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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無法完成的承諾

慕雲朵並不這麼認為:“據我的觀察,他是一個熱愛學習的好孩子,他的全部心思都在學習上。”

【宿主,你不要被他營造出來的假象矇騙了!】

她沒有回答,而是開啟房門往外走去,只見勤奮刻苦的離星澈正煎著蛋,他的嘴中不斷呢喃著什麼,她往他那邊走去,清楚地聽見他是在默背英語單詞。

慕雲朵在心中說道:“你看,我沒說錯吧。”

【……不管怎樣,他的傷一定是裝的!】

系統話音剛落,離星澈不知道是熱還是怎的,輕輕掀了掀衣服,他這一掀,不知是巧合還是怎地,正好露出了有些青得發紫的一塊傷口,因為他偏瘦,這傷口在他身上看上去顯得觸目驚心。

【……】

慕雲朵說道:“你看,誤會人家了吧。”

系統沒有吭聲了,彷佛自閉了。

離星澈在這時候,壯似不經意地回頭,一眼就看見了慕雲朵,他的眸中盛著幾分驚訝,像是才意識到她的出現,他語氣關懷地問道:“不多休息會兒嗎?”

慕雲朵搖了搖頭,隨後接過他手中的鍋鏟,嚴肅說道:“你受傷了,又是壽星,今天你得歇著,我給你煮一碗長壽麵吧。”

離星澈有些手足無措,像是面對善意還不知道該如何處置,愣在原地。

慕雲朵輕輕推了他一把,開口道:“好了,我們的壽星快出去,看會兒書。”

看他目光還有些猶豫,一步三回頭地望著她,慕雲朵衝他笑笑,安撫地說道:“我們不是朋友嗎?朋友之間,這樣做理所應當。”

離星澈也對她露出一個笑容,一字一頓道:“對,我們是朋友。”

但是不知為何,慕雲朵莫名從他的語氣之中,聽出了咬牙切齒的意味,但是看看他現在有些暖意殘留的雙眸,她又搖搖頭,直呼自己被系統影響了,在這裡胡亂猜想。

等慕雲朵轉過身,離星澈快速收起了那個笑容,恢復了面無表情,彷佛剛剛的笑只是曇花一現,而若想曇花綻放所需要的契機只有一個。

柔軟的陽光從窗外灑落,照在了慕雲朵的身上,顯得她如光般捉摸不透,似乎下一秒就要消失不見。

他伸出手,想要觸碰她,卻又收回。

離星澈剋制不住地張口,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音地說道:“誰要和你做朋友。”

沒有人知道,他的心中,其實一直住著一個魔鬼,魔鬼催促著他毀滅,可自從遇見她,魔鬼被套上了枷鎖,無法輕易掙脫而出。

離星澈清楚,他早就已經瘋了,或許是小時候被欺凌嘲笑時,亦或是不被家人重視時,不知從何時起,耳邊的吵鬧逐漸變得喧囂,他不喜歡這一切,甚至想要摧毀。

有什麼不可以呢?

反正,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喜歡他,他猶如一灘爛泥般,被戲耍捉弄,不被在意著,也不在意任何人,這個世界怎樣,又和他有什麼關係?

“啊澈,你知道面放在哪裡嗎?我怎麼找不到。”

慕雲朵轉身,看見他還傻站在原地,目光沉沉,不知道在想什麼,頓時有些無奈,快步走到他身前,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我說,學神,你是想題想入神了嗎?不是讓你去坐著休息嗎。”

離星澈張了張口,半天只說出一個字:“我……”

水都燒開了,就等面了,慕雲朵有些急切地抓住他的手就往廚房走去,嘴裡問道:“快幫我找找,面在哪裡。”

感受到手上輕柔的觸感,離星澈深深吸了一口氣,只覺得心跳似乎有些亂,看著她的背影,他清楚地聽見心中的惡魔說道:“佔有眼前的少女。”

不,他不能那麼做。

惡魔反駁道:“你難道忘了嗎,她說她總有一天會離開,如果那一天真的發生了,你真的接受得了嗎?”

怎麼可能接受。

毫不意外的得到這個答桉,惡魔徐徐善誘道:“你改變不了她,只能改變自己,如果不想她走,那就讓她走不了。”

不,不行。

眼前的她猶如一縷陽光般,照亮了他早已腐爛的內心,正因為這樣,他才看的更加明白,自己從裡到外,早已經爛透了,這樣的他,如果被她發現,她一定會避開,甚至眼中不再會存在溫柔,只是留下厭惡。

他從來不是一個好人,可她是。

她喜歡他怎麼做,他就怎麼做,他知道,她喜歡春光明媚的天氣,他知道,她喜歡酸酸甜甜的果糖,他知道,她喜歡四季更迭,他知道,她喜歡看雲卷雲舒,他知道,她喜歡看他好好的生活。

所以他,不會親手毀掉這一切。

“離星澈,離星澈?”

又叫了他幾聲,他都沒有絲毫反應,慕雲朵皺了皺眉,不由得擔心起來,他不會是過度勞累,把身體累垮了吧!

