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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不是不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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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兩個女兒,胡氏喜笑顏開,母女三個親親熱熱說著話,大多都是二姑娘在說,說到姐妹們相聚,不由的想起了自己挨訓。二姑娘抱著胡氏的胳膊撅著嘴告狀,“我和五妹開個玩笑,大姐就兇我,阿孃你說到底我是她親妹妹還是五妹才是她親妹妹啊。”

大姑娘氣極反笑,“當年你種痘時,我是怎麼安慰你的,你自己就是愛漂亮的,卻拿這些個留疤去嚇五妹,有你這麼當姐姐的嘛!”

十根手指頭都有長短,何況是人心,胡氏歷來最疼二女兒,還指望著二女兒出人頭地讓她揚眉吐氣,只有更偏愛的,遂不滿的看著大姑娘,“那你是怎麼當姐姐的,為個外人說自己一個孃胎裡出來的妹妹,這是什麼道理。娘不在你們身邊,長姐如母,你更該護著她些!”

大姑娘氣得眼都紅了,“若護著她就是慣著她,我是辦不到的,阿孃再慣下去,她得成什麼樣了。年歲小只當她率直可愛,再大一點就是不知分寸。”

“哪有你這麼說自己親妹妹的,多大點事兒啊,上綱上線的,你啊,就是被你祖母養的酸腐了。姑娘家家,整天動不動就是說教可不成,男人可不願意被管著,男人啊喜歡那些……”

胡氏話還沒講完,大姑娘嚯地就站起來,臉漲得通紅,又羞又怒,抖著聲音道,“阿孃說什麼胡話,這話是您該說的。”

胡氏卻是不以為意的笑了,只當她害羞,“咱們親母女有什麼不能說,我可都是為了你們好,你聽娘,日後改改脾氣。”

“我覺得我這樣挺好!”大姑娘沉下臉,難得回刺了一句。

胡氏有些下不來臺,“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

二姑娘見氣氛不對,滿臉懊惱,她告狀並不是想胡氏替她教訓大姑娘,不過就是撒撒嬌讓阿孃心疼心疼,哄哄她,怎麼也沒想到會鬧成這樣。討饒似的拉了拉胡氏的手,“都是我的錯,阿孃,大姐,你們別生氣了,我說著玩呢!”

胡氏最見不得二女兒可憐兮兮的小模樣,嘆了一口氣,“算阿孃說錯話了行了吧,”瞧大女兒還繃著臉,道,“親母女還有隔夜仇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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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姑娘見胡氏這模樣,沒來由想起了四姑娘,對著她們,滿腔慈母心腸,可對四姑娘,只有厭惡和憎恨!四妹難道不是她親生骨肉,母親怎麼能做到不聞不問,就是四妹要種痘這樣的大事都不問一句。當年小弟弟的死,關四妹什麼事。若當年她出生時也害的母親失去一個兒子,母親是不是也會像對四妹那樣對她。

大姑娘知道自己這樣想大逆不道甚至是無理取鬧,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二姑娘見大姑娘臉色來回變幻,心中發怯,“大姐?”

“我想起來自己還有事,我先走了。” 她不想待在這,見到胡氏她就會忍不住胡思亂想。

胡氏目瞪口呆的看著行了禮轉身就走的大姑娘,不敢置信,“她這是甩臉子給我看。”

二姑娘一時之間也反應不過來,還有點心虛,“阿孃不要多想,大姐是真的有事。”

“你別幫她說話,我又不傻。她是這府裡的嫡長孫女,有她祖母撐腰,眼裡哪有我這個被關在佛堂的親孃。”胡氏抹起眼淚來,越說越傷心。這個女兒是白生了,徹徹底底被俞氏收攏過去。

二姑娘著急發慌的解釋,“哪能啊,大姐最是孝順不過,但凡有好東西,大姐哪回不給您送一份來。”

