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 兩人分安靜。
和前一次一樣，深夜路道車輛稀少，晚風吹拂, 枝葉沙沙作響，聽著很舒服。
因為兩人都喝了酒緣故, 賀景修直接打了個車送。
司機不知是受不了這個靜謐氛圍還是怎樣, 打破了這個僵局，和兩人閒聊著。
聊得內容沒什麼重點, 大概是感慨這大半夜工作，都是為了生活，要不是為了生活，誰願意這麼辛苦。
博盈聽著, 時不時附和兩句，但大多時候是賀景修在和司機交談。
博盈發現, 賀景修這人吧，雖是個集團總裁, 但要他想，他就不讓人生出距離感。
他永遠能用最合適態度，跟不同行業, 不同層面人交流。最重要是，他跟人聊內容，永遠不讓人尷尬不舒服。
從賀景修家回博盈那邊不遠, 深夜十幾分鍾車程便了。
下車時，博盈沒讓賀景修送去, 半夜打車不是那麼方便，怕下了這趟車，賀景修得在路邊等半小時。
賀景修看, “你確定？”
“嗯。”博盈和他對視，小聲道：“都家門口小區了，你該放心了吧？”
把他說話反問回來。
賀景修看了一眼，嗓音沉沉：“屋給我發個訊息。”
博盈忍笑，唇角輕彎，“聽賀總。”
“……”
看博盈身影了小區，賀景修才讓司機離開。
沒了博盈，司機話變得更多了。
“小夥子是送女朋友回家啊？”他樂呵呵地說：“你女朋友很漂亮。”
賀景修挑了下眉，笑了笑說：“是很漂亮。”
博盈漂亮，從一開始他便知道。
司機看他願意聊，繼續追問：“你們這是剛開始交往吧？”
“……”
賀景修微頓，“不是。”
司機一愣，詫異道：“不是？我看你們還都挺拘謹，我以為剛戀愛呢。”
賀景修“嗯”了聲，淺聲道：“還不是女朋友。”
聞言，司機恍然大悟。
他回頭看了眼賀景修，有點兒驚訝。畢竟這兩人怎麼看怎麼般配。
“我看那女孩挺喜歡你呀？怎麼還沒在一起。”他開玩笑說：“是不是沒努力呀小夥子。”
賀景修怔了怔，在心細細回味了‘喜歡’這兩個字許久，才笑著應：“嗯，是我錯。”
司機頷首，鼓勵說：“那你再努力努力，用你真心打動。”
賀景修彎唇，“好，謝謝。”
博盈並不知道在離開後，賀景修和司機還有這麼一段。
次日要上班，家洗完澡看賀景修發來家訊息後，博盈便睡了過去。
週一上班，一臉精神不振。
同樣精神萎靡，還有周圍一圈同事。
為了提神，裴雲夢和博盈湊在一起嘰嘰喳喳地說小話。
對那天晚上沒去臻越事，裴雲夢一直想問，但又覺得微信上說不清楚，等著上班再‘追查’。
一臉壞笑看著博盈，小聲道：“帥哥在車睡了多久？”
怕被人聽兩人對話，們用‘帥哥’二字替賀景修名字。
博盈：“半小時吧。”
“睡這麼久？”裴雲夢驚訝，瞪圓著眼看，“我之前可聽我哥說過啊，帥哥睡覺挑地方，不是自己領域位置都睡不著。”
“……”
博盈：“那你哥對他瞭解不深。”轉著手筆嘀咕：“他以前在公交車上都能睡著。”
“怎麼不深了？”裴雲夢沒聽清後一句，淺聲道：“他們可是從小玩大兄弟。”
博盈默了默，沒把想起事說出來。
記得高中和賀景修最曖昧一段，高中不允許早戀，但又喜歡賀景修喜歡得緊，便和他說等高中畢業一個排隊，要和賀景修交往。
最開始，賀景修當然對提出請求置之不理，但後面被纏著纏著，也就預設了一系列行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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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博盈高二，賀景修高三。
高三業重，賀景修雖不用像其他同那般懸樑刺股，但也比平常多花一點時間在習上。
他們高三晚自習九點放，他通常十點才走。週末也大多數時候泡在圖書館。
博盈為了追他，每天多點時間和他在一起，自然也跟著往圖書館跑。
記得很清楚一次，兩人在圖書館習。但是那種習不怎麼專心人，一就想玩，心很難靜下來。
那是個下雨天，兩人早早地佔了窗戶邊位置。
雨聲滴答答，從透明玻璃窗滑落，像珍珠斷了線。博盈靠在最邊，看了書就開始觀察雨。
在賀景修面前向來話多，看什麼有趣好玩都喜歡和他分享。
奈何賀景修是個無趣人，老是不理。
博盈看著被雨水氤氳玻璃，手指在上面亂寫。
寫兩個字，又要幼稚喊賀景修去看。剛開始，賀景修還搭理，後面次數多了，他便兩耳不聞窗事，一心讀聖賢書。
博盈自知無趣，漸漸安靜下來。
過了，賀景修突然喊，“博盈。”
“怎麼？”
博盈扭頭看他，神色懨懨，“你看完了？要走嗎？”
賀景修搖了下頭，看著問：“你剛剛說什麼？”
