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凜低著頭, 沒說話。
樓覓知道她難過。
將心比心, 如果有朝一日池凜和她所有微信聊天記錄都被刪除, 備份都找不到的話,她估計能哭上一天一夜。
但池凜受了傷渾身還溼透了,不能讓她繼續待在浴室,發生的事已經成為定局, 樓覓要將後續的事情處理好。
“小凜, 來。”樓覓將信小心地折起來,和其他物件一塊兒拿到屋裡,回來扶池凜, “咱們先進去,把衣服換了。站得起來嗎?”
“嗯……”池凜圈著樓覓的脖子,在她的幫助下起來了,艱難地挪到臥室的沙發上。
樓覓已經在沙發面上鋪了毯子,要幫池凜把溼漉漉的衣褲脫去。
“姐姐。”池凜小聲道, “我自己來吧。”
“你傷成這樣, 站都難站,別費勁了。還是說你不想讓我看到?”
“不是……”
“那就行, 來,坐下。”
樓覓坐到池凜身邊,先幫她把頭髮擦乾淨, 用髮夾先夾起來不要礙事。
心無旁騖地將衣釦解了,換上乾爽舒適的睡衣。
整個過程樓覓都認真細致,盯著池凜的臉看, 怕池凜會尷尬,她就沒往別的地方瞧。
睡衣換好,準備換睡褲之前,要將內褲先換掉。
“先脫了?”
“……我自己來。”
“嗯。”
樓覓讓她先脫著,去幫她拿乾爽的內褲。
開啟池凜衣櫃的時候,聽見身後沙發上輕微的擠壓聲。
為了留給池凜充足的時間,樓覓在衣櫃前逗留,順便名正言順地看看池凜衣櫃什麼模樣。
和她想象的差不多,乾淨、整潔,所有的衣物都掛好疊好,一絲不苟。
還有一種淡淡的香味,不像是普通香水的味道,而是某些植物花卉調和過的香氣。
“你內褲放哪兒了?抽屜裡?”樓覓問道。
“是。”
“我開了啊。”
“好。”
得到允許,樓覓心砰砰地跳著,小心翼翼地開啟。
果然,池凜從內到外的氣質都相當一致,一致的素雅。
不過,有些蕾絲花邊,也太可愛了吧……
還有一些小花小桃心的圖案,完完全全的少女風格。
樓覓被萌得有些暈眩,趕緊掐自己一把,別在這時候犯渾。
“我隨便拿一條了。”
池凜悶著聲回應,樓覓回頭,見池凜將床上的毯子扯了過來,蓋在身上。
樓覓琢磨著,這是池凜一貫的矜持,還是回到了現代身體也換回來了,不是她的陛下,所以再次有了隔閡?
在大原時,池凜主動抱她抱得那麼緊……
“多謝。”池凜抬手要將內褲拿過來。
“我幫你。”樓覓心裡有絲不爽,也看得出來池凜做任何一個動作都費勁,不由分說堅持幫她穿。
“來。”樓覓讓池凜靠在沙發扶手上,“抬起來一點。”
手伸到毯子裡,樓覓一隻腿撐地,另一只膝蓋跪在沙發上。
上身前傾,兩人的臉挨得極近。
池凜先前脫褲子扯毯子已經將所剩無幾的力氣消耗殆盡,此刻再抬腰非常吃力。
樓覓看出她體力不逮,將池凜的一隻手握了過來,兩人各捏著內褲的一角往上拎,樓覓騰出另一只手墊在池凜無力的後腰上,協助她抬起腰肢。
整個過程都在毯子下方發生,蓋得嚴嚴實實。
好不容易換好,池凜已經出了一身冷汗。
樓覓幫她把睡褲穿好整齊的時候,擔憂萬分:“我帶你去醫院吧,傷成這樣,得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
池凜搖搖頭,緩了緩之後道:“估計和現在的身體無關,怕是先前跳崖時受的傷震盪到了魂魄,一塊兒帶來的。你們現代醫療未必能查到魂裡的事。如果查到了,那才讓我害怕。”
“可也不能就這樣忍著吧,我……”樓覓想說我看不了你吃苦,這話在嘴邊過了一遍,不知為何沒說出來。
池凜注意力被傷痛分去不少,不過樓覓的總總行為表情她都看在眼裡,知道樓覓因為什麼忽然和她有點兒疏遠。
“我一向如此。”
樓覓有些疑惑地看著她。
“即便再親密,始終有點……放不開。”
樓覓聽明白了,池凜在說剛才她堅持自己換內褲那件事。
樓覓發現自己真是好哄,只這麼一句,心裡就好受多了。
勸了池凜半天,池凜堅決不去醫院。
她怕醫生檢查出魂體不一這件事。
樓覓覺得她想太多了:“現代醫學雖然發達,但魂體不一這事兒真沒法查。你別犟了,跟我去吧。”
“可是這具身體沒有外傷,去檢查不過就是拍片。查出問題我被抓走,查不出問題又何必去?只是折騰罷了。過幾日應該就沒事了,姐姐不用擔心。”
“我怎麼可能不擔心……”
池凜笑著摸她的臉頰:“我強壯得很,這點小傷睡一覺就好。倒是你,驚著沒有?”
