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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五章 鷸蚌(五)

前方第一手軍報傳回,他們已經與趙營的殘軍接觸。

魏十三才領眾將士走到一半的路程,便已知曉,趙營這批殘軍的戰鬥力不弱,不過己方是據險而守。敵方正面強攻難度太大,按照對方的行軍動向,很有可能會揀選軍中跳蕩兒,繞行點路,翻到山口背後,鼓譟夾擊,嘗試將他們一舉殲滅。

原本在在魏十三的計劃中,攻克明心山、殺趙繼祖,是他們此行最關鍵的兩點。誰知半路殺出個官軍來,打亂了他們的計劃,而且還是韓家軍的隊伍,根據宋青哪一方逃會的兵卒口中表述,還能確定對方是一支軍紀嚴明的軍隊,折讓他不得不重新考慮這支軍隊在韓世忠心中的分量,思前想後還是決定不強加對付了。

現在他們計劃中這兩點,只完成了其一,剩下的也已經能夠看到勝利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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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十三不是聖人,說他不焦急,那是不可能的。如此一個下午,走走停停好幾個回合。由於前方王德與吳斌等人還在蟄伏,隨時需要請示命令,所以中軍不能無帥。

不過,面對趙繼祖那一役魏十三還是希望自己能夠在場,確保走到萬無一失的,所以只好將馬夫人請了出來,跟她確定了原則之後,才領了千餘人抽身而去。

只是他還未離開中軍多遠,便有後方負責隨時探查的兵卒急行回頭來報,後方發現了一支軍隊,貌似屬於陳顒一方。

原來在章成玉與宋青聯盟期間,各人都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魏十三再明軍營中又是風雲般的人物,軍中兵卒在陳顒部軍面前,就難免要提起魏十三的名頭,然後外加吹噓一番。

關鍵是這些人中,還有少數屬於當初在信豐便跟著陳顒的人,魏十三無法將他們全部記住,但這些人都已經記住了魏十三這個名字,所以在章成玉第一次敗軍之時,便有一批的傷員說是送回贛州修養,宋青並不清楚魏十三跟陳顒的恩怨,對於這件事也無能為力。

於是乎,魏十三還活著的訊息,便如此傳回到了陳顒的耳中。

陳顒此人野心不小,可肚量不大,生性多疑這些秉性魏十三當初還在陳營的時候,便已經知曉得七七八八,他也不笨,當在信豐初迫使魏十三等人出城已死阻敵,他不相信魏十三心中沒有仇怨,就算現在沒有表現出來,將來也必然是個禍害,如此想來,以他現在的實力而言,便再一次想要先下手為強了。

可魏十三對於這等情況是完全不知情的。

“在這個時候,陳顒部的人忽然往我們這邊走是為什麼?”

跟在魏十三身邊的餘龍、朱有才兩人第一時間都選擇保持了沉默,不知過了多久,後者才緩緩出聲:“難不成是支援我們來了?可我們不是還未與他們商談聯盟之事麼?亦難道,他們跟趙繼祖也有仇怨,想橫插一腿進來?”

朱有才所說的,不過是陳顒軍隊前來的最小的一種可能性,餘龍當初參與過跟著閆峰前方信豐城外救助魏十三的行動,他對於魏十三與陳顒的關係還是知道一些情況的,這一次陳顒來軍,他也嗅到了一絲絲危險的味道。

“再探,若是對方來人眾多,便給他們留下一些馬腳,將他們追我們過來,不要往馬夫人那一方行去,再派人回去通知馬夫人,即刻下令,召集前方吳斌和王德兩人的軍隊,迅速組織撤退,不要理會官軍一方了。”

魏十三朝身邊幾位親兵吩咐完自己的安排之後,眼皮陣跳,似乎感受到了,不祥的事情即將再次發生,但不管怎樣,趙繼祖他是必然要事先對付的。

先下手為強做掉一個敵人,這對於魏十三而言,是他現在最佳的選擇,若是這次放過了天賜良機,今後不知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所以,他照舊下令率人進軍前方手下與趙營之人交鋒之處。

下午,這一處是楊虎當先鋒,親自上陣,迎戰的是趙營第一勐將趙福之,累得不輕。

回來休息了兩個時辰,才算是精力恢復,魏十三上來之後,也不跟在他的身邊。

只見陳玉桉見他隱隱感到憂慮,以為是擔心這邊的戰事,想了想出言安慰道:“大統領完全用不著擔心,趙營所剩下的這一支親兵組成的軍隊,戰力雖非比尋常,但也恰恰說明他們已經強弩之末。而我們一方,雖然箭失什麼已經耗盡,但勝在佔據地形優勢,縱是地上間寫石頭扔下去,都不會比箭失弱多少。

他趙福之,再無雙勇勐,下午遣了百十騎兵出來,也只敢繞行遠處,拿弓箭反擊,沒有一點兒衝陣決死的勇氣。較之前無論謀略還是其實,都相差太遠。

要不是統領嚴命要守,我與楊虎真想要實打實地去攻,不敢吹噓說破營這種話,但要殺他個人仰馬翻,將他們逼迫回去當個縮頭烏龜想來沒問題。”

“既然你們如此有信心,那現在就開始行動吧。”魏十三一口答應下來。

“啊?”陳玉桉聽得一驚。

下午趙福之領兵攻山口的經過、敵將的反應、敵人的軍器、敵卒的戰力和士氣,魏十三在行軍來到只是都問過他。見他驚訝,笑了笑,道:

“從剛剛後方送來的戰報來說,還未等我們去找陳顒部聯盟,對方的矛頭就已經指向了我們,如今後方有看不到盡頭的軍隊向我們行軍而來,我們的漁翁角色可謂是鷸蚌角色轉換,真正的漁翁開始上場,我們必須先解決這眼前的問題,

而前方趙營所剩下的不過是殘軍,就是他們的都屬於趙福之親自訓練的親兵,到了這個時候也不怕死,但無論怎麼說,士氣都不應該太好,而且接連的敗仗多了,便覺得處處都是埋伏,只要如此想來,對方不敢輕易突擊也是人之常情。”

陳玉桉聞言也不禁大皺眉頭:“大統領你是擔心,陳顒部義軍是來攻打我們的?我們不是幫了他們?說不定他們也是來對付趙繼祖的呢?”

魏十三知道陳玉桉是個思維敏捷的人,也不打算再作隱瞞了,開門見山說道:“我覺得,他們就是來者不善,他們已經派了人在北方堵截趙營義軍,怎麼還不知道需要多少人能夠對付趙營之人呢,怎麼還會派如此大批的軍隊行來?或許是另外一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