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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銀幣

李旦沒有後宮,洛陽宮中寬敞得很,母親便又把內宅的話忘了,依舊讓我住在麗春臺。百孫院已然造好,阿歡離我卻有些遠,沒什麼理由便大老遠過去,未免有些打眼,我就在才入宮門時教守禮:“大郎喜不喜歡姑姑?”

小家夥正拿著我叫人為他做的小木屋玩得起勁呢,聞言便只是笑:“喜歡。”兩個字拆開來說,口齒竟是異常清晰。

我實是歡喜無限,抱著他道:“那姑姑要是走開,再也不見你…”話音未落,便見他怔怔看我,小嘴一扁,哇地一聲就大哭起來,倒把我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哄他,口中連連道:“姑姑哄你的,姑姑不走。”他也不知到底聽明白未,反正只是蹬腿號啕,連那小木屋子都摔在一邊,再也不管了。

母親已帶著李旦入了宮,又派人來問,我急得一手摟住守禮,一面笑道:“不小心將他摔了一下,哄幾下便好了。”

派來的是個老宮人,仗著在母親那裡服侍久了,倚老賣老般地道:“知道公主兄妹情深,放不下廬陵王的妻小,可公主身子弱,就算看顧侄兒,也還是將大郎交給乳母們照看就好,不必事事親力親為,若為此傷了自己身子,太后這做娘的該多傷心?”

我方才還只擔心母親責怪守禮,這會兒回過味來,心中一凜——我因自己心虛,總怕別人看破阿歡與我的情事,卻未曾想到外人看我們這麼要好,絕不會想到是她與我有什麼,而只會覺得我是因李睿才對阿歡和守禮格外照顧。而李睿的身份,實在是…敏感。

我只覺後背發涼,面上還帶著笑,對那人笑道:“多謝大娘關照,我就叫人將他送回去。”因未帶錢帛,便送了她一隻小金盒,命人好生將她送走,自己急急忙忙地送了守禮回去。

阿歡早立在門首等著,她穿著淡綠色上衫,蔥綠間裙,裙下亦是淺綠鞋履,打扮得如少女一般,見了我,眉間眼上,分明都是笑意,卻斂容提裙,向我從容一點頭:“多勞你送大郎回來。”

我怔了怔,道:“阿嫂怎麼這麼客氣?”她看了我一眼,將守禮接過去——小東西早一頭撲進她懷中,將一臉的眼淚鼻涕都蹭在她身上,可惜了一件好衣裳——輕輕道:“有客遠來,難道不要到門口迎一迎?”

我知事出有因,便隨她入內“品茶”,等人走開時再問,她便沒好聲氣地道:“兩省都派人來說了,我是郡王妃,殿中擺設、白直都不能逾制,你明白了?”

我不明白:“宮中誰不是這樣,超一兩人,用一二色,有什麼打緊?再說了,阿孃親口說你如親王妃例…為什麼?”我明白了,母親雖未下明旨,卻取消了她的親王妃例,所以內侍、殿中兩省才派人來查她,可是為什麼?

阿歡看了我一眼:“還不是為了你。”半是玩笑,半是嗔怪般將我手一掐:“你是阿家的心肝寶貝,我卻引你騎馬瘋癲,結果鬧出病來,可不是天大的罪過?”

我憤懣不已:“這又幹你什麼事,阿孃這心也太偏了——我和她說去。”一跺腳要走,被阿歡扯住:“我哄你的,阿家豈是這樣斤斤計較的人?一定是二郎那裡有什麼事,阿家看他不順眼,所以怪到我們頭上,與你無關。”

我將信將疑地看她:“睿哥遠在千里之外呢,能有什麼事?怎麼又怪到你頭上,你別騙我。”

她將守禮放在席上,任他在一旁亂爬,一手叉了腰道:“我好好和你說話,怎麼又是騙你?你就這麼不信我?”

