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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劉光正在打電話,見他醒來,忙將電話遞給他。

“是阿姨的。”劉光小聲道。

步天握著電話的手在抖,以前總覺得媽媽打來電話很攏戀媒櫻詈笠淮謂鈾緇盎咕醯盟昶詰攪耍患履苤馗此奈灞欏

可是現在再聽到她的聲音,他卻突然泣不成聲了。手捂著嘴,眼淚就掉下來了。

“媽。”

“小,小天,你還活著。”

“是,我還活著,媽,我回來了。”步天哽咽的道。

步天媽媽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剎那就哭了起來,兩人抱著電話都說不出話來,只能聽著彼此的哭聲。

“我就說,你不可能這麼沒了,我這就回去找你,你等著啊。”步媽媽抹了眼淚激動的道。

“好,我住劉光家,你來他家找我。”

“好。”步媽媽一邊答應著,一邊就要從床上下來。

掛了電話,步天才將臉往衣角上一抹,擦乾了眼淚,然後拍了拍臉。憋了好久,能哭出來,心裡突然輕鬆了不少。

步媽媽找了他兩個多月。她一直抱著步天沒死,並且絕對不可能會死的心態,每天在山上從早走到晚,彷彿不知疲倦一般。而步爸爸就陪著她一起找。

可是直到步媽媽被毒蛇咬傷一次,摔下來一次,最後直接昏倒在山腰之後,步爸爸才終於決定放棄。抱著步媽媽離開了。

當然,一起帶走的,還有步天落在步正龍家的行李。

死不見屍,這不是最壞的結局,至少不能肯定人一定是死了。

果然,她就知道步天不可能就那樣沒了。

“阿姨一直在住院。”劉光見步天一直靠在窗前發呆,不由得道。

步天轉頭直愣愣的看著他:“發生了什麼事?”

“找你的時候被蛇咬傷,又從山上摔下來昏倒了,一直在搶救,不過現在已經沒什麼事了。”

若是步媽媽有事,大約步天一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

“那,那她怎麼過來,電話,電話給我用一下。”步天突然意識到自己不孝,他居然完全沒想到主動去找他們,而是等著他們找過來。

他以為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遭受了這麼久非人的待遇。好容易死裡逃生,可是卻沒注意父母為了他的事有多難過,受了多少苦。

“媽,你別過來,你在哪,我去找你。”

“沒事,媽去找你,你等著啊,我已經讓你爸去買車票了。”

“你住院了是不是,媽,對不起。”只有在父母面前才會這樣委屈的哭。

劉光不忍的轉過臉去,也悄悄的紅了眼睛。

等打完電話,步天不好意思的去衛生間洗了臉出來。劉光完全沒提起剛剛的事,而是給他準備了飯。

“趕緊吃吧,吃完還要轉車。”

“恩。”

劉光是他的大學同學,大學畢業之後,兩人剛好在同一個城市打工。原本大學就是好兄弟,現在更是有空沒空就出來吃飯喝酒。劉光比他厲害,是個大公司的經理。

人長得不錯,待人好,又前途無量,標準的理想物件。不過兩人相處這麼多年,劉光的女朋友換了一個又一個,卻沒見他真心定下來。

“別想了,阿姨沒事,差不多都可以出院了。”

“恩。”步天沉默的抱著手裡的快餐,低頭悶聲吃起來。只是劉光沒有看到,他開啟盒飯第一反應是直接上手抓而不是拿筷子。短暫的怔愣了一下,他才掰開了筷子。

已經沒事了,他從那裡出來了,並且再也不會回到那裡,所以,他現在再也不用顧慮任何事情了。

劉光還在想之前追上來的那個人,看著非常可怕的一個人,簡直像野獸一樣。不知道步天說的逃,是不是在逃那個人。

轉了兩次火車,兩人直接在j城下了。步天下了車就焦急的想去醫院,不過卻被劉光給拉住了。

“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見到阿姨她一定非常擔心。”

步天低頭看了下自己,身上穿著破舊又洗的發白的衣服,鞋也不合腳,更不用提他在山裡跑了這麼久,還沒有洗澡,臉上身上早就不能看了。

“我沒注意。”步天尷尬的提了提衣服。

“走吧,先洗澡換身衣服再說。”

步天跟在他身後進了賓館,以他現在的樣子,若不是有劉光在,估計那些禮儀小姐都能將他給丟出去。

而直到劉光開了房間,他才注意到一件事。

“那是,那是我的身份證?怎麼在你那?”之前剛出來一直處於混亂狀態,到下車他也沒想起來,現在買車票實名制了,而他身上空無一物。

“噓,是假的,臨時找人做的。”劉光悄悄的笑了一下,特別開心的樣子。

步天立馬閉嘴,住賓館也要身份證,雖然證件號碼什麼都是真的,但那確實是假證。心下有些感動,劉光考慮事情總是很周到,細心。若是他接到朋友求助,肯定完全想不到要幫忙偽造身份證這種事。

