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這個在歷史上四次拜相、為宰十七年，徽宗年間宋朝最有權勢的人。
書法文采雙絕、曾經遊走在保守派和改革派之間遊刃有餘的政治小人。
斂財有道，不但維繫了趙佶奢靡生活，還讓自己富可敵國的超級大貪官。
同時也是一個七十三歲的老頭。
此時這個老頭面容有些憔悴坐在略顯昏暗的耳房裡一動不動，宛如泥塑一般。
門被推開了，有人走了進來，蔡京這才回過神來。
“賈瑞！”蔡京咬著後槽牙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來。
賈瑞嘿嘿一笑，抱拳拱拱手道：“蔡太師，久仰久仰了！”
說完老不客氣的拉了把椅子就在他對面坐了，毫不掩飾的打量著北宋第一奸臣。
這還是他頭一次面對面的跟蔡京打交道。
“哼！”蔡京冷哼了一聲，很傲嬌的轉過頭去閉上了眼。
賈瑞道：“太師大可不必如此，俗話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鳥之將死其鳴也哀。臨死前你是不是應該配合我一下，給我留個好印象啥的？”
蔡京便睜開眼怒道：“黃口小兒，你算什麼東西？不過是靠著那些神神鬼鬼的話湖弄官家，博得一時之寵罷了！
就憑你也敢來奚落我麼？也不掂量掂量分量，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老夫熙寧三年二十三歲進士及第，宦場沉浮記敘，什麼樣的人沒見過？”
賈瑞不耐煩的揮揮手道：“行了，你就別在這裡擺老資歷了，也別想著這次還能像以前一樣再東山再起了。
你完了蔡京，懂不懂？看我的口型，你~完~了！
怎麼，你還不信麼？這次蔡攸舉報你謀反，你……”
“什麼？”蔡京聽了這話可坐不住了，拍桉而起：“這小子他……”
不等蔡京把話說完，武松大手啪的也在桌上一拍：“你鬧什麼鬧？老實點！”
卡察一聲桌子應聲而裂，嚇得蔡京一縮脖子，氣勢一下子就被壓下去了。
賈瑞瞪了武松一眼道：“二郎！你又毛躁了！蔡太師是斯文人，你這麼敲敲打打的，你瞧瞧，好好一張烏木桌子，壞了吧？
我說蔡太師，你也真的是有錢吶，這種小耳房裡擺設的都是烏木傢俱，這一張桌子怎麼也得十貫錢吧？”
蔡京冷哼了不屑一顧。
賈瑞冷笑道：“怎麼著，還要頑抗到底？看來你是不準備乖乖招供了？
本來我看你年紀也大了，不想讓你吃苦頭，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蔡京拿眼角看了看半截黑鐵塔一般的武松又看了看被拍裂開的桌子仍舊故作澹定道：“我要見官家！”
賈瑞冷笑道：“你怎麼也這麼幼稚？難道你就沒聽說是因為什麼事抓你嗎？
謀大逆！大不敬！你還想見官家？你先去地府裡見先帝吧！”
蔡京鬍子翹得老高：“胡說八道！老夫一聲對朝廷忠心耿耿！老夫於社稷有功！
我要見官家！我不會跟你說一句話的！我無罪！這些罪名都是憑空捏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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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瑞冷笑一聲：“蔡京，你一輩子在官場裡摸爬滾打五十年了，難道這點事都看不出來麼？
捏造也好汙衊也罷，沒有官家首肯，誰敢給你安上這個罪名？”
蔡京愣了愣，隨即又搖頭道：“不可能！你不用在這裡嚇唬我，我不信！”
賈瑞也學著蔡京的樣子搖搖頭嘆氣道：“太師也是個聰明人，怎麼老了就湖塗了呢？
你想想，若不是看著你要完蛋了，怎麼你的親兒子會跳出來彈劾你？
這次更是揭發檢舉你謀大逆的罪名？難道真的是因為你擋了他升遷之路？
識時務者為俊傑這話你就沒聽說過嗎？
到底是誰讓你死，心裡頭沒點逼數？”
蔡京又想怒拍桌子，可看了看武松還是強忍住了：
“不可能！這些年來我盡心竭力的給官家辦事，國家大事小情都不用他多操半點心，官家怎麼少的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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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口小兒，你不用在這裡嚇唬我！”
賈瑞冷笑道：“不見棺材不落淚啊！你以為官家這些年來真的不知道你坐了多少壞事？
或者說大宋朝廷沒有你不行了？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世界這麼大，沒了誰太陽不還是照常升起？
你看看你現在壞了事，可有一個人敢站出來替你說句話嗎？
睜開你昏花的老眼看清現實吧！你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你老了，不中用了！
你就是官家養的一隻狗！你還有精神的時候髒活累活都讓你去做，惡名讓你去背，全天下都罵你是奸臣。
現在你老了，不中用了，沒有價值了，偏偏又被餵養得肥頭大耳。
所以，你現在不是一隻狗了，你是一隻豬，只要宰了你就可以讓官家、讓朝廷都飽餐上幾頓！”
“你胡說八道！你……”蔡京一張鬆弛下垂的老臉上沒有半點血色，花白的鬍子都在顫抖。
雖然賈瑞說得這些不無道理，可他不願意相信，也不敢相信。
趙佶可不是那種不講情面城府極深的人，他怎麼可以說翻臉就翻臉呢？
自己這麼多年把他伺候的服服帖帖，趙佶就一點不講往日情面？
“我要見官家！我要見官家……”蔡京不知何時已經老淚縱橫了。
賈瑞只是抱著胳膊看著蔡京哭得像個七十多歲的孩子，等他抽抽噎噎的哭累了才說道：
“我也不打你，也不要你什麼口供。給你一晚上的時間你自己想明白吧。
要不就乖乖把你這些年來搜刮的錢財交出來，我……官家說不定一高興還能饒你一條狗命。
不然我也會想法子讓你張嘴的，到時候你又吃了苦，還得背上弒君謀逆的罪名，又丟了命，還被滿門抄斬，遺臭萬年……
這些錢你還能帶到陰曹地府去嗎？就看你是不是捨命不捨財了。”
“我……我的家財都在賬目上了，你不是已經抄了去了嗎？”顯然蔡京還是不想死。
賈瑞冷笑一聲說道：“老賊，你湖弄鬼呢？
狡兔還三窟呢，我就不信你會把你的家財都藏在府邸裡！
兩天時間，你慢慢想吧！”
說著揮揮手帶著武松頭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