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受傷了?”
放學的時候魏灼凝跟鬼一樣突然出現在池凜身後。
池凜剛剛學會用手機在網路上搜尋想要的資訊,用語音輸入“前世今生”四個字,搜尋結果一排排地羅列出來時,她全神貫注又有點緊張地點開第一條,身後忽然有人說話,嚇得她耳朵嗡地一聲。
魏灼凝沒覺得自己腳步有多輕,這傻子居然能被嚇著。
明明被嚇著了還強裝若無其事,魏灼凝嘴角上揚,有點好笑。
池凜默默的將手機鎖屏:“沒事,一點小傷。”
“你平板呢,老旗怎麼說?”
“旗老師說交2000元錢更換新的就好。”
“嗯,那就好。喏,給你。”
魏灼凝給她丟了一包醫療包:
“我可不想欠傻子的情。”說完她便快步從池凜身邊小跑而過。
池凜看著手裡的醫藥包,和樓覓先前給她的有些相似。
這個時代的人都很不喜歡欠別人的情。
但即便是一點點小恩惠她們都努力回饋的樣子,也挺可愛。
池凜打車回家,回家的路上把手上的傷口處理好了。
傷口其實比她想象中的要深。畢竟不是原本久經沙場的強健身體,原主應該沒經過任何鍛鍊,嬌弱的皮膚一割就破。即便池凜比一般人更知道怎麼運用氣力,但是外表這層皮囊還是脆弱的。
醫藥包開啟之後,盒裡有一張印刷著步驟的紙,和樓覓給的不太一樣。
樓覓那個醫藥包裡面有個小電子屏,電子屏上的動畫會可愛地提示使用步驟,更加清晰明了。
按照消毒、上藥和包紮的步驟將傷口處理好,池凜繼續拿手機查資料。
關於前世今生,即便在這個科技極度發達、資訊爆炸的時代,也還停留在幻想和虛構的階段,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證據證明前世今生真實存在,更不用說整理出一套相關的邏輯和指導。
甚至有人直接否認了前世今生的存在。
池凜坐在車中,計程車開在回家的必經之路上。海面依舊平靜美麗,但池凜明白這只是表象。
海面之下幾千裡,黑暗無邊,蘊含了無數未知的事物。
就像這無垠的世界,浩瀚的歷史,有多少秘密埋葬其中?
幾天來她瘋狂地讀書,家裡所有與歷史相關的書籍被她翻了一遍,依舊找不到關於“原”的記載。
存在了一百多年,繁榮了一百多年的原,無論正史還是野史,完全沒有一絲記載。
曾經萬國來朝的大原,居然就這樣消失在歷史海洋之中。
為什麼會這樣,莫非有人刻意抹殺了原的存在?
即便是學富五車的博士本人,池凜也暫時想不明白。
車載著她回到了長駿花園,池凜刷臉進門,系統先生向她打招呼:
“池凜下午好,今晚想吃點什麼?”
池凜有點沒精神,勉強笑了一笑:“我暫時沒有胃口,謝謝先生。”
“好的,我半小時之後再來問你。”
走進屋,池凜發現樓覓一個人在客廳費勁地挪床墊。
不得不說樓覓還挺有力氣,那麼沉的床墊她居然能憑一己之力豎起來,只不過電梯口到她的臥室之間還有一段不短的距離,想要一個人挪進去恐怕沒那麼容易。
樓覓對自己的體力一向很有信心,作為新時代的全息電競職業選手,她不僅要鍛鍊腦子的靈活和反應,身體管理更是不能落下。畢竟現在的電競已經是精緻體感時代,只有四肢有力才能在遊戲中更好地發揮。
不過床墊的重量還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鋪在地面上是推不動的,摩擦力太大。樓覓思索著,如果把床墊豎起來摩擦面就會減小,說不定她就能推動了。
嘗試之後發現,不知道是小看了床墊的重量還是高看了自己的力氣,還是推不動。
真的很窒息……
她只不過想要擁有一個新床墊而已……
早知道上次彭梓媛想要買家用ai助手的時候,她應該站出來極力贊成,現在也就不會這麼慘。
樓覓打算喘口氣之後再戰,沒想到再一推,居然推動了。
池凜不知道什麼時候進的門,加入到她搬磚事業之中。
兩個人都沒說話,安安靜靜地一塊兒推床墊,甚至在下一個轉彎口,非常有默契地把床墊轉到合適的角度,順利過關。
將床墊穩穩地放在樓覓的床上,池凜微微喘氣。
這個身體是真的不堪用,明天開始池凜打算加大運動量。即便沒法將它鍛造得和自己原本的身體媲美,至少也不能幹點兒活就喘不停。
樓覓看著她包裹起來的右手,皺著眉問道:“手怎麼回事?”