胡氏稍稍好過了些,可心裡頭還是悶悶的,大丫頭到底不如二丫頭貼心。胡氏摩挲著二姑娘的臉,“你大姐是孝順的,可她有什麼話都不肯和我這個當娘的說,娘這心裡難受。”

聞言,二姑娘倒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靜默了一瞬,胡氏突然把人都打發出去,二姑娘不明所以。

“今兒你生辰,大公子可有給你送賀禮?”胡氏滿懷希望。

二姑娘的臉先是一紅,既而發白。

胡氏哪裡還不明白,若有所失,“往年不都送的,去年她還託東宮九姑娘給你捎來了。”

二姑娘咬了咬唇,賭氣道,“那是小時候的交情,眼下大了自然生分了。阿孃以後別再提這些,叫人聽了去,我怎麼做人。”

胡氏聽出她話裡怨氣,好笑,小孩子可不就是越鬧越好,安慰,“他正在母孝,到底也不方便,你有空多給九姑娘寫信送點小禮物,讓她轉交下。”

二姑娘扭過臉去,耳朵都紅了,“我才不要,傳出去被人笑死。”

“瞎說,怎麼會傳出去。”胡氏道,猛地她想起一茬事,“年頭,姜瑤光生辰,大公子送了沒?”

二姑娘扯了扯帕子,“好像是一份古琴譜。”她特意打聽過。

胡氏歪了臉,可見女兒悶悶還得勸,“看在長公主份上,他也不好不作為。”語調一轉,“不過你也得上心了,可別讓她截了胡,這表兄表妹一家親。”

“五妹多大點兒,阿孃想什麼呢!”

胡氏恨鐵不成鋼的戳她額頭,“她是小,可她外祖母,她娘還小嘛?你可得抓緊了。”

二姑娘聽得心煩意亂,“抓什麼抓,我能做什麼主。好好的我生日,阿孃盡說這些不高興的話。”

“好好好,我不說了,不說了,成了吧!人不大,脾氣倒不小。”胡氏嗔怪的一點她的腦袋。

大姑娘離開佛堂時心情不好,俞氏自然得了信,招了伺候大姑娘的丫鬟一問,俞氏冷笑,“天下哪有當娘的會和女兒說這些話,簡直不知羞。”還有臉怪她一直不放她出來,放她出來丟人嗎?

再派人一打聽,胡氏譴走下人單獨留了二姑娘說體己話。俞氏轉了轉手上的玉鐲,這胡氏是越來越不著調,可別影響了孫女。

“庵堂修好了嗎?”俞氏問孫媽媽,她在自己一山莊裡修了一座小佛堂,專門為胡氏準備。

孫媽媽道,“差不多就這兩天了。”

俞氏道,“你去催下,早點把人送走也省得我擔心。”

“這就派人去看看。”孫媽媽道,“兩位姑娘那……”

俞氏闔了閤眼,“我給過她機會的,可你看她這幾年下來可有悔改的跡象,再聽聽她說的話,留在家裡就是個禍害。”

這麼個人,提及和離就要死要活,兒子又下不了狠心。她倒是不在乎胡氏的死活,可她得顧及孫女們。有時候都想悄無聲息處理了她,可臨動手又猶豫不決,萬一叫孫女們知道,如何是好,到底是親母女呢。如金老夫人這般不靠譜,齊國公和鎮國公不是也只會把她送到莊上好吃好喝的供著。兩相對比,胡氏就更罪不至死了。

想起金老夫人,俞氏便想起剛走不久的姜春花,道,“盯仔細點,別叫他們生是非。”

孫媽媽點頭應是。

卻說姜春花那,被帶到姜老太爺和金老夫人跟前,見到二人就是哭哭啼啼。二人見到故人也頗為動情。

“春花妹子來了,可得好好住上一陣。”姜老太爺熱情留客。

金老夫人也覺這日子委實無聊的很,跟著留人。

姜春花頓時淚流滿面。

姜老太爺自然是要問的。

這次,姜春花不敢再信口開河,可更不敢實話實說,“……我那混賬兒子不爭氣,被驢踢了腦袋,聽信了身邊人的話,竟然同意在人家酒樓裡下藥……只以為會吐一吐,哪裡知道竟然死了人。大哥你是知道的,阿淼這人是有點衝動可他哪裡會有害人的心,都是他身邊的人胡亂攛掇……”說著說著就給跪下了,扯著將老太爺的袖子道,“老大哥,我可就這麼一個兒子,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不管怎麼樣,好歹留他一條命啊!我求求大哥,你救救她吧!”