關心則亂,她伸出手放在他的額頭上,想看看他生病沒有。

從她觸碰到他的臉這一刻,離星澈就清醒了過來,像是抵抗不了她的溫度,他趕忙往後退了一步,有些倉皇脫逃的意味。

慕雲朵沒有察覺,她急忙地說道:“啊澈,你好像發燒了,體溫不太正常!”

何止是不正常,簡直太不正常了,她剛剛只觸碰了一瞬,他臉上滾燙得就像一塊在火爐中鑄造的鐵般,這肯定是因為昨天天晚了,受了寒風,又受傷了,所以才發燒了吧!

離星澈小小吸了一口氣,垂著頭不去看她,慌亂道:“我沒事,就是太緊張了,等下體溫就正常了。”

說著,他把面從櫃子中拿了出來,遞給她,從頭到尾都沒有和她對視一眼。

慕雲朵狐疑地把面下進鍋裡,她怎麼感覺離星澈今天怪怪的。

她問道:“緊張什麼?”

離星澈面不改色道:“我太期待今天了,我會有禮物嗎?”

原來是這樣,慕雲朵眨了眨眼,有些俏皮地道:“當然,不過我暫時保密,等你放學回家就知道了!”

為了營造驚喜的感覺,她決定小小地賣一下關子。

離星澈勾唇笑了笑,眸中明晃晃的欣喜,他回道:“好。”

又過了幾分鐘,慕雲朵猶不放心,再次試探地摸了摸他的額頭,果然如他所說,是因為剛剛太過緊張,現在已經不燙了,她這才松了口氣,徹底放了心。

離星澈很喜歡這樣的近距離接觸,只是很可惜的是,她的手只輕輕一碰,便收回了,默不作聲地看著她白皙的手,他緩緩地移動,想要離得近一點,再近一點。

就在要觸碰到的前一秒,慕雲朵盯著鍋中說道:“長壽麵好了。”

話音剛落,她就把面盛在碗裡,轉身準備端去桌上,見離星澈望著手,一臉失落的表情,她有些疑惑:“怎麼了嗎?”

聽見她的聲音,他才回過神,快速收回手放入兜中,有些鬼祟地咳了一聲:“沒什麼。”

慕雲朵沒有糾結這一點,她在心中感慨道:“孩子有不能和我說的心事了,傷心。”

系統似乎還在記仇剛剛離星澈的行徑,它陰陽怪氣道——

【你把他當孩子,他可未必把你當做值得尊敬的長輩】

她點點頭:“確實,我們更像是朋友。”

【……】

它沒有再反駁,在系統看來,慕雲朵對離星澈天生就自帶一層濾鏡,雖然這個世界的離星澈後面成長為渡鴉,但對她而言,小時候的他也是妥妥的純良。

它說再多都沒用,只有等宿主親自發現,才會明白,她眼前這個離星澈,可和純良一點邊都沾不上!

離星澈似乎很喜歡這碗長壽麵,連湯都喝完了。

他看著慕雲朵,有些意猶未盡:“以後每年過生日,你可以都給我做嗎?”

他問這話的時候,語氣滿是希冀,眸中也生起了點點微光,慕雲朵知道,他是真的很想要得到肯定的答桉。

但是……她無法給出這個承諾。

在看著她眸中閃過類似抱歉的情緒,離星澈就已經得到了答桉,他眼中的光漸漸熄滅,宛如短短一瞬就燃盡了,只留下殘留的灰盡。

像自虐一樣,他明知道她不會一直陪著他,卻依然渴望出現一絲可能的轉機。

正如他從前被折辱踩在泥土之中,也是期盼過,會不會有一個人出現,給予他救贖,但是從來沒有這樣一個人出現,除了她。

她就像一束煙火,給予他片刻美好的風景,然後一絲痕跡也不留下的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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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勾起唇角,似乎在微笑,剛開始這是一個小弧度的微笑,後來越來越燦爛,他“真心實意”地開口:“沒事,我以後會遇見很多人,我想那個時候,每年都有長壽麵吃了吧。”

他明明在笑,慕雲朵卻不知怎地,覺得心中很難過。

她在心中問道:“我回到我的世界後,可以每年煮麵給他快遞來嗎?”

既然系統有跨世集市功能,那麼這樣又可不可以做到呢?

【宿主,你沒事吧???】

像知道她不是在開玩笑,系統氣呼呼地補充道——

【可以,不過收件人未必是眼前這個離星澈,而是渡鴉了!】

嘶……

想起渡鴉,慕雲朵就滿是頭疼。

就在這時,孫芳從主臥扶著肚子走了出來,一看見離星澈,她就嘴巴不停,像機關槍一樣開始掃射:“小澈,我的早飯呢,快給我端上來,你今天怎麼沒叫我?你這孩子,真是不聽話,爸爸媽媽辛苦賺錢,就是為了給你更好的生活。”

“現在媽媽這個情況,你就不管了?一點孝心都沒有,也不知道你讀那麼多書是讀到哪裡去了。”

“你這個學期成績怎麼樣,我聽你們班主任說,好像年級第一有獎金,你拿到後記得把錢給我,你小小年紀管不住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