池凜:“不小心割破了。”
“不是在學校和同學打架了吧?”
池凜:“……不是。”
樓覓納悶,又不是用小刀削鉛筆的年代,怎麼上個學還能把手割破了?
看池凜似乎不太想說,樓覓也沒繼續問。
池凜幫完忙就出去了,多一句廢話都沒有。
樓覓今天下午給自己放半天假,早早就從俱樂部回來了。
連續好幾天沒睡好,失眠加高強度的練習賽,今天早上還起得挺早,到中午的時候直犯暈。
卓景嵐把她趕回家,讓她快補補覺,想要打造新戰隊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要是不小心猝死的話,那可就真玩完了。”
樓覓警告她:“別烏鴉嘴行麼,要是真的掛了,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同時也覺得自己的確有點透支,急需一場舒服的睡眠來補一補精神,中午回家之後午飯都沒吃,樓覓一覺睡到了池凜放學的點鐘。
睡醒之後特別有勁,這才想起來,應該要把床墊運到它該有的位置了。
床墊有著落了了,樓覓坐到遊戲專用椅子上,拿來接入器,開啟臺式電腦。
今晚有個直播,得露臉的那種,她要繼續發揮睜眼打遊戲的絕技。
閉眼打遊戲直播也不是不行,只不過打遊戲的過程中偶爾會有一些情緒露在臉上,閉上眼的話感覺太黃色。如果睜開眼睛的話就猙獰多了。
不管部分粉絲怎麼反對,搞黃色和猙獰中選一個,她肯定選猙獰。
握住了減壓器,攝像頭就在眼前,直播開始,她雙眼一眨不眨,進入了《再戰江湖》的遊戲世界。
……
池凜坐在寫字桌前,很快寫完了語文和歷史作業。
數學跟地理寫得非常痛苦,英語她還是有點感興趣的,26個字母很熟悉了,跟著網上的教學影片,小學的課程基本上已經自學完畢。
將能寫的作業全部寫完,10點左右,池凜繼續在系統先生的幫助下尋找前世今生相關的資料,以及可能遺失在歷史縫隙中的碎片。
終於讓她找到了蛛絲馬跡。
她在國家電子圖書館的公眾閱讀區裡找到了一個碑碣拓本,上面的文字沒幾個現代人能看明白,檔案庫也沒有翻譯,但是池凜一眼就認出來了。
那是原朝時應用最廣的字型!
她迅速投入到拓本的閱讀中,拓本只有三篇,記載的是原朝之後的一個相當短暫的王朝景象,其中提到了前朝“盛和”年間皇帝遇刺之事。
盛和,就是陛下駕崩時的年號!
根據拓本前後所述,盛和皇帝遇刺賓天之後,很快,新的王朝崛起。雖然這個王朝相當短命,但它確實取代了原。
池凜火速翻到最末,沒有更多關於原,關於盛和的資訊。
幾乎將整個檔案庫翻了個底朝天,再也沒有相關內容。
池凜渾身發涼地靠在椅背上。
原在她離開之後很快就亡了。
陛下的死因沒有任何記載。
到底是誰殺害了她,就連這個時代都沒有答案。
是不是也證明她最後並沒有找到陛下轉世,沒有得到關鍵的訊息?不然原的滅亡也不會被記錄下來。
想到此處,池凜悲中心來,忍不住失聲痛哭。
……
樓覓有好幾天沒直播了,粉絲早就鬧翻天,甚至跑到戰隊的官網下面刷留言,希望樓姐姐快點開直播。
“沒有樓姐姐的世界是不完整的世界!”
“垃圾eniac不要妨礙我給樓姐姐花錢!”