“小場面。”樓覓揚了揚嘴角。
如今她看池凜已經沒法將她當成“妹妹”看待了。
池凜真實的模樣老在她腦海裡晃,只要看到她眼下的痣就會想到她真正的模樣。
面對池凜時,難免有些控制不住的乖巧。
樓覓去倒了兩杯熱茶回來,池凜喝著茶,她坐在地毯上,將溼了的信開啟,鋪了滿地。
“可還有補救的辦法?”池凜立即精神起來。
池凜所熟悉的那個時代,字跡糊到這種程度肯定無法挽救。
可現代科技高度發達,說不定還有補救的機會!
樓覓拿手機查了半天,似乎沒找到好辦法,抿了抿嘴,認真道:
“我挺想說點好消息讓你開心,但以我的經驗來看,這種程度的損壞已經不可逆。我會再去問問別人看有沒有復原的方法。我知道陛下的信對你而言有多重要,我會盡全力把它們找回來。”
池凜撐著身子下地,要和她一塊兒坐地毯上。
“哎,你幹嘛,別動彈了。”
池凜堅持坐過來,握住她的手。
“你回到陛下的身體裡就是最好的證明,你就是陛下,你們是同一個人,我已經找到你了。當初決定去拿信也不過是想要找些舊物激發你的記憶而已。如今你都想起來了,信件之類的……即便有些可惜,沒了也就沒了,不用太在意。尋回了記憶,這才是最重要的。”
池凜明明在意得要命,還反過來安慰別人。
樓覓深深地吸一口氣,事到如今,她沒法繼續隱瞞。
“小凜,有件事我得跟你說。”
池凜凝視著她,有些緊張:“什麼事?”
“在大原的時候,我的確記起之前的事。但是現在……回來之後,不知道為什麼全都忘了。”
“全都忘了?!”
“嗯。”樓覓坦誠地看著池凜,“我只記得想起了部分記憶這件事,但具體的事件就跟這些字一樣,完全模糊了。大概還殘留了一些輪廓,細節一點兒都記不得了。”
池凜無聲地看著她半晌,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樓覓見她萬分失落,自嘲地笑笑:
“你看你之前換身體的時候,也能得到點對方的記憶,說不定我和你的陛下剛巧有些聯絡罷了,或者因為距離近?才直接穿到她身體裡。可能吧,我根本不是你的陛下,不是你的妻子,不是你要找的人。”
樓覓向來自信,自小就聰明的她想做什麼事基本沒做不成的。
她毫無波折的人生造就了現在這個她。
可遇到池凜之後,她才明白,原來世上有種跨越不了的情感,那情感叫“前世的愛人”。
池凜前世的愛人是什麼人,是九五之尊,是開天闢地第一位女皇帝。
這位女帝得厲害成什麼樣才能從公主搖身一變成了皇帝?