她的前科實在是有些多,我真不知她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可見了她的臉色,也只能賠了笑道:“信你,怎麼不信。”兩手挽著她,她反倒哼出一聲,將我推開,我扯著她袖子扭了不知多少下,又道:“守禮把我衣裳弄皺了,你是他娘,不該替我理一理麼?”方將她哄轉來,替我將衣裳從裡到外都理了一遍,摸到袖口,忽地蹙了眉:“前幾日你帶了個獅子金盒,怎麼不見了?別是她們偷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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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剛才慶大娘來傳話,身上沒東西,就給她了。”

阿歡又橫我:“那是泥婆羅出的赤銅鎏金盒,你就這麼給了一個外殿傳話的?”

我道:“除了這個,只有你給的香囊了,那個決計不能給。一個盒子罷了,值多少錢呢。”見她瞪我,忙道:“給錢嫌少,給帛又難帶,實在不知有什麼能貼身帶著,又可隨時賞人,上上下下,皆不失體面的東西,不然,我叫人打些金葉子、銀葉子?那也太費事。”

她道:“我教你,你去換幾千個銀錢,一次帶十幾個在身上,也不甚重,賞人極好。我這裡就有,先拿點給你。”說著不等我回話,先去裡面捧出一個匣子,開啟來看,裡面有許多銀通寶、銀片子,還有不知從哪些國家過來的銀幣,每個都在半兩輕重,賞人確實是方便,阿歡從裡面選了二十枚出來,整整齊齊的碼好,塞到我手裡:“一個傳話的都給這麼重的禮,下回青娘子或是上官才人來,你要給什麼?以後不要再做這樣的事了,賞罰有節,不止是對家中,對外人要如此。”

我留戀地握住手中的銀幣,上面經她握過,自然地便帶了她的香氣:“這是你的,我也捨不得給出去。還是你留著賞人罷。我自己再去換。”說到這個,又忙地問她:“你在宮中,支用如何?阿孃也沒給你分些封戶,光靠俸料過著,怕不夠罷。”

她道:“你以為誰都像你,花錢也沒個數目,我這裡什麼都夠,你不要惦記。”到底是拿了個繡袋,把那二十枚銀幣裝在裡面,一體塞給我,又問我:“病好了?我看你倒不咳嗽,想是不重?”

我道:“不重不重,已經全好了,你呢?”

她只是笑:“我好得很。”看了看天色,催我出去:“回去早些睡,夜裡不要亂跑了,這麼遠,被禁衛捉住,史書上都要出名了。”

我道:“再看看守禮。”伸頭向榻上一看,卻見守禮早就倒在那裡睡著了,只能依依不捨地出去,到門口時又回頭看她,見她一直立在門口目送我離開。

庭院深深,我而今是深有體會了。我與她同住宮中,卻如相隔萬裡般,要出來見一面,都要尋得千百般理由,中間又要經過無數人的眼,個中艱難,簡直不亞於蜀道——不知李白他老人家這時候出生沒有?若已出生,說不定我可以請他來寫一首《深宮難》,開篇都替他想好了:深宮難,難於過蜀道。

我垂頭喪氣地回了麗春臺,獨坐殿中,將阿歡給的銀幣一枚一枚撿出來,排成一排,又一枚一枚地放回去,如此反覆,數次之後,才將東西貼肉收好,打起精神,定定心心地看母親給的匣子,這回裡面裝的倒都是零散的奏疏,自麟德元年正月至臘月,一共選了約二十份,所說多是官員遷轉,以及一些禮部奏議,我曾從婉兒學過官職,這會卻有許多記不清的地方,且今年又改了官制名稱,不得不讓人拿了紙筆來,一處一處,認真鑽研,凡有不懂處,皆仔細記下,留待明日去問母親。

母親今日召見大臣時沒有避著我,明日若我在朝會之後、宰臣商議政事時去見她,她又依舊不避著我,大約便真是要用我了罷——不知我這爛泥經此一煉,能糊哪裡的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