每次樓覓粉絲鬧情緒陣仗都很大,都能震動俱樂部高層。
ceo特意跑過來非常真誠地問卓景嵐,咱們樓覓姐什麼時候能再直播一次?看大家都等得瘋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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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直播固粉有話題,收益也高,有些壕粉一筆砸下來就是大幾十萬,多得勁啊。覓姐不缺錢,可俱樂部還要給訓練生髮補助不是麼。咱們之前談一天一次直播談不下來,但一週兩次總得有吧,不然粉絲都爬牆了。”
聽到這話卓景嵐差點笑了。
誰都知道樓覓的粉絲最多也最鐵,很多都是跟著她從十多歲默默無聞的時候一起過來的。
加上她本身長得美技術又好,把她當愛豆的顏值粉和當英雄的競技粉都不缺。
放眼現在電競圈,包括佔據半壁江山的女性職業玩家,從臉蛋到身材再到硬核打法,樓覓不是綜合第一,而是每項單拎出來都是第一。
別說什麼爬牆掉粉,樓覓所處的高位根本就沒有牆。
所以她自信也任性,非常不喜歡直播,主要是費眼睛,所以能減少直播的次數就盡量減少。
但是做直播也算是這行的行規,ceo都發話了,卓景嵐還是來催催樓覓。
沒想到今晚不用催,樓覓自己直播上了。
不是為了俱樂部在意的商業營業,是她吃飽睡足,又歸置好了床墊,心裡舒坦,想要刷幾局開心開心,再去睡覺。
今晚謝不虞不在,跟浮屠帶著俱樂部的訓練生組隊刷雪域,打到半夜直播才結束。
樓覓下線之前看了一眼,這個點鐘還有300多萬人線上圍觀,禮物榜又刷到了平臺第一。
大寶劍一把一萬,粉絲們送了幾百把,還有各種價值幾千幾百的道具。
“大家早點睡吧,下次直播見。”樓覓眨了眨酸澀的眼睛。
這話剛拋出去,螢幕上的彈幕瘋了,都在問下次直播是什麼時候。
“樓姐姐看我!希望下次直播就是明天!”
“明天+1w!”
大寶劍x5,大寶劍x5……
“刷了20個大寶劍給樓姐姐買早餐吃,希望樓姐姐吃飽飽明天就來繼續刷雪域!我可以擁有刷雪域神洞第三層的樓姐姐嗎?”
“臥槽——我也想要看樓姐姐再刷雪域神洞副本!”
樓覓粉絲特別執著雪域神洞,樓覓真的服了。
還不是因為她以前和阿寶在雪域神洞裡創下國服第一的記錄,至今無人能打破,然後阿寶犯渾,當場向她告白了這事兒鬧的麼?
從此以後樓覓再也沒去過雪域神洞。
人都離開九天戰隊了,緋聞還沒完呢。
樓覓本來看大家期待這麼高,是想要明天再抽時間直播,偏偏看到了雪域神洞這四個字,心裡不爽,直接退出了直播間。
口渴得要命。
想到九天的叛徒阿寶,樓覓心裡有團火在燒,出來找口水喝,順便降降火。
路過書房門口,發現裡面有燈光。這個點鐘了池凜居然還在裡面看書?
說起來她最近的確抱著書不撒手,但這都幾點了?明天不上學啊?
樓覓想要教訓教訓她,走到門口,發現池凜在哭……
濃密的睫毛早就被淚水打溼,眼睛紅腫的池凜安靜無聲地落淚,眼淚一滴一滴落在書頁上,她居然還在繼續翻書,繼續查詢著什麼。
整個書房都因為她布上了一層濃濃的哀愁。
甚至連樓覓的心也因為她的眼淚酸了起來。
樓覓輕輕敲了敲屋門,池凜見是她,不太自然地低下了頭。
“手很痛?”樓覓說,“痛得偷偷哭算怎麼回事。待著別動。”
她離開一分鐘,再回來的時候手中多了一個醫藥箱。
“來,手。”書房裡只有一把椅子,池凜正坐著,樓覓直接坐在地板上。
樓覓根本沒打算給她留什麼拒絕的餘地,池凜只好把手給她。
將紗布開啟,樓覓發現她手掌的傷比想象中的要嚴重多了。
一道深深的傷口,看得都疼。
池凜全程發愣,不知道在想什麼。
樓覓“嘶”了一聲,都替她難受,同時心裡又有一種莫名不爽的情緒:
“受這麼重的傷怎麼也不跟我說?”
池凜:“我不想打擾你。”
樓覓:“……”
她之前的確說過“這可能是我最後一個賽季了,不要再搗亂。”
結果池凜還真就不吭聲,就算手被割成這樣也不吭聲。
樓覓快被氣死。
“搗亂當然不行。”樓覓仔細地幫她換藥,重新包扎,“但是受傷了可以過來跟我喊疼。聽到沒有?”
池凜一眨眼睛,眼淚掉下來一串,整好落在樓覓的手背上。
樓覓動作微微一停頓,而後繼續全神貫注地包紮。
池凜看得出來她根本不擅長此道,包紮的手法也有點笨拙。
畢竟這個時代很和平,沒有戰事,不會包紮很正常。
池凜並沒有阻止她。
糟糕的心情倒是因為換藥時牽動傷口的微微痛楚,稍微分散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