那不是耍耍嘴皮子,動動手指就能做到的。
必定是一位果敢機智,充滿了讓人想要生死相隨個人魅力的王者。
池凜這種集萬千才能於一身的天才都會對她死心塌地,為了她冒死穿越,陛下一定非常非常優秀。
樓覓恐怕是比不上了。
信件被毀時池凜難過至極的模樣,樓覓看得清清楚楚。
本以為這次能尋回記憶,能確定自己的身份了,結果轉瞬忘了個一乾二淨。
這個打擊實在太大了。
這就是天命吧。
樓覓說完這番話,繼續去鋪信紙。
“要不要放冰箱裡試試,我記得在哪兒見過,說紙皺了之後放到冰箱裡能恢復一些。不過這字吧……”樓覓咳嗽了幾聲,“字應該也能描一描,哎?有些還是能看清的。如果你不介意我毛筆字寫得一般的話,我就幫你描了?能搶回來多少是多少。好餓啊,你想吃點什麼嗎?我去做點。對了,還可以問問你的系統先生有沒有補救的法子。都是和你這古人待一起太久,高科技都不記得用。”
樓覓自說自話自個兒笑著,將手從池凜手中抽出來,站了起來就要去廚房。
剛走兩步,就被池凜從身後抱住了。
池凜站不太穩,連帶著樓覓也晃了晃。
樓覓急道:“別動彈啊,你的傷……”
池凜箍她箍得太緊,緊到樓覓根本沒法轉身。
“小凜?”
池凜臉埋在樓覓的後背,雙臂用力攬著她,好半天才開口:
“別走。”
樓覓被她這兩字和哽咽的聲音弄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我沒走,我去給你弄點吃的,我……”
池凜依舊不放,樓覓有些站立不穩,兩人居然歪歪斜斜地撲到了地毯上。
“沒事吧!”樓覓護著池凜,沒想到她受了傷還亂來,完全不像她謹慎的風格。
池凜坐在她的腹部上,緊緊握著她的手生怕她會離開,眼睛紅得能滴血。
“我愛的是你。”池凜凝視樓覓的雙眼,急切又堅定道,“無論你是誰。”
……
記憶,是個很玄妙的東西。
丟失了和某個人相處的那段記憶,所有的愛和溫馨都會蕩然無存。
你還是你嗎?愛人還是愛人嗎?
樓覓多渴望能帶著前世的記憶回來,多渴望記起關於池凜的點點滴滴。
她不怕辛苦不怕出醜,甚至不怕丟了命。
她只是想珍藏關於池凜的一切。
即便她已經做好準備,如果一輩子尋不回記憶,她也願意聽池凜去講陛下的事。
池凜愛陛下哪一點,她就去努力做到哪一點。
她甚至沒想過這輩子會得到池凜如此直接的告白。
這是屬於樓覓的告白,是池凜對樓覓的愛。
不是陛下,不是前世不是別人——樓覓捧著池凜的臉,坐起來吻她。
是我的。
樓覓從來沒有這麼難纏又熱烈過,心頭像被池凜的話放了火,所有的酸澀難過全都被這把滔天愛火燒了個一乾二淨。
怎麼都不夠,池凜扶著她的肩頭,回吻得也很熱烈。
前所未有。
池凜貼得很緊,甚至揪著她的衣角,費勁剋制著想要向上掀。
還用她掀?
樓覓直接將溼乎乎的外衣脫了,丟到一邊。
池凜發燙的手指從她左邊腰側拂過,忽然停下了動作。
樓覓感覺到池凜的停頓,也睜開眼睛,眼眸裡的痴迷還沒消下去,輕輕地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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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
“你受傷了。”池凜向她的腰部看。
樓覓遲疑了片刻,也順著摸過去:“哦,這是舊傷。”
“舊傷?”
“嗯,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傷著了,我都沒印象,還是我媽跟我說的。”
“怎麼傷的?”池凜急切地追問。
“意外吧,我媽都說不清,說我生下來這兒就傷了,醫生也不知道是怎麼弄的。為了這事兒我們家和醫院還掰扯過,不過最後證明不是醫院的錯,也就和解了。但我們家和醫生百思不得其解,到現在也是未解之謎。”
“給我看看。”池凜靠近樓覓的腰,仔仔細細地瞧。
樓覓心頭還熱著呢,難得池凜這麼熱情主動,沒想到居然因為這種理由停了下來……
沒辦法,她想看就看吧。
看到傷痕的一瞬間,池凜“咦”了一聲,納罕不已。
“有這麼震驚麼……我知道它看上去就像是刀割開的傷口,但真的是生來就有的。”樓覓忽然想到,“你之前不是問我胎記的事?說不定這就是我的胎記,只是長得比較另類罷了。”
池凜盯著它,一句話都沒說,雙眼都滯住了。
樓覓:“你怎麼了?別嚇我。”
“我想說一件事,關於你和陛下之間聯絡的事。”池凜看向樓覓,“你願意聽嗎?”