博盈撇了下嘴，悶悶不樂道：“沒什麼。”
對這個答案，賀景修明顯不太滿意。他目光灼灼看著博盈，想要重新說一遍。
後面，博盈受不了他看自己眼神，小聲道：“我想坐公交車去買吃。”
賀景修一頓，似有點意：“打車不行嗎？”
“不行。”博盈當時心藏著小九九，自然拒絕這個提議，“我就想坐公交車，下雨天坐在公交車後排看雨，舒服。”
其實是前一天窩在被子看了一部偶像劇，男女主在下雨天坐公交車。然後兩個人拉扯著衣服，在公交車後邊偷偷接吻。
博盈不奢求接吻這種未成年不能做，但想和賀景修牽手。
前幾天剛牽過，好喜歡賀景修牽手感覺，讓有安感。
賀景修拿根本沒辦法，雖然面上看著不情不願，但還是同意了。
兩人出門前不知道下雨，都沒拿傘。
買傘時候，博盈堅持買一把。
買好傘，兩人往公交站臺去。
等博盈要上那輛公交車，兩人直奔後排。
大下午，公交車上人很少。
博盈坐在靠窗邊位置，賀景修坐在旁邊。那是冬天，兩人身上都穿著厚厚羽絨服，連肢體接觸都感受不對方體溫。
博盈眼看著這方法行不通，邊嚷嚷著熱，邊把羽絨服脫了下來。
賀景修眼皮抽搐著，不確定問，“你真熱？”
“真啊。”博盈凍得牙齒都在打顫，強撐著問：“你難道不熱嗎？”
賀景修像個油鹽不苦行僧一樣，點了點頭，“不熱。”
他挺冷。
博盈被他話噎住，直接把羽絨服塞給他，“那你多穿點。”
賀景修看著塞過來白色羽絨服，一時啞言。
博盈哼哼兩聲，轉頭看著窗吐槽：“不解風情。”
這人是撩不動了。
賀景修還是沒察覺不對，轉頭對行勸說，“博盈，你把衣服穿上，待感冒。”
“……”
博盈差點被他氣吐血。
磨磨牙，緊盯著旁邊人，“賀景修，有沒有人說過你很直男？”
賀景修一臉茫然看。
博盈更氣了，伸手把自己衣服搶了回去，咕噥道：“算了，你孤獨終老吧。”
賀景修：“……”
車內靜悄悄，有公交站站臺名播報。
博盈把衣服拎回去後，直接蓋在自己身上，也不費穿功夫了。
驀地，公交車上來了一對情侶，坐在兩人前邊。
一上車，女生便說冷，男生立馬把自己衣服脫下，給蓋上。
女生接過，順勢把衣服蓋在兩人身上，親親密密。
博盈用餘光掃，他們蓋好衣服後，黏黏糊糊地接了個吻，而後女生抱著男生手臂取暖，兩人手挽在一起戴著同一副耳機聽歌，浪漫。
這，博盈才意識，好像不該對賀景修說熱，應該要說冷才對。
好像用錯了‘手段’，難怪賀景修意識不。
博盈正後悔著，手忽然被人握住。
身子一僵，不敢信地扭頭看向旁邊人，“你——”
話還沒說完，賀景修握了握手，清清冷冷模樣，“博盈，你手冰冰涼涼，趕緊把衣服穿上。”
“…………”
一片死寂。
博盈沉默了三秒，氣鼓鼓地穿上。
剛穿上，賀景修那件寬大羽絨服落下，蓋在了身上。
博盈怔怔看他。
賀景修瞥了一眼，往位置靠近了一點點，溫熱氣息落在耳邊，酥酥麻麻。
他聲音像是含著笑，帶著點揶揄趣味，貼在耳邊，“博盈，你以後少看點那些偶像劇，也不精髓。”
和電視劇截然反，讓人根本就沒辦法理解。
博盈一哽，正要炸毛，賀景修忽而靠在了肩膀。
他自然地扯了扯身上蓋著衣服，闔著眼道：“我睡一，站了叫我。”
他頭髮很短，靠過來時利落短髮正好戳中脖頸那一塊細膩肌膚，微微有點兒癢。
博盈緊張地深呼吸，舔了好幾次唇，眼睛也忽閃忽閃眨著，心跳如擂鼓。
過了好一，感受賀景修均勻呼吸，才輕輕應著：“好。”
應下時，博盈順勢往他那邊靠，讓兩人肢體靠得更近。
剛靠過去，賀景修手動了。
在厚厚衣服下，兩人手扭地緊扣在一起。
“博盈。”
裴雲夢喊好幾聲，“想什麼呢？一臉春心蕩漾。”
博盈回神，下意識摸了下唇角，“沒。”
咳了聲，轉頭看向窗，“你說什麼時候下雨呀？”
“……”
裴雲夢一噎，哎喲了聲：“剛停幾天雨呢，可再下了，下雨天堵車好嚴重。”
一遇下雨，裴雲夢就得早起半小時出門上班。
博盈微哽，不太好意地摸了下鼻尖，“喔！”
但喜歡下雨。
及，博盈拿出手機往朋友圈分享了一首歌曲。
【不能說秘密——周杰倫】
分享完，才扭頭看裴雲夢，“你們那天玩得開心嗎？”
“我們是還行。”裴雲夢說：“但你和賀景修沒來，大家都挺遺憾。”
聞言，博盈笑，“遺憾什麼？”
唇角彎了彎，“我和那群人又不認識。”
“遺憾沒你啊。”裴雲夢壓著聲道：“你都不知道大家對你多好奇。”
博盈挑眉，“好奇什麼？”
裴雲夢剜一眼，“你裝傻呢。當然是好奇能讓賀總輕易改變主意人是何方神聖啊。”
博盈噎住。
緘默了，正想問裴雲夢‘譚芮和賀景修’是個什麼情況，手機震了下。
博盈低頭一看，是某個直男發來訊息。
賀景修：【晚上去拿車，坐公交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