說完,就開始用力的磕頭,不過幾下就頭破血流,好不悽然。

她孫子駭的有點傻了,愣了會兒才跟著磕頭。

堂上的人趕緊去扶,姜春花不肯起,可哪比得過幾個人的力氣,被硬生生扶起來。

姜老太爺見她滿臉血淚,頗為不忍,可他素來記得兒子們的話,並不敢應承什麼,只叫人給她包紮,之後找了個藉口走了。

後被告知真相,還發了火,姜老太爺傷心極了,“我當她妹子,她居然騙我,那可是六條人命啊!”

隨從安慰了好一會兒才讓他轉過來,只是後面姜春花求見,姜老太爺都找理由不見,不過好歹親戚一場也沒趕人出去。

如此幾次,求見被拒,下跪說見不到人就不起,被下人活生生拽起來帶走,之後連老太爺的院子都靠不近。姜春花連絕食逼迫的法子都想到了,可想想老太爺模樣,恐怕也是無用功,真鬧到這一步還不靈,那就徹底撕破臉了。

思來想去,姜春花把主意打到金老夫人身上,金老夫人愛子如命,必然能明白她的,再不行,只能用非常手段了,她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兒子去死。

金老夫人的確很同情姜春花,可說到為她替兒子求情,金老夫人就犯難了,她自己都是被兒子趕出來的,兒孫們十天半月會來看望他們老兩口一趟,但是接她回去的話從來不提,就是她逮著兒子們在的時候撒潑打滾鬧也沒用。如今金老夫人對自己在兒子們心目中的地位十分沒信心。

姜春花之精明遠在金老夫人之上,三言兩語就把她的底套出來了,別說撒潑,就是金老夫人尋死膩活恐怕也沒用,搞不好她們祖孫會被遷怒。

姜春花神色暗了暗,眼底閃過一抹孤注一擲的瘋狂,明知周圍沒人還是謹慎的附在金老夫人耳邊低語。

金老夫人連連搖頭,“不行的,這怎麼行呢。”

姜春花從懷裡掏出一分量十足的荷包,塞到金老夫人手裡。

金老夫人狐疑的開啟一看,發現是一小孩拳頭大的金元寶,心想,這麼一個金元寶就想娶我們家孫女,得失心瘋了吧!

姜春花神秘一笑,“好嫂子,我們家雖然做生意,別的沒有,就這個多。等咱們成了親家,您要多少都成,就是想打一張金床都成。”

等孫子做了齊國公的女婿,她就不信,齊國公能眼看著親家被問斬。再看一眼金老夫人,她還真能給金老夫人打一張金床,靠上姜氏這顆大樹,多少銀子掙不到。風險雖大,可回報同樣豐厚。

金老夫人眼睛都亮了,顯然十分心動,孫女哪比得上金床。可僅有那點理智起了作用,擺著手道,“你和我說沒用,沒用,沒用的!她們不聽我的話!”

姜春花當然知道走正規渠道這不可能,國公府的姑娘怎麼會嫁給商賈之子,哪怕是庶女。

“嫂子明明兒孫成群,卻孤零零的待在這山莊裡,無法享受天倫之樂,這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盡頭啊!”

金老夫人被說中傷心事,掉起淚來,“可不是,我都這把年紀了,我就想多看兒孫一眼是一眼,他們好狠的心!”

“要是他們知道,你連親孫女都下得了手,他們會不會這輩子都不接您回去,甚至看都不來看您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