樓覓被她的話弄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你說唄,難道你找到什麼物證了?”
只不過是隨口一說,沒想到池凜卻點了頭。
“臥槽?!”樓覓差點跳起來,“就是這個傷口?”
池凜將當年陛下為了救她被一劍刺穿左腰的事情說了。
此處的傷差點要了陛下的命,之後也就一直留了下來。
傷口的位置、形狀,和樓覓的一模一樣。
居然是這樣!
樓覓怔在原地。
世間的事實在太過跌宕,太難參透。
她一心想要尋找的物證,原來真的在樓覓的身上。
這個傷口,這個為了救愛人留下的傷痕,伴隨著轉世一塊兒帶到了今生。
池凜沒想過,轉世居然這麼浪漫。
她的愛人將愛她的證據一塊兒帶來了。
池凜將這個傷痕的故事告訴給樓覓時,心裡有些擔心。
方才樓覓很明顯地表現出自己不願意是陛下這件事,如今再跟她說,她不會不開心?
沒想到,樓覓開心,特別開心,開心得恨不能螺旋升空!
“真的!所以我真的是陛下!”樓覓幾乎旋身而起,眼睛裡炸出了花。
池凜愣了一愣,被她逗笑:“穿回大原時你進入的是陛下的身軀,如今又找到了相同的傷口。再加上……”
樓覓急切追問:“再加上什麼?再加上你這個人證對不對?無論我怎麼轉世,你都愛死我了對不對?”
池凜被她說得臉紅:“說這些瘋言瘋語……”
“要不是你受傷了,我可得當場瘋給你看!”
我是陛下啊,是我啊!
幸福來得太突然,樓覓想要開啟窗戶,飛到大氣層之外,站在月球上吶喊:
我特麼的就是陛下——
除了我,還有誰——
“現在心證、物證、人證,三證合一。”樓覓坐上沙發,雙手撐在膝蓋上,對池凜笑,“皇后還不快過來認你的天子。”
池凜笑得後背劇痛,冷汗和眼淚一塊落:“別逗我了……你,剛才不還在牴觸麼,不願意是陛下。”
“那怎麼能一樣!我倒是不想是她,可我就是啊!哎!老天爺這安排的,不當皇帝都不行。”
樓覓現在整個一小瘋子,恨不能上房揭瓦。
池凜勸了好半天才將她勸回來,樓覓鎮定了一下情緒,看了眼信件說:
“我再給你寫,手寫,寫一千封一萬封!”
“你手是不要了麼。”
“我有你就行,還要什麼手!”
這一趟大原之行實在太曲折太刺激,樓覓的心被拔到高空又墜落谷底,再次因為突然而至的物證彈射到宇宙巔峰。
行了,樓覓在心裡跟上輩子的自己和解了。
從此以後不會再吃你的醋。
“覓覓,你們沒事吧。”
樓力行和彭梓媛在外面聽到她在池凜的臥室裡鬼叫,不知道又出了什麼情況,有點擔心,過來問問。
門呼地被大力拉開,兩人嚇了一大跳。
樓覓上來就給他倆腦門上分別印了一個吻,丟下一句“明天我請客”就將門再次關上。
一臉懵逼的樓力行和彭梓媛:“??”
記憶丟失的確很可惜,不過意外的收穫讓兩人更加欣喜。
懸而未決這麼久的事總算穩穩落地,樓覓打算先去泡個熱水澡。
“今晚我要跟你一起睡。”樓覓離開之前將池凜抱到床上,再一次開啟瘋狂撒嬌模式,“放心,我特別老實,絕對不會亂動碰到你受傷的地方!”
其實不用樓覓說,池凜今夜也想和她多待一會兒。
“沒關係,你想亂動就亂動,怎麼動都行。”
池凜說這句話的時候本來心無旁騖,可一開口,見樓覓眼睛都直了,似乎又不小心觸碰到了現代人語言上的歧義……
樓覓握著她的手:“真的麼?”
