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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能感覺到路越走越偏僻,周圍的環境不如一開始的明亮,顯然是因為樹木遮住了陽光。

步天緩一陣子能微微抬頭看一下四周,這裡的樹木非常粗壯,每棵樹都高大無比,分叉的樹枝離地好幾十米。他被晃悠在空中,驚嚇的臉色發白。

“能不能,能不能讓我休息一下,我不行了。”說著,他又有些想吐,眼睛迷迷糊糊的就要昏過去。鼻子邊全是那人身上的鹹腥味,他憋了一陣,終於忍不住眼睛一閉。

胳膊下的人不動了,那種軟綿綿的感覺,讓那人低頭看了一下。待發現步天閉著眼睛一動不動,他在一棵樹上停了下來。

正上日上正中的時候,這大山深處顯得幽靜又涼爽。

步天是被臉上涼涼的感覺驚醒的,好像有人在往他臉上潑水。他睜開眼睛,就被面前黑乎乎的人驚到了。

猛然坐起來往後退,可惜一路被顛的早已經是手軟腳軟了,步天只能又軟趴趴的躺回地上。這時候他才感覺到自己渾身痠痛頭暈眼花,還有一股要嘔吐的感覺一直不肯消退。

“你抓我做什麼?”步天啞著嗓子問。

半蹲在他面前的人,身上披著獸皮,而他所聞到的那種腥味,就是這人身上獸皮上的味道。並且在他身上,步天還嗅到了血腥味。

逆著光步天看不清他的臉,但是能看到這人臉上遮著什麼面罩,讓他只露出一雙眼睛。而那雙眼睛,就算是在黑暗中,都依舊讓他渾身發寒。原本還想再問他什麼,但是這人一伸出手靠過來,他就立馬說不出話來了。

“唔。”他被拉到那人身邊,眼睜睜的看著那人的手掰開他的嘴,往他塞了什麼東西。

甜甜的,滿口汁水,好像是野果,他松了口氣,就著他的手將野果吃了。之後,步天就毫無反抗之力的又被抓了過去,不過這次不是夾在腋下,而是要被抗在肩上。

這種姿勢比之前好不到哪裡,步天已經能預見到自己將再一次昏倒的事實。於是他開始掙扎起來。胳膊沒有人家有力,就只能掏出武器,不過他的刀還沒有拿出來,就被那人奪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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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天呼了口氣卯足了勁往他腳上踩,可惜人家就像沒感覺到一樣,面不改色巋然不動。

無法溝通又無法武力解決,步天憤恨的扒住那像鐵棍一樣的胳膊,在他胳膊上使勁咬了一口。這種小孩子一樣解決事情的方法,讓那人有些好奇。

難道他的牙齒堪比野獸的牙齒,可以讓他受傷麼。那人思考了一秒鐘之後,發現自己不痛不癢,一把將步天扛起來,又竄回樹上繼續趕路。

步天恨得牙癢也只能咬緊牙關讓自己不再吐出來,甚至還要好好的扒住他的背不讓自己被甩出去。

許是昏了一次適應了,他沒有再吐,胃也沒有再翻騰。只是顛簸的很難受,頭昏腦脹。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步天用拳頭錘了那人的腰背一下,只是這個姿勢使不上力,他只能給對方撓癢癢。

天越來越亮,就算是密密的樹葉,陽光也能穿透孔洞灑下來。步天不知道他們走到哪裡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裡絕對是深山了。並且他們已經翻過了之前那座山,到了另一座山的南面,因為這裡有陽光。

越往山裡走步天就越絕望,他不是山裡人,又有點迷方向,在這裡就算他逃跑,能不能跑得出去也是個問題。有可能,他剛跑出去沒多久餓死了或者碰到什麼毒蛇猛獸被咬死了,還是屍骨無存的那種。

這麼一想,他就更加絕望了。

日頭早已經歪了腦袋,那人還在一刻不停的往山裡走。步天實在想不出他要去哪裡,他現在只想喝口水吃口飯。早上吃得飯都被吐光了,又加上連續趕路,雖然不用他掏力氣,但是精神壓力大,他此時覺得很餓,火燒火燎的餓。

又餓又渴,舔著嘴唇,步天發現他的嘴巴已經幹的要冒火了,他有氣無力的呢喃起來。

“就算是俘虜也有吃飯喝水的權利,你這也太不人道了。難道你都不會累麼,你到底是不是人,咱能不能休息一下再繼續走?你看我這樣又跑不了,要是我死了,你擄走我也沒意義了不是。”

熟悉步天的人都知道,其實他非常攏諞黃穡憔圖淖彀鴕恢痺詼霾煌#蛑泵揮鋅障械氖焙頡2還餃綻鋃宰挪皇斕娜耍透每吞卓吞祝吞淄炅司褪裁椿岸濟渙恕

此時餓的燒心,步天是什麼都顧不得了,顧不得害怕,嘴巴就碎碎念的唸叨起來。

那人偶爾停下來觀察四周的情況,再選擇一個方向繼續走。在步天碎碎念的時候,他正蹲在一顆樹寬大的樹杈上觀望著四周,樹很高,視野很好。

站了半響,他突然將步天放了下來,放在緊靠著樹幹的樹枝上。

步天瞪大眼睛異常不穩的緊緊抓著屁股下的樹枝,他從來沒跟人說過,他有一點點恐高,特別是在他頭暈的時候,恐高會非常嚴重。現在他完全僵住,一動不敢動,心裡的恐慌比面對那人的時候還要重。

