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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1.圖畫

晉江新防盜, 訂閱未滿80%的要等1-2天才能看  李睿見我看他, 對我一笑,揮起球杆,一記擊來, 那球不偏不倚地就落在了韋歡和獨孤敏正中, 他舉杆的時候,已經有宦官將香點起,有千牛衛開始擊鼓, 他揮杆以後,韋歡、獨孤敏、韋欣早已策馬向前,先靠著坐騎擠挨起來,等球竄來,又三人三杆, 全都去勾那只球。

我慢了好一會, 左右看看,選了裴蘭生跟著,我的馬比她的要好太多,輕鬆就攔在她前頭, 裴蘭生果然也不敢有什麼激烈動作,就裝模作樣的向左走走,向右挪挪,與場中奮力爭奪的幾位完全不同。我牢牢記住李睿的話, 死死盯住裴蘭生, 餘光瞥見王平也挪到這邊, 就順便向她那一看,誰知這一看卻發現房七、房十一兩個竟也過來,兩個人一左一右地堵著王平,將她防得水洩不通。

如此一來,豈不是放任韋歡一人對抗獨孤敏與韋欣?

我一時失色,回頭一看,果然見獨孤敏勾到了球,一路向球門過去,韋歡咬住她不放,將要追到時候,獨孤敏一個回頭,將球傳給了韋欣,韋欣接了球便往側面前突,待要被韋歡追到時又將球傳給獨孤敏。

這兩人你來我往,配合得竟然有幾分默契,我估量著韋歡未必能敵,又見這邊有房家姐妹,便忙一踢馬腹,紫騮如閃電般奔到獨孤敏之後,我抓著馬鞍的鐵圈,向下彎腰,胡亂一勾,居然把獨孤敏的球給勾了下來,場中眾人都怔了一下,韋歡急得喊:“二孃!”後面的話卻沒說出來,因為這一會工夫,獨孤敏已經又把球奪回去,越過我的馬頭,策馬向球門狂奔。

韋歡大急,一鞭子下去,她的坐騎如風馳電掣般向獨孤敏追去,不止是她,連韋欣、裴蘭生等也都全部放馬狂奔,追向獨孤敏的所在。

若說球場剛才不過是一鍋溫水,這會兒便像是瞬間沸騰起來一樣,我稍有失神,也踢著馬加入戰團。

八匹馬前後左右團在一起,相去不過數丈,三十二只馬蹄或起或落,揚起大片塵土,獨孤敏見勢不好,將球勾起,反手向後,想傳給韋欣,房十一轉眼就在她身後把球劫了去,反倒傳給她姐姐,房七帶球回走,又被裴蘭生搶走,裴蘭生還不及帶球,又被韋歡一個矮身斜勾給勾了去。韋歡使出她那假動作的本事,將眾人甩在身後,一路將球帶到附近,右手一揮,擊進了球門。

球剛進去,鼓聲便停了,那一炷香也被小心掐滅。韋歡離我近,一轉馬頭過來,笑著說:“不是讓二孃守住一人麼?怎麼想起到場中追逐了?”

我說:“總不至於叫你一個對她們兩個罷。”

韋歡笑看了我一眼,沒多說話,只與我一道緩緩騎到場外。王詡帶了幾個宦官要來撫我下馬,我見其他人都還坐在馬上,就搖頭拒絕了,他又端來一杯冰鎮蔗漿給我,我看韋歡在拿水袋,彎腰問王詡:“蔗漿還有麼?”

王詡輕聲說:“公主喝完了,小人再去倒。”我就知道這是從父母跟前拿的,擺擺手叫他不要麻煩,一手去取水袋,一手把杯子遞給韋歡:“給你。”

韋歡怔了怔,沒馬上接,只用眼問詢地看我。

我解釋說:“你方才動得最多,最需補糖。”我算是看出來了,哪怕我貴為公主,親爹孃在場坐鎮,也架不住一幫熊孩子玩脫了,到時候萬一真的不小心輸了(這個可能性倒是很小),或者被讓得特別明顯(這個可能性非常大),來個大家都慢悠悠不動手,光等著我一個人擊球入門什麼的,豈不是很難堪?還是先照顧著韋歡,讓她把這場球體體面面地贏了再說。

韋歡雖然不懂這些來自後世的運動原理,卻顯然知道我是在籠絡她,對我笑了下,接過杯子,我怕她不懂,又趕緊提醒:“不要喝太多,喝一點就行——我可不是小氣,這是冷的,一冷一熱,喝多了不好。”甘蔗在本朝還是稀罕物什,只有達官貴人才可享用,當然,這東西在大明宮裡自然又算不上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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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歡聽我這麼說,便舉杯喝了一口,她喝東西的姿態算不上斯文,喝完嘴角沾著一點水漬,也只是伸出舌頭一下舔掉而已。我長久沒見過身邊的女人做這樣的動作,竟對她生出幾分親切感來,又不自覺地對她一笑,她以為我是在笑她的行為,吐吐舌頭,對我笑著說:“蔗漿很好,很甜,多謝二孃。”

奇怪,這在我平常無奇的東西,被她這樣一喝,又這樣一讚,竟變得分外甘醇凜冽、引人垂涎似的,莫非是天太熱的緣故?

韋歡嘟噥一句“奇怪”,我道:“有什麼奇怪的,我是她嫡親的小女兒,向她求個情,很難麼?”

韋歡沒說話,只是歪著頭想什麼。

我也想著我自己的心事,不知過了多久,只知我迷迷糊糊中犯了困,頭一點,身子一歪,幾乎栽到在地,還是韋歡一把扯住我,才免得我頭臉著地,也就在我嚇出一身冷汗時,便殿門口已經有人出來,韋歡拽拽我的衣袖,我慌忙跪正,連臉也正正經經地對著前方,只有眼睛隨著那人的影子轉動,極力想看清來的是誰——這人孤身一人,沒有任何隨從,看身形不像是婉兒或是那些小宮人,看步態也不像是那些整日佝僂的年長女官,她走得極慢,時不時會停下來向遠處一望,有時又低著頭,背著手,像在思索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