“別太感動,小心我要你以身相許喲。”劉光看著他狀似隨意的來了一句。

步天的心裡卻突然一驚。若是以前,他絕對還口回去,說好啊好啊,求之不得。可是現在他完全沒辦法毫無顧忌的還擊。

劉光看他的樣子,突然嘆了口氣,將人丟到浴室裡,自己出門去買衣服。

步媽媽瘦了很多也老了很多,躺在床上就像年邁乾瘦行將就木的老人。步天這一刻才真正體會到自己有多混蛋。

一家子哭成一團,劉光輕輕走出去帶上了門。

步媽媽早就可以出院了,只是壓力大,哭太久,一直吃不下飯,吃什麼吐什麼。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步天端著碗白米粥,一勺一勺的喂著步媽。心情好,自然胃口好,步媽竟然吃了兩碗。

接下來幾天,步天都寸步不離的呆在醫院裡陪著步媽。步爸爸在國外有生意,這次為了兒子的事,放下了工作,不過現在沒事了。他也需要重新拾起工作了。

“兒子,你這幾個月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媽怎麼找你都找不到?步正龍說是被野人擄走了,到底是怎麼回事?”步媽拉著步天的手擔憂的問。

“沒有,哪有什麼野人。那天上山碰到了一隻猛獸,我就跑,結果迷路了,本來想下山,卻越走越遠,跑到深山裡了。後來就一直找出路,這不,我都從山這邊走到山那邊了。”步天三分真七分假的回答道。

步媽自然不怎麼信,不過只要兒子還活著還好好的在自己面前那就好。

“哎,回來就好,你要是沒了,媽肯定就陪你一起去了。”步媽抹著眼淚,最近她哭得太多了,眼睛都有些模糊了。

“媽,對不起,我以後不會讓你操心了。”步天異常乖巧的道。

步媽有些詫異,兒子這次回來之後,竟然成熟了許多,若是以前,絕對會跟她撒嬌,哄的她笑為止。而不是像這樣很穩重的做保證勸她寬心。

步媽沒住幾天就出院了,租了間房子養病。步天每天忙前忙後的跟在她身邊照顧她,洗衣服做飯家務全都一手包。

步媽想幫忙都被步天給趕了出去,步天做的飯不太好吃,不過步媽卻吃的津津有味。

“兒子,這魚湯你怎麼不喝?我看你吃飯怎麼吃得比我還少?”步媽見幾個葷菜步天一口都沒動,不由得有些奇怪。

“偶爾吃素對身體好。”步天嘿笑著解釋著,而步媽夾進他碗裡的肉,全都讓他撇到了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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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是在山裡吃肉吃傷了,只是他現在聞到肉腥都覺得噁心,做飯的時候,他好幾次都差點吐出來。

索性步媽沒有發現。

“兒子,跟媽一起回去吧,我不放心你。”早在十幾年前,他們家就移民去了國外,父母在國外生活了這麼多年,都習慣了。這次若不是步媽突然出事,他們估計就準備在國外一輩子都不回來了。

“不了,我不習慣那裡,再說我朋友都在這裡,你們要是想我,我隨時都可以過去。”步天拒絕道。

見兒子拒絕,步媽也不說話,就坐在一邊拿著抽紙開始哭:“兒子都不要我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你就這麼狠心,讓我一個人呆在那邊。你爸出去上班,家裡只有我一個人,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若是以前,步天一定會覺得不耐煩,可是這次,他開始思考起來,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沒有盡到做兒子的孝道。

“我,我想一下吧。”

“真的,那你可快一點想,我後天就要走了。”步媽的眼淚瞬間收了起來

步天苦笑著點點頭,其實離開這裡也好,去外面散散心,就不會再想起那幾個月的事情了。

彼時,在步天離開的兩天後,山林裡突然走出了一個人。這人潛藏在步家村的村外,一動不動的盯著村裡的動靜。

而其中重中之重被關注的地方,就是村長步正龍家。

某天,步正龍接到一個電話。

“什麼!小天回h市了!他沒事?那真是太好了,太好了!我放心了,哎,你們走之後,我急的幾天睡不著,是在我這裡出的事,該我負責任。”

“沒事,嗯,跟你們回去也好,呵呵,小天命大,山困不住他。好,我不說這個。”

躲在一邊的人,在聽到這個電話之後,悄無聲息的消失不見了。

與此同時,一起消失不見得,還有某家掛在晾衣繩山的衣服和晾曬的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