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覺已敲三鼓，賈瑞便拱手道：“趙兄，今日承蒙款待，只是我不勝酒力，今天咱們就到此為止吧。
只是……還有一事不知當不當問？”
趙楷道：“賈兄何必客氣？有話只管問就是了。”
賈瑞看了看一旁的梁紅玉才說道：“卻不知……這官酒庫中的官妓……能否給她贖身？”
此話一出口趙楷和梁紅玉都是一愣。
趙楷隨即笑道：“這是自然了，本來官妓做了幾年之後也都要放了籍的。
既然賈兄心善同情紅玉姑娘，那我這當兄弟的自然要成全兄臺一番美意了。
紅玉姑娘，一會兒你便送賈大官人回府就是了。”
原來賈瑞好這一口？不過是一個官妓，無關痛癢的小角色，放籍出去還不是趙楷一句話的事？
又能送賈瑞一個人情，又不用破費，還投其所好，這種事趙楷還是很願意幹的。
“如此，就多謝趙兄了！”賈瑞也不客氣，拱拱手就算謝過了。
又問梁紅玉道：“娘子可願意從良？”
這簡直就是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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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官妓活得光鮮錦衣玉食，可梁紅玉也是將門之後，若非被祖輩株連，誰願意幹這營生？
贖身，雖然不知道這個賈瑞到底是何許人也，可起碼年輕英俊，看意思也是頗有地位的人。
而且斯斯文文的，聽他話裡話外都是對自己的同情憐憫。
自己若是能給他做妾，怎麼也好過在這勾欄裡賣笑，天天被那些油膩大叔揩油的好。
因低頭小聲道：“奴家不過是賤籍，哪裡敢做主呢？都聽貴人吩咐便是了……”
“好，郎才女貌，果然是天作之合！”趙楷撫掌大笑，遂讓人將酒務監官找來，說了要讓梁紅玉脫籍的事。
監官哪裡敢得罪趙楷，連連點頭稱是。
賈瑞便站起身來又稱謝，同趙楷攜手談笑風生的出了酒肆。
看著趙楷上了馬走遠了，賈瑞才牽過自己的馬來問道：“紅玉姑娘可會騎馬嗎？”
“會……”梁紅玉看向賈瑞的九逸宛天馬眼中閃過一絲豔羨。
“那就請上馬吧。”賈瑞將韁繩遞給梁紅玉。
梁紅玉不敢接，說道：“大官人這豈不是要折煞奴家了？使不得。還請上馬，我隨後跟著就是了。”
就一匹馬，雖然是大晚上的也不好兩個人同騎，賈瑞便大叫一聲：“二郎！”
梁紅玉正莫名其妙，卻見黑暗中閃出一條大漢來，不由得下了一跳。
賈瑞便將韁繩丟給武松道：“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義弟武松武二郎，這位是……”
“武松見過嫂嫂！”武松一抱拳朗聲說道。
梁紅玉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
賈瑞乾咳了兩聲道：“別瞎叫！這位是梁紅玉姑娘，是忠良之後！
紅玉祖父和父親都是武將，只因打了丟了杭州城便被上峰丟出來背黑鍋，被殺了。
我不忍心見她淪落在煙花巷，就把她帶出來了，知道了不？”
武松肅然起敬：“知道了！二哥果然是俠肝義膽！”
賈瑞不耐煩的揮揮手：“你二哥是啥人還用得著你廢話？牽著馬後頭遠遠地跟著，我同紅玉說幾句話！”
武松答應一聲牽著馬往後頭走了十幾步。
“多謝大官人體恤奴家，奴家定……”
賈瑞擺擺手制止了梁紅玉：“紅玉不必言謝。我說的都是肺腑之言。
我將你救出那火坑來也不是貪戀你的美色，更沒有什麼不軌之心，只是因為不想讓你爹你爺爺一聲為國盡忠卻落得個死不瞑目的下場。”
說著搖頭長嘆一聲，背著手往家的方向走去。
梁紅玉忙跟上了輕聲道：“大官人這話言重了，祖翁和父翁都是行伍出身，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也是本職所在。
如今吃了敗仗丟了城池確實是失職，朝廷治他們的罪也是在所難免的……”
賈瑞聽了這話站住了腳問道：“你這意思，把你送來當官妓也是理所當然？”
“朝廷法度一貫如此，奴家也不敢有怨言……”
賈瑞苦笑搖搖頭問道：“你爺爺和你爹都是什麼官職？”
梁紅玉道：“家翁是統領，父翁是副將。”
賈瑞冷笑道：“難道偌大一個杭州府就沒有個虞候、福兵馬使或者統制官嗎？
杭州丟了就是你爺爺和你爹的鍋？他們不過是被拉出來背鍋的罷了。
再說了勝負乃兵家常事，除了沒上過戰場的，哪個將軍一輩子沒打過敗仗？
打不過那些暴民是誰的責任，他們心裡頭沒點逼數嗎？
那些廂軍本身軍餉就少得可憐，還不足數發放，那些錢都進了誰的腰包了？”
梁紅玉聽賈瑞說起這個不由得大驚，忙拉了拉賈瑞的胳膊說道：“大官人慎言……”
“腎炎個屁！我還睪丸炎呢！”賈瑞罵了一句又說道：“就算是他們兩個延誤軍機，可大宋立國以來就說什麼不殺士大夫，怎麼殺起武將來這麼不留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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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文治武功真牛也行，結果……唔……”
賈瑞的嘴被一隻小手給捂住了。
“哎我說你個小丫頭手勁兒還不小啊？”
“奴家自幼也同父翁學過些粗淺的把式……”
“對哈。”賈瑞心道怎麼把這事給忘了，梁紅玉後來好歹也是抗金名將呢，多少也得有點功夫。
只是這份愚忠……怎麼說呢，得想辦法讓她從愚終於朝廷變成忠於自己才好。
本著欲擒故縱的原則，賈瑞問道：“紅玉，你家裡可還有其他人嗎？”
梁紅玉沉吟片刻說道：“還有個舅舅在杭州府，如今也不知如何了……”
賈瑞聽了心中大喜，長嘆一聲道：“如今杭州府落入方臘手中，我也不好把你一個弱女子給送回去。
且等杭州光復了之後我再想法子送你回杭州去同家人團聚吧！”
“多謝大官人……”梁紅玉聽了卻並沒有多歡喜。
也不知她是不看好朝廷能剿滅方臘還是覺得她舅舅凶多吉少，亦或是別的原因。
說話間回到家中，才進了門扈三娘和潘金蓮兩個便迎了出來。
見賈瑞又帶回來一個嬌滴滴的美嬌娘，氣氛一度十分尷尬。
“咳咳，你們還沒睡啊？這位是……梁紅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