沒有多看步天一眼,那人就舒展了一下身體,攥緊腰間的一跟半個手臂長的灰白色的東西,動作非常靈巧精準的跳到另外一顆樹上,絲毫不見吃力。

這還是步天第一次如此清楚的看到他的身形,很精瘦。□□出的胳膊不很粗,卻肌肉虯結。他的頭髮被一跟細長的藤條給扎了起來,在腦後甩來甩去。土灰色的不知道什麼動物的皮穿在他身上,裹住了他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只露出胳膊腿。並且,他沒有穿鞋,腳上卻一點傷口都沒有。

按步天的設想裡,這人一定是常年生活在深山裡的,所以一定會很邋遢,形如野人,茹毛飲血。但是真看清楚的時候,卻覺得他雖然很粗野,但是頭髮卻相當乾淨,一點也不凌亂骯髒。

那人接連跳了三四棵樹之後停了下來,步天以為他要將自己拋下了,不由得急的滿頭是汗。

那人靜靜的趴伏在一棵樹上,非常專注的盯著下面什麼東西,看了好一會,他突然起身跳了回來。然後,讓步天非常惱怒的是,他被拴在了樹上,那人從樹下扯了一根新鮮的爬藤在他身上捆了兩圈,將他跟身後的樹幹捆在了一起。

望著身上還帶著新鮮綠葉的爬藤,步天幾乎想詛咒那人會失足從樹上掉下去摔個稀爛。

彷彿是放心了,將步天栓好之後,那人就跳了好多下消失在了前方的樹林中。

被拋下還被捆到離地幾十米高的樹上,步天瞬間傻眼了,呆滯了好一會他不由得放聲大罵起來,直罵的聲嘶力竭,一點力氣也沒有

後悔莫及說的就是他此時的心情,若是世上有後悔藥可吃,他一定在葬禮剛結束的時候就趕緊飛回家,離這個地方遠遠的。而現在卻落得個如此悽慘的地步,說不定會這樣死在樹上。待以後有人能進山,一定會在這棵樹上發現他的屍骨,就會知道他是被謀殺的。

可惜他到現在還不知道兇手的長相和名字,甚至連聲音都沒有聽到過。

就在步天開始絕望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了什麼動靜。非常大的哼唧聲從前方傳來,他不由得精神一振,伸長了腦袋朝前看。就見遠遠的地上有一個龐大的東西在飛快的朝這裡奔過來。

那東西非常肥胖,黑皮獠牙,鼻子凸出面目醜陋。步天一眼就看出來了,那是只野豬,貨真價實的兇悍的野豬。

連咒罵一聲的力氣都沒有了,步天真的覺得自己死定了,要是剛剛還有一絲僥倖那人會回來放了他,可是看到野豬的時候,他就覺得那人一定是被野豬給拱死了。

最好是被拱死了才大快人心。

不過他的願望終究是要落空了。野豬橫衝直撞的撞開面前的樹,慌不擇路的撅著蹄子朝前飛奔,簡直就像在逃命一樣。而事實上,野豬就是在逃命。

它的身後跟著一個人,那人踩著樹枝飛快的攔在了野豬前面,完全不顧野豬的衝撞力量,攥著手中小臂長的骨頭就猛地往野豬身上刺去。而他本人,也跳到了野豬背上。手抓著野豬的獠牙使力往上掰,而另外一隻手中的骨頭狂暴的戳著野豬的眼睛鼻子,野豬瘋狂的撞來撞去想要甩掉身上的人,而那人就像長在了野豬背上一樣,紋絲不動。

這一過程中,那人的動作沒有一點遲疑,就像捅著的不是野豬,而是在切菜一般。

異常血腥又暴力的一幕在步天面前上演,他像被人定格了,只能呆呆的看著那人將野豬給捅死,看著那人生生掰掉了野豬的兩顆牙。

野豬的血噴出來,噴到那人的胳膊腿上,他掀起一點面具,張著嘴喝了兩口血。

許是注意到了步天的視線,那人抬起眼,狠厲的盯著步天,視線有若一把刀,能將人千刀萬剮。他的面具上還有血跡,而他只是隨便用胳膊擦了擦,就單手拖起野豬,將野豬拖到了步天所在的樹下。

步天看著他輕鬆的拖起足有兩百多斤的野豬,麻木的腦子已經感覺不到驚訝了。他只能僵硬的,頭皮發麻的看著那人爬上樹鬆開他身上的爬藤,將他扛下樹,一動不敢動。

若是能逃跑,步天一定會離他遠遠的,越遠越好。太可怕了,這人太可怕了,簡直就像野獸一樣狂暴又兇殘。

而現在步天竟然連跟他說話的勇氣都沒有了,只呆在他身邊,他就覺得吸不上氣來,心幾乎要跳出來,驚恐的頭皮發炸。

這真的是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