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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0.蘭生

說是與獨孤紹出去玩,結果次日竟下起了雨,天一下便冷了,我大早在被窩中便已感受到那股寒意,在床上掙扎良久,終是沒能起身,蜷在被中問仙仙:“叫人去看看阿紹出門了麼?若是沒出門,我再睡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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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仙捂嘴直笑:“這麼巧,獨孤將軍早上也派人來,說天冷,又下雨,不好出門,她等午初再過來。”

我放心地躺回去,仙仙見我單只是賴床,不像是要睡覺的樣子,又道:“早上宮裡七娘子來了,送了四件衣裳,說是自己宮裡做的,還有一封書信,是說昨日的什麼事。”聽我說要看,便走出去,不一會幾個人拿了一大包衣服進來,顏色倒是搭得很合適,只是看著都是單衣,花花綠綠的,像是春天的衣裳。我本來還想試一試,正預備叫人快把炭盆點上,仙仙將那衣裳一展,翻開裡面給我看,才見原來都是絨裡的——外面做得極精細,用的也還是單衣的布料,只是裡面多了一層厚厚的毛絨內襯,不知用的什麼毛,有黃褐色的,有灰黑的,最難得的是雖然夾了絨,做得卻不像時下冬衣那樣臃腫,且毛皮上沒有再縫一層布料,穿著時可以直接碰到軟綿綿的毛,想想暖和。

不必我開口,仙仙已將這衣裳好一陣誇:“不知怎麼做到的,這毛又松又軟,一些也不扎人,做中衣穿也好,二孃試試,若是合身,今日穿上罷。”

我聽她說到“合身”,方想起我又長高了,這衣裳非短時可成,若是照著她記憶中我的身量而做,不但會短,而且太瘦——若是因我太胖了穿不進去,豈不是丟人?

在床上滾了一圈,悶悶道:“衣裳放在這裡罷,我現在不起來,一會再穿。”不等人勸,便將頭悶在被子裡,待她們都退出去,才下地拿了一件,悄悄一裹,竟是不大不小,正合我身——她也不太喜歡極寬鬆的衣裳,覺得那些顯不出腰身,所以只要是她替我選的,都是正正好好的修身款式——裡面的絨毛又乾燥又柔軟,我這身體算是絕嬌氣了,貼肉穿著,卻也沒覺出一絲尖刺或瘙癢的感覺,細細一看,原來是衣裳還是有兩層,外面照例用著綢、緞等料,裡面是絹布內襯,內襯上不似時下多數衣裳那樣皮毛不分,而是去了皮,單收了細軟的絨毛縫在上面,所以又輕又軟,還沒有毛皮的臭味,這樣的衣裳,專吩咐尚方叫人去做,已不知要費多少人手,她自己宮裡做的,只怕一年也做不了一件。

我心念一動,將四件衣裳都翻開,發現只有兩件有改過的痕跡——不過略放寬了一寸,用花紋遮掩,不細看根本看不出來,衣袖也改過,只寬了幾分,卻正是這幾分才使肩、臂都能靈活自如——看來這四年中,她在宮中混得還不錯。

我穿著她送的衣裳起了身,又拿了她的書信看,信乍看倒是沒什麼,純是客套語氣,說了她所知道的與獨孤紹年齒家世相配的四人,再配以駢四儷六的誇讚之語,只是這四人中有兩人都姓武。

我見了信方知阿歡打的什麼主意:程務挺以附逆裴炎賜死、黑齒常之被母親派人至軍營斬殺、李孝傑以謀反棄市…先帝與太后垂拱時的名將相次被殺,今年劉仁軌又年老病逝,軍中有威望者只餘獨孤元康一人。母親對獨孤紹的破格提拔,百官又對獨孤紹以女子之身常駐軍營的格外容忍,這其間出自對獨孤紹本人才幹欣賞的部分恐怕在其次,多半還是看在獨孤元康的面上,所以明明邊疆多事,獨孤紹卻一戰之後便再也沒有出征的機會,而元康明明已有了獨孤忠為嗣孫,母親聽阿歡提起獨孤紹的婚事,卻依舊興致勃勃。倘若武氏沒有適齡的人倒罷了,偏偏武氏之中還有兩位堪與獨孤紹匹配的人在,母親見了這樣的名單後會做出怎樣的選擇,簡直是一目瞭然的事。

