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靈素進殿來見禮，趙佶讓免禮問道：“林先生今日所為何事？”
林靈素道：“帝君，老道今日來是為了跟帝君說說釋教中許多不法之事的。”
說著便將厚厚一沓摺子雙手奉上。
宋徽宗略將摺子翻了翻，不過是些陳詞濫調罷了。
趙佶從心底裡他是不願意去得罪佛教的。
雖然有宋一朝推崇道教，卻也不曾為難了佛教，相反，正因為宋朝工商興旺，佛教在宋代活得比其他朝代都要滋潤。
宋朝的不但可以喝酒吃肉，還可以經商、娶妻生子。
如果非要找出合上和普通百姓的區別，那就是和尚不用繳納賦稅服徭役。
這麼好的政策自然會有很多人想出家為僧，朝廷便沿用了唐朝時候的度牒制度。
只有你有了朝廷給頒發的度牒才是合法的和尚，享受免稅待遇。
如此一來，度牒自然就成了香餑餑。
而獲取度牒的主要途徑有三種，第一種是透過考試獲取，北宋初期，就規定僧人只有能夠誦唸佛經“五百紙”，然後每三百人中才能頒發一道度牒。
也就是說想當和尚你業務必須得純屬，這可比考舉人難得多了。
第二種是恩許度牒，每逢皇帝登基、誕辰等大慶典禮時，為顯皇恩浩蕩，皇帝和朝廷也會拿出一些度牒賞賜給沒有度牒的僧眾。
這種恩許名額到了下面自然就掌握在一些實權派手中了。
第三，也是最普遍的，就是花錢買度牒了。
這個唯一的門檻就是你有錢就行。比如魯智深的度牒就是趙員外花錢買的。
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度牒甚至直接可以當銀子使用，一張度牒可以直接兌換成錢鈔。
元佑五年（1090年）杭州水患。正在杭州任知府的蘇軾想修西湖跟朝廷要錢，直接要了一百張度牒。
這也是宋徽宗不願意得罪佛教的原因之一，他還得靠賣度牒來搜刮民財給自己修艮嶽呢。
雖然現在度牒已經貶值了，好歹也是一件一本萬利的買賣。
賈瑞在一旁默默的聽完了昏君和騙子的對話後嗽了一聲說道：“官家，臣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趙佶道：“真人有何高見？”
賈瑞道：“高見談不上，只是我覺得，這和尚確實有點不像樣子了。
別的不說，禮佛不是要四大皆空六根清淨嗎？官家看看現在的這些和尚，哪兒有一個是六根清淨的？
朝廷和信眾們給他們佈施，讓他們興建寺廟是讓他們禮佛普度眾生的，結果呢，他們拿這些屋舍來當客棧賺錢！
不光是這個，現在的和尚還做生意、放高利貸、開當鋪，我聽說還有些寺廟會大量囤積糧食，趁著災年賣高價！
這是和尚該做的事？
更可氣的是，這些和尚賺了錢還不用給國家繳稅！
官家，他們這是在挖大宋的牆角，挖您的牆角啊！
若是這些生意都交給朝廷來做，哪怕是交給商賈們去做，每年得給國家貢獻多少稅收？”
宋徽宗聽了這話頻頻點頭，賈瑞說得有道理啊！
林靈素也是暗中給賈瑞挑大拇指：還是你這話管用，一句話就說趙佶心裡去了！
賈瑞卻還沒說完呢，又說道：“更可氣的是和尚還如此明目張膽的結婚生子！
臣查過大宋律，諸僧道輒娶妻，並嫁之者，各以奸論，加一等，僧道送五百裡編管。
這可是寫在律法裡面的！結果呢，人家照樣娶媳婦，還有娶小老婆、甚至妻妾成群的！
這成何體統？臣這一把年紀了還沒媳婦呢！”
趙佶微微一笑：“卿家不必趙佶，朕自會給你尋一門好親事。”
林靈素聽了趙佶這話眉梢不禁跳了一下，趙佶這話裡有話啊！
賈瑞卻似乎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又說道：“和尚娶媳婦也還罷了，更有甚者，還有一些尼姑公然賣銀！
佛門清淨地成了藏汙納垢男盜女娼的所在，這可如何了得！”
趙佶聽了這話不由得兩眼放光：“哦！還有這等事！卻不知是哪個庵堂裡的尼姑？”
賈瑞沒好氣的白了趙佶一眼提醒道：“官家，你別忘了你現在是排毒階段，不能縱慾！”
趙佶老臉一紅：“咳咳，我的意思是，這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賈瑞道：“可不是麼，這哪裡還是修行之人？朝廷寬容反而助長了歪風邪氣，長此以往，國將不國啊！
就算官家仁慈，不忍滅佛，也該管一管這股子風氣才好！”
林靈素忙說道：“打臉真人所言甚是！自古以來道家和儒家道理相同，只有佛教徒，剃去頭髮不認君主親人，穿上僧衣就想逃避賦稅。
這等不忠不孝之教不是我漢人該信奉的教義，是西方胡鬼蠱惑人心的謊話！
貧道以為必須要將佛教整改才能使我大宋長治久安！”
賈瑞也說道：“林先生所言不差，這佛教本來就是西方阿三鼓搗出來的玩意，根本不適合咱們漢人的國情嗎。
且現在佛教在本土已經都快混不下去了，偏偏靠著招搖撞騙在我中原神州火起來了，這上哪兒說理去？
這是說咱們漢人都是傻子，是好湖弄的？是可忍孰不可忍！”
趙佶見自己最信賴的兩位真人竟然可以如此的團結和睦心下甚慰。
當初王允誠和林靈素同時在自己身邊的時候可是面和心不合，總想著分個高下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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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賈瑞方才所說的要整頓佛教歪風邪氣的話，似乎可以給自己增加內帑收入啊？
因說道：“卻不知兩位真人可有什麼整頓佛教的法子嗎？
當然，最好是溫和一些，不要惹得民憤四起，生了變故就不好了。”
林靈素忙說道：“要糾正其謬誤，貧道以為應將佛寺改為道觀，把釋迦改為天尊，菩薩改為大士，羅漢改為尊者，和尚改為德士，讓他們留起頭髮，戴上帽子，拿著簡……”
趙佶沉默不語，林靈素說了半天沒說道點子上。
聽他說完了只是點了點頭，又問賈瑞道：“真人又有何高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