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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知道孩子的特異之後,劉光就準備好了搬家,所以這事一出來,他立即就收拾東西了。
“搬到哪去?”
“沿海,我有一個親戚在那邊。”
“有空回來看看。”
“恩,我覺得,你們也準備準備什麼時候搬吧。”
其實步天也想到這個事情了,只是事業剛定下來,他怎麼走。
“新聞上還有件事沒讓播,咱有個同學,不是做記者的麼,他那天跟我講,說有奇怪的怪物咬人,照片都拍到了,不過沒讓放出來。你說那種怪物是不是還有?”
步天皺了皺眉頭看了眼野鬼,野鬼正在喝水,似乎沒有聽到他們的對話。
“不知道,野鬼說沒有了,不是都被警察抓起來了麼。”
“誰知道那東西會不會跑掉,看著那麼厲害。我覺得吧這個城市怎麼看都不安全,我還是帶著我兒子趕緊走吧。對了,別太想我。”劉光感嘆一聲,反正這些在他走之後都不關他的事了。
搬家有點不現實,畢竟他不可能拋下這個地方離開。可是現在這樣他也不敢出門,就算有鄰居來有事,他也是能推就推,或者直接裝作不在家讓野鬼去應對。
“這樣也不行,十五之後就差不多快開學了,還要招生,我這樣子怎麼出去。”有點焦躁的在家裡走來走去,步天盯著自己已經完全突出的肚子不知道該怎麼辦。
“不做了。”野鬼直接給了他一個答案。
“不可能,幼兒園不能關,不然我請一個園長來。”
可是左決定又決定也沒決定好,這樣一直商量到了年三十。
年三十的慣例是要守夜,步天磕巴著眼睛坐在沙發上看聯歡晚會,野鬼將他抱在懷裡,他就安安心心的睡著了。
因為已經太依賴野鬼了,步天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原先的初衷全都丟掉了。
這註定不是讓人過的安穩的一年,或者說,步天從沒有想到,原來生活給他的驚嚇會是這麼大。
初一天放晴了,雪水順著窗子滴滴答答的落下來,屋後的莊稼地裡全是一片綠油油的麥田。
步天一鍋餃子還沒下到鍋裡,野鬼正窩在臥室裡不知道在做些什麼。就像是平常的夫妻居家過日子一樣,步天偶爾也想其實就這樣生活著也不錯,雖然物件變了,但是日子過的很平靜。這與他一直規劃的生活相差也不算太遠。
所以其實跟野鬼過一輩子也不是不能接受,或者說就這樣過一天是一天也沒什麼。
可是他還是有些不安心,而這種不安來自野鬼。
越來越沉默,吃的越來越少。
“野鬼,吃飯了。”步天將下好的一鍋餃子端過去。
野鬼沉默的站在窗前盯著外面還蓋著一些白雪的麥田地,赤果著上身,只穿著一件大褲子,還光著腿。這麼冷的天,就算屋裡開了空調,那溫度也不是一般人能承擔的了。
“就算你不覺得冷,可是我看著冷啊,衣服穿上。”步天丟了一件衣服過去,野鬼隨手接過來套在了身上。
意料之中,野鬼只吃了一碗就停嘴了,剩下的大半鍋全進了步天的肚子。
“我說你到底怎麼了,飯量變這麼小,哪裡不舒服麼?是不是胃不舒服,還是飯菜不合胃口?”步天端著鍋把餃子往嘴裡倒,吃完拍拍肚子繼續下下一鍋。
野鬼看著他,眼神又轉向他的肚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有點擔心野鬼吃不慣,步天將之前買的肉全都片成塊放在盤子裡端給他。
“生的,吃一點吧。”
野鬼勉強吃了一些就搖搖頭不肯吃了,步天急躁的在他身邊轉了兩圈。
“你說話啊,到底怎麼了,我們去醫院。”
“沒事。”
野鬼拉住他的手將他抱在懷裡,親暱又眷戀的吻著他的脖子。
可是這樣步天的不安更重了,因為他親眼看見野鬼將他端過去的飯都喂了那只狗。
半人高原本帶回來時瘦骨嶙峋的狗,現在已經長得壯碩無比了。
“這是什麼品種,以前都沒見過,長得也太醜了點。”倒不是像沙皮狗一樣滿臉褶子,但是嘴略大了點,眼睛突出了點,頭上還有兩個包,怎麼看怎麼讓人不舒服。
“不知道。”野鬼蹲在地上逗著狗,不亦樂乎。
野鬼不願意去醫院,步天也沒辦法逼他去,畢竟他是外星人,萬一檢查出來什麼異常,到時候難說。
可是隨著野鬼飯量變小,他的睡眠時間也長了起來,甚至,整個人看著都虛弱了。
