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何潤芸整理好衣襟,拿上挎包走出門。
才邁出門檻,忽然好像踢到了什麼東西,她低頭一看是個灰撲撲的布包。
她蹙了蹙眉將布包拿起來,歪頭向外看了看。
誰放她門口的呀。
她將布包開啟。
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團白,毛絨絨的。
她拿出來抖落開,此時一個東西忽然掉落下來,她連忙俯下身去撿。
是一個黃金手鍊,她驚訝地看著手上的鏈子。
誰把黃金鏈子隨便放在門口啊。
她皺著眉頭想著。
忽然她眉頭皺得更深了幾分。
這鏈子好眼熟,彷佛在哪見過。
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她又看向另一只手上的東西,將二者放在玄關的櫃子上。
白色的是個毛絨坎肩。
這都快5月了,哪來的毛絨坎肩啊。
她有些不解。
她想。
這也太粗心大意了,裡面還有一個金鏈子呢,也不怕誰貪了去。
她又去翻了翻布包,裡面再沒有其他東西。
應該也不是沉明遠或者何父他倆不至於把東西放門口就走了。
她想了想將兩樣東西先放回布包裡,等會兒放學拿到公安局去好了。
這樓上樓下的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誰家放錯了,到時候給錯了人也不好交代。
——
簡陋的紅磚瓦房裡,任為正盯著工人們組裝。
忽然,門口處有人叫他。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灰塵,邁步往外面走。
門口師傅見任為過來打了個招呼便回去繼續上工去了。
任為瞧著面前衣冠楚楚的好友,輕曬一聲。
“我說你這兩天跑得真勤啊,你研究所的工作不要了?”
沉明遠並不回答他的話,隨手拍了拍自己整潔的襯衫好像怕粘上灰了,招手示意辦公室裡說。
任為抿了抿唇。
這位大爺事兒可真多。
他跟著沉明遠走到旁邊的小紅磚房裡。
任為熟門熟路地拉了一下牆邊的燈繩。
昏暗的房間瞬間被點亮。
沉明遠看著面前雜亂無章的房間狠狠地蹙起了眉頭,嫌棄之意不言而喻。
任為踢了踢地上散落著草稿紙,開闢出一條路走過去。
將書桌上散亂的檔案、賬本團吧團吧推到一邊。
做完這一切,他掏出兩個茶缸子倒上水,推了一杯到沉明遠面前。
“怎麼了您,大駕光臨。”
沉明遠冷眼瞅著他的舉動,眼底的嫌棄之意更明顯了一些。
他撇開頭並不看茶杯。
“你幫我找人監視她。”沉明遠將一張黑白照片拍著桌上。
任為正喝著水瞟了一眼照片當即被水嗆得直咳嗽,他手忙腳亂地放下水杯,用袖子擦嘴。
半晌才緩過來,瞪大眼睛看著沉明遠。
“你要監視她?你小姨子?”
沉明遠澹漠地點了點頭。
“嗯,找人監視她,錢不是問題。”
任為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的好友。
“你想幹嘛?明遠,我跟你說違法犯罪的事兒咱可不能幹,你這還在研究所上著班呢,稍微一行差踏錯的,這可就跟兄弟我一樣了啊。”
沉明遠瞅見他在一旁腦補的模樣,閉了閉眼有些無語。
“她有問題。”
任為一聽這話當即臉色一變。“什麼?難不成她也是……”
“不是這個,你先找人監視她,找個信得過的。”
任為此時沒有方才玩笑的態度,沉著臉點了點頭。“好,你放心,這事兒肯定得瞞著。”
沉明遠得到滿意的回答,便打算離開。
任為送他出去,臨走前調侃道:“我說,咱倆都在研究所上班,你怎麼這麼多存款呢,你這萬元戶啊。”
沉明遠瞅了好兄弟一眼,抬手拍了拍任為肩膀,便快步離開了。
留下任為一人在原處有些摸不著頭腦。
——
就這樣相安無事的過了幾日。
沉明遠一直沒有等到何父的訊息。
他心裡愈發覺得是何慧幹的,何父有意遮掩。
但奈何何慧最近再沒有什麼動作了,他抓不到把柄。
不過何潤芸那邊他仍舊不放鬆警惕,每日都不讓女孩落單。
這天休息。
何慧跟唐煜暄一起去買些結婚用的東西。
唐母本來說跟著一起來,兩個年輕人怕是買不好。
再順便一起量量尺寸,把新娘子的衣服和自己的衣服一塊做了,她也能跟著一起出出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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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慧咬了咬唇,不肯鬆口。
她才不要去扯布做喜服呢,土死了。
她要去百貨大樓買新式的洋裝。
她沒有正面跟唐母對上,而是在跟唐母說好唐母離開之後。
靠在男人懷裡用一雙水盈盈的眸子包著淚水,楚楚可憐地望著唐煜暄。
“暄哥,大家結婚現在都興穿新式的洋裝,人家想去試試。”
唐煜暄看著懷裡紅了鼻子的小人兒,立馬哄道:“好,都依你。”
何慧見他要起身,連忙拽著人不放,將腦袋埋進男人懷裡糯糯地說道:“這樣伯母會不會生氣啊,結婚這樣的大事還是要聽長輩的吧,要不還是算了。”說著女孩的聲音啞了些,話語中帶著哭腔。
唐煜暄一聽,頓時更加心疼。
當即開口道:“怎麼會,你是新娘子。沒事,我去跟媽說。”
何慧聞言勾了勾唇角。
她抬起頭整理了一下鬢邊的碎髮,溫聲道:“伯母才提,我們就說要自己去恐怕不太好。”
唐煜暄聽了她的話開始沉思。
全然沒有注意到,女孩的話從一開始只是想去試試洋裝變成了不要唐母跟著一塊去。
第二天,唐母果真沒有跟來。
她沒有問唐煜暄是怎麼跟唐母說的。
歡歡喜喜地挽著唐煜暄的手便走出門去了。
但她的開心沒有持續多久。
賣紅紙的雜貨店外何慧正百無聊賴地等著唐煜暄。
裡面一股染料的味道,她有點嫌棄,不肯進去,只讓唐煜暄做主。
這時她察覺到了有點異樣,轉頭看了看。
正好瞧見街角不遠處,一個衣衫襤褸髒兮兮的男人直勾勾地盯著她。
何慧瞧清楚人的時候當即童孔放大,不自覺後退兩步。
男人瞧見她有些驚慌的模樣裂開嘴唇笑了笑,無聲地說了一句:何同志。
四月的天晴空萬里,微風拂面。
何慧卻忽然覺得有點後背發涼。
沒過多久,她反應過來。
眯起眼凌厲地看著男人。
這時唐煜暄從裡間出來。
他買了許多人家已經剪好的不同尺寸的喜字。
還有一些百年好合之類的窗花和大紅色的紙張,兩手一下子滿滿當當的。
瞧見何慧呆呆地站在門口,男人啟唇微笑寵溺地說道:“怎麼了?在門口發呆。”
何慧連忙瞪了一眼不遠處的男人。
旋即她回過神,扯出一絲笑容。“沒事,買好了嗎?”
唐煜暄點了點頭將手中滿滿的收穫展示女孩看。
“買好了,你等我一下,我把這些綁在腳踏車上。”
何慧心不在焉地點了點。
待男人走下臺階之後,她連忙轉頭看向另一邊。
但街角處已經沒有了那人的蹤影。
女孩隨意下垂的手緩緩攥緊,臉色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