獨孤元康不是崔嶠,母親也不是先帝,若真下詔賜婚,元康是萬不會冒著風險抗旨不遵——當年崔嶠也不敢在明下詔令後抗旨——若他能活到李氏重新秉政的時候,大不了再讓獨孤紹和離或者改嫁,若是不行,一個女兒也總及不上一家一族,這是本朝許多人通行的做法,但是對獨孤紹來說,卻是十年辛苦一朝斷送,無論是她的功名事業,還是她對崔明德的感情。

最諷刺的是,無論是數年以前,還是數年以後,選出一個老實可靠的人乖乖出嫁才是獨孤紹最安穩、最好的選擇,也是常人眼中能替她做到的最好的打算。只不過數年以前,面對諸多青年世家才俊尚不肯妥協的獨孤紹,數年以後,真肯束手縛,從這些年過三十、不是喪妻是名聲不佳、還牽涉到諸多利益糾紛的人中選出一個“老實可靠”的,乖乖放棄自己好不容易掙下的軍職嫁人麼?何況她還是在這個時代裡揹著“在男人堆裡**了好幾年”名聲的人。

我穿著阿歡送的衣裳,望著上面平整細密的針線,又拿著她的書信看了又看,半晌之後,終於下了決心,喚了人來:“今日宮中派來的鄭娘子是陛下親賜,為我文書參贊之用,不可以尋常宮婢待,你們記得單為她列一處院子,俸料人手,擬於宋佛佑。今日本為她設了一宴,崔明德與獨孤紹也會來,只是忽然轉冷,我似有些咳嗽流涕,怕攪了宴飲興致,不去了,請宋佛佑替我陪陪她們。她們若不嫌棄,隨意在第中遊樂相談,不必拘束——崔明德與獨孤紹兩個都是常來往的不必說,蘭生…阿鄭是我兒時舊友,多年不見,讓宋佛佑好好陪陪她,視時候將府中定例一一向她說明。”

仙仙便是這點好,不該問的絕不多問,該問處卻絕不少問:“鄭娘子新來,是不是將府中歌謠等摘抄一份給她,另外請管人員、府庫、支取、門房、巡視、莊園等各處的幾位都與她見一見?”

我點頭道:“你將她該見之人與該知道的事列一詳單,該由何人在何時向她解說何事,視她職責所應知、應見、應熟悉的人又有誰,全部都列清楚,我看過之後即編成表格——是這樣一橫一豎,橫著寫某時、見某人、在某處,豎著寫具體的事項,如此我看一眼,知她此時該在何處與何人會面,又知她已與誰見過,還未與誰見過——手抄三份,一份給她以便按表尋人,一份給我以便我知她行蹤,一份交給宋佛佑留存。日後第中凡進了新人,或是有管事拔擢,都可照此辦理。”

想到這個,忽地又想起來我可以將“組織關系圖”這種東西在府中推廣,其實也不過和家譜類似,只是將直系父母改為直屬的上下級關係罷了,這樣一來職責關係都看得清楚明白,各人各對自己的上司負責,為免營私舞弊,還可以設定雙線上司,譬如一個莊園的莊頭管著莊中所有的庫倉、人事、支取、監察等人,但這些庫倉、人事、支取、監察同時又定期向府中總的庫倉、人事、支取彙報,只是這樣一來,府中人事又要大改正,上上下下牽涉的利益細節非同小可,不過也沒關係,只要找一方正嚴謹又熟悉這些事的人,叫他寫個條陳再交幾大管事公議即可。說到方正嚴謹我便想到宋佛佑,只是她已儼然是我府中第一人,其餘人賣她面子,縱是她想的有什麼不妥,也未必肯指出來,再說她事情已經夠多了,未必管得過來這個——蘭生倒是最好的人選,她出身官宦,嫁在官家,又在掖庭待過,這些細務職司等事知道得很清楚,又是外面的人,沒有根基,對府中原本的職司劃分亦不會有什麼成見,且她雖做過我的伴讀,卻未認真見她辦過什麼事,正好藉此試試她的深淺,若能辦得有理有據,從此也不擔心其他人不服她。

我一面想著,笑眯眯地喚了仙仙回來:“你排表的時候,把我排在第一個,明日早上,我要和她好好談談。”(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