捏了捏野鬼的胳膊,不是像之前一樣硬邦邦的,倒是有些軟趴趴的感覺。步天皺著眉頭騷擾著野鬼,可是以前明明很警覺的人,在他騷擾了十幾分鍾之後,竟然都沒醒。
心裡突然有些莫名的驚恐,步天趴在野鬼胸前聽了一下,有心跳,也有呼吸。但是額頭有些燙,大約是發燒了。
“病了?”眨眨眼,步天爬起來去拿藥,不知道吃藥有沒有用。
之前在山頂的那次也是這樣,野鬼額頭滾燙的躺在崖邊。後來是怎麼好的也沒注意,反正被抓住之後野鬼就已經很正常了。
反正野鬼體質這麼好,說不定隔天就好了。
可是野鬼這一病居然病了好多天,直到年初四,野鬼還躺在床上。這期間他甚至沒有醒來過,而他的額頭一直持續發熱,燙的嚇人。
藥灌進去了又溢位來,步天顧不得自己的肚子,打了急救電話就帶著人去了醫院。
但是只是發燒而已,沒有別的任何問題,掛鹽水,掛了兩天。
無力的坐在床頭,步天沒想到野鬼如此輕易的就倒下了。
明明這麼厲害這麼強悍這麼堅不可摧的人,怎麼就這麼輕易就倒下了,這跟他想的差太多了。幾乎讓他沒有一點真實感。
野鬼醒來的時候,步天正倒在他床頭睡得正香。病房是雙人房,隔壁床沒住人,所以屋裡只有他們倆。
摸了摸步天的臉,野鬼又將自己的手指劃開,然後將手指放到步天嘴裡。接觸到熟悉的東西,步天無意識的允吸起來。
“啊!你醒了。”霍然睜開眼睛,步天就發現野鬼正看著他,而他的手指還在自己嘴裡噙著。
“我不是說了不要這個了,萬一你失血過多死了我可是很愧疚。”將野鬼的手塞回被子裡,步天開心的絮叨了一句。
“醫生檢查的時候,居然沒發現你有什麼異常,難道是在這裡生活久了,你退化成普通人了?”步天看著野鬼的檢查報告有些疑惑的問。
野鬼看不懂,只是默默舔了一下牙齒,太久了,他的牙齒都變鈍了。
雖然野鬼是醒來了,但是他的病卻沒有好,依舊在發燒,吃飯吃很少,也沒有力氣的樣子,整個人都看著蔫蔫的。
“要是水土不服這也太久了。”步天嘆口氣,他的肚子很不方便跑來跑去,可是野鬼現在又沒辦法活動。他只能裝作看不見那些人用詭異的目光盯著他肚子的樣子。
步天本來想著野鬼很快就能好起來,可是出院回家之後,野鬼身體看著更差了。
發燒一直沒有好,每每碰到他就跟碰到火爐一樣,步天擔憂的有點上火,可是野鬼吃藥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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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怎麼了,難道你,你成長期失敗了?”可是不是說失敗了會像烏乍一樣異化,難道嚴重點還會死掉?
以前還想過若是野鬼死了該多好,可是現在真有這種可能,他就覺得有針扎在自己身上一樣難受。
“也許。”野鬼給了他一個含糊的回答。
“好不起來了?”
“不知道。”野鬼落寞的坐在窗前,緩慢的摸著一直帶在身邊的武器,那根尖尖的灰白色的武器,因為摸在手中太久,手握的地方被磨的異常光滑圓潤。
野鬼的身體每況愈下,出院之後,一直到十五,都沒見他好起來。
而這時候一般學校早就開始招生了,門前掛著牌子接待家長。可是步天只能將大門緊緊關著,有臨近的家長過來問,他也只能推脫暫時有事不能開園。
就算野鬼的身體這樣,他還是堅持隔幾日都隔開自己的手腕給步天喂血。開始他還能逼著步天無法拒絕,但是某次步天使勁掙扎的時候竟然掙開了。
野鬼竟然連按住他的力氣都沒了。
步天這才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你的身體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離開那裡太久了。”野鬼搖搖指著天空,表情特別專注凝重。
“離開哪裡?”
“山,森林。”
“那你回去就能變好了?”步天皺皺眉,有些奇怪。
“不知道。”
“你想回去?”
野鬼看著他,面色平靜。他的臉上如今再看不出任何兇狠野蠻的樣子,就像一個普通的有些冷漠的人一樣。
他看著步天,非常輕的說了一句:“如果我死了,把我送回去。”
瞬間瞪大了眼睛,步天震驚的看著他:“送回哪?”
“我們最初遇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