你方才也說了,有些事,我還是看得明白的。”

崔明德抿嘴道:“身在皇家,卻無緣大寶,是皇家人,卻又不是皇家人的,除了那位,還有誰?”

獨孤紹拊掌笑道:“我早該想到,畢竟你都入了宮。好罷,我也告訴你,魏家父子一生清正,唯嗜口腹之慾,家中僕役專開了一家酒肆,就在天津橋之南。”頓了頓,又對崔明德擠眼睛:“從前我帶你去吃過的,你誤將那家的酒當作果飲,喝了一大盅,最後哭著喊著非要讓我背你回來,你記不記得?”

崔明德脹紅了臉,咬牙切齒地道:“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