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顧聲就發現學神的不對勁了。
平時吧，雖說他也沒甚表情，但是總的來說還是很溫和的，但是瞅瞅他現在的表情。
眉眼彷佛帶了冰霜，眼神時不時看著某處的時候還帶著小刀子呢。
嘖，這是誰惹到好脾氣的學神生氣了呢？
顧聲嘗試著捏了捏他的衣袖:“學神,你沒事吧?”
難道是昨天晚上做噩夢了?但是她記得學神高考成績正常發揮啊,都傲視群雄了,怎麼晚上還想東想西?
傅景池先是沉默了兩秒,又看了她一眼,才輕嘆了口氣。
沒幾秒，他又抬眼看她一眼，然後嘆氣，繼續低頭。
看他這樣,顧聲就覺得自己那暴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於是冷漠臉道:"到底怎麼了?"
傅景池:“...”你對我的忍耐就這麼點嗎?
不過,顧聲的冷漠臉還是很有威懾力的,下一秒,他就開口了:“我...學數學真的很沒用嗎?”
“就這？”
顧聲扶額,學神不是智商兩百嗎,怎麼會問出這種傻乎乎的問題。
他點點頭,繼續道:“舅舅學了一輩子數學的,但是所有人都說他沒用,沒有人理解他。”
就連他媽媽,舅舅的親姐姐提到他的時候都是貶低的話,直到舅舅去世,他也還是所有人口中一輩子沒出息的男人。
顧聲反問:“你不是能理解他嗎?”
“難道就因為這個原因,你就不學數學了?”
她還記得當初學神提到未來的時候,堅定地說要學數學的樣子呢。
而且,誰說學數學是沒出息的?
說出這話來的人一定是從小數學成績就不好的!
數學這種東西能研究一輩子,這是沒出息?這明明就是學霸中的戰鬥機啊!
反正自從她知道學神的舅舅是個數學家之後，那一腔敬意猶如滔滔江水啊。
傅景池小聲地重複:“我理解他?”
“是啊，就算別人不理解，你不是理解嗎？”
眼前似乎出現了幼時的畫面,那是他第一次接觸數學,舅舅抱著他,教他解題,告訴他那些從未接觸過的公式、定理。
舅舅是他在數學路上的第一個老師，也是最初的引路人。
他眼中閃過了許多的回憶，舅舅的教導，父母對舅舅的責罵和恨鐵不成鋼，甚至是舅舅去世的時候桌子上仍然攤開著的冊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眼中的光逐漸聚集，隨即捏緊拳頭，“沒錯，至少我理解他。”
並且願意做一個和舅舅一樣堅定的人。
顧聲沒再說什麼，只是像哄小孩一樣拍了拍他的背，雖然他們的身高差配著這個動作有點違和，但是她的動作還是很熟練的。
看著眼前的學神，顧聲終於懂了那句話——
如果說一個女孩只是對一個男孩動心了的話，很容易脫身，但是要是對他產生了憐愛，那就完了。
此時此刻，學神脆弱得像個小寶寶似的，顧聲覺得自己都有些心疼了。
一開始，傅景池還沒反應過來，直到他緩過了情緒，下定決心以後要好好學數學，完成舅舅的遺願的時候，才突然察覺到一絲奇異的感覺。
他的背上...怎麼多出了一隻小手？
傅景池：“！！!”
他白皙的小臉蛋一下子紅透，襯得原本禁慾的氣質變得曖昧了起來。
看他這麼大的反應，感受到手下繃緊的背嵴，顧聲簡直懷疑她不是拍了他的背，而是其他地方。
咳咳。
顧聲若無其事的放下手，“那你現在還難受嗎？”
傅景池抿著唇，竭力做出一副鎮定的樣子，只是渾身上下都透出害羞的意思，生生顯出一點欲拒還迎的意味來。
他搖頭。
顧聲繼續問：“那你可以告訴我誰惹你不高興了嗎？”
她心裡也有了點想法。
能影響到她家學神心情的人必定是有點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的，那除了學神不負責任的爹媽也就沒別人了。
至於是爹還是媽，她就猜不到了。
果然，傅景池垂下眼，剛才還恢復過來的心情好似又跌了下去：“是...我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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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聲還是挺佩服他的，他那便宜老爸和顧立遠比起來也好不到哪去了。
畢竟能做出把兒子丟給爺爺奶奶十幾年的事情。
就這樣，學神還能叫出一聲爸來，真有禮貌。
不過，想想自己，她又澹定了，和學神比起來顯然她顧聲還是更厲害一點的。
當初對著顧立遠這麼個人渣，她都能面不改色地裝模作樣呢。
嗯，不愧是我。
瞎想了一通，顧聲才想起這會兒的事情，道：“就是你爸說學數學不好？”
顧聲提高了音量問他。
看她一副比自己還生氣的樣子，彷佛下一秒就要打上門了，傅景池莫名地覺得自己好像也沒什麼了，甚至還有些開心，於是抬眼，點頭：“他還想逼我學其他的。”
不知道為什麼，他就這麼自然而然地在顧聲面前“訴委屈”了。
顧聲果然滿臉不開心：“他說什麼你就信了？明明學數學很厲害的好嗎？怎麼我說你就不信了！現在我就告訴你了，學數學可厲害了！”
能不厲害嗎，那可是動輒禿頭呢...
想起這個，顧聲突然有點擔心眼前的帥哥學神了。
感受到一股目光射向自己的頭頂，傅景池：“...”
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他退後一步，“我，我記住了。”
顧聲咳嗽一聲，收回視線，安慰自己：學神那可是帶著原書作者掛的男人，哪能禿頂？
她露出自己的小拳頭，捶他一下，威脅道：“那就行，以後要是再敢想這些，我就揍你！”
傅景池聽話地點頭，“好，我不想了。”
雖然他很想告訴顧聲，不出意外的話，她應該打不過他。
不過，為了自己的安全著想，他還是默默嚥下了這句話。
看他的眼神不再像之前一樣透著糾結和落寞，顧聲便放心了。
同時也在心裡記了學神那便宜老爸一筆，這真是管生不管養啊，沒見過這麼不負責任的爹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