看來是真的多想了。
現代人的思維轉得可真快,什麼都能往那方面想。
但是,池凜也沒什麼好拒絕的。
她也非常非常思念妻子。
池凜雙唇動了動,樓覓就要等到她開口索取了,她又轉過頭去笑:
“別鬧了,你快去洗澡吧。渾身還是溼的,別生病了。”
樓覓看著池凜這副模樣,心裡罵了句髒話。
怎麼能可愛成這個樣子?
口是心非的時候都這麼迷人?
樓覓要現在還是皇帝,肯定得寫個告示滿世界貼——
你們見過這個女人了嗎?
好,你們現在見到了,她是我老婆,本人比照片可愛一萬倍。
本來折騰這一頓應該非常疲倦,可此刻樓覓精神得很,登個珠峰沒問題。
蹦蹦跳跳哼著歌去自己房間的浴室,路過客廳,看樓力行和彭梓媛坐在沙發上吃水果。
表面上是在吃水果,其實是借水果當掩護,暗暗觀察樓覓。
樓覓一點都沒有迴避他們的目光,反而樂顛顛地上前,嘴角都要笑咧到耳根了,拍了拍樓力行的肩膀說:
“老樓,精神不錯,看這紅撲撲的小臉蛋,一副憨厚質樸的模樣,誰能想到你是太上皇呢?”
說完樓覓就走了,樓力行手裡的葡萄差點掉地上。
“媛媛。”樓力行臉色發綠,問彭梓媛,“覓覓這什麼毛病啊,真不要帶去看看?”
彭梓媛也不確定,可這情況實在怕人。
不行,得密切觀察。
回到自己臥室,樓覓脫了衣服站在鏡子前仔細端詳腰部的傷。
以前覺得它真難看,現在覺得它舉世無雙的可愛。
摸著這道傷,樓覓隨手丟了一個沐浴球進浴缸,等沐浴球在浴缸中散開時,樓覓聞到了一種氣味。
這種氣味似乎在什麼地方聞過。
樓覓一腳踏在浴缸裡,整個人靜止了,極力回想那氣味。
一塊花餅,紫色的鮮花餅,她在什麼地方吃過,味道和這沐浴球很相似。
鮮花餅很好吃,是某個親近的人經常做給她的。
別人聞到味道就夠了,但她喜歡。
不知道是真的口味與眾不同,還是因為是那個人做的,她才喜歡。
那個人是誰啊……
樓覓單手扶牆,太陽穴閃過一絲痛意。
而一段記憶隨著那一絲痛感一併浮現在腦海中。
“陛下。”
是池凜原本的樣子。
她穿著一件淡藍色長裙,端著一盤食物坐到樸素的案几之後,捏起一塊紫色的小餅,遞了過來。
“嚐嚐看,我按照陛下的口味調整過了。”池凜像哄小孩一樣耐心道,“這次肯定好吃。”
“人家要凜姐姐喂。”
這是我在說話?樓覓驚到了,聲音這麼嗲的嗎?
我上輩子不是皇帝嗎?為什麼聲音這般甜?
這是前世的記憶?
樓覓身子一挺——我又想起來了?耍我玩呢?
為什麼之前明明不記得,這會兒又開始迴流?
莫非是剛剛回來,所有的記憶都不太穩定的緣故?
所以說,剛才白傷心了一場……
池凜沒轍,只能遞到她嘴邊。
池凜的動作停滯了,皺著眉笑道:“陛下倒是張嘴啊。”
“人家要凜姐姐用嘴喂。”
樓覓差點一腳將浴缸踢出地球。
凜姐姐是什麼羞恥到爆的稱呼?
上輩子我真的是作精?!
不僅是作精還特麼的是個沒手沒腳要人用嘴喂的作精?!
作精就算了,怎麼回事,我絕對是上面那個啊!你色-誘個鬼!不許撒嬌!
要是樓覓這會兒是在看電影的話,早就上去把螢幕拆了。
可惜不是,所有的記憶都是在她腦子裡出現,就算閉起眼睛捂住耳朵依舊全方面覆蓋她的大腦。
池凜真的喂了,就連舌尖上的觸感也一併傳了過來。
太刺激了吧。
樓覓緩緩潛入熱水中,發現熱水都還沒自己的臉燙。
好吧,既然忘不掉,就好好享受吧……
就這一段麼?就停在用嘴餵食這了?還有下一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