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叔夜只得站住了問道：“大人有何吩咐？”
賈瑞看著高求冷笑一聲道：“高太尉帶著天兵來剿梁山泊，徵用些民船也就罷了，怎麼還要糧草？
你從京師裡統兵出征難道就沒帶上足夠的輜重嗎？
怎麼才到了梁山腳下，不想著如何攻打梁山草寇，先跟周邊州縣要糧食？
高求，你不會是藉機盤剝地方，強行攤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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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皇城司的人，我可有義務將你的所作所為如實彙報給官家的！”
“你……我……”高求一聽賈瑞又要給自己扣帽子頓時就急了。
可他又沒臉說自己還沒到梁山就中了梁山草寇的奸計，糧草被燒了大半，一時竟然不知該說什麼了。
張叔夜便又來打圓場道：“並非如此，而是高太尉他……他……
他初來乍到，不知道梁山草寇奸詐，因而中了調虎離山之計，損失了一部分輜重糧草，因而才讓各州送一些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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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次來一方面是來送糧食，主要還是為了來送船給高太尉。”
賈瑞哦了一聲點頭道：“原來如此，這麼說，高太尉先是給梁山草寇送了不少糧食，這次又要送船給他們了？”
“誰給梁山送糧食了？我那是中了埋伏，被燒了糧草！那群千刀殺的草寇點了一把火就跑了！”高求終於忍不住了。
賈瑞道：“哦，我還以為高太尉是來資敵的呢。那我說錯了，這次你又送船來給他們燒？
這可都是百姓們的船吶，說不定一家老小就靠著這一條小船討生活呢，你怎麼忍心？”
“你……哼！”高求發現跟這小子說話完全是浪費時間，索性將衣袖一甩轉身去了。
張叔夜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很顯然高求和賈瑞兩個人不合。
高求不是什麼好東西張叔夜是知道的，可這個賈瑞年紀輕輕的就是皇城司的提舉？
多半也是靠著熘須拍馬阿諛奉承才當上了官家的耳目的！
張叔夜本是不願意與這等佞臣為伍的。
雖然高求不是好人，到底這次奉旨清剿梁山是為民除害，高求的決定事關多少軍士的生死，因而還是忍著噁心來給高求出出主意。
至於賈瑞嗎，張叔夜決定敬而遠之。
哪知賈瑞卻要跟他套近乎，壓低聲音說道：“張太守既然急著回去我也不好強留，不過還請上我船上稍坐片刻，吃杯熱茶可好麼？
我奉官家旨意辦事，既然聽說高求出師不利了，總要打聽個明白才是。不知張太守能否賞光？”
賈瑞把趙佶都給搬出來了，張叔夜哪裡知道賈瑞無法無天經常假傳聖旨？
因說道：“既然如此，那下官就叨擾了……”
出了大營，賈瑞果然將張叔夜請到自己的船上，讓人準備了幾樣菜蔬果品並一壺酒請他坐了。
也不說那些沒用的，賈瑞直接問道：“朝廷不是先派了陳太尉來詔安麼？怎麼沒有成功？”
張叔夜也不敢亂說，只得如實說道：“按著陳太尉的說法是詔安的詔書上寫得頗有些不客氣。
再加上梁山上那群草寇脾氣不大好，一時聽完了詔書就急了。
想來是朝廷開出的條件不夠優握吧。
且一個李虞候一個張幹事兩個人也是一副居高臨下瞧不起人的樣子。”
賈瑞又問起高求被燒糧草的事，張叔夜也只是不偏不倚將自己所知道的事說了一回。
至於如何平梁山的對策他倒是只字未提。
賈瑞畢竟是個提舉，又不是大元帥，跟他說也沒什麼用，倒是有跟官家親近的人邀功賣弄學識的意思。
張叔夜心裡頭還真不屑這麼做。
賈瑞聽罷嘆了口氣道：“看來這次非但詔安不成，討伐也要碰個大釘子啊。”
張叔夜低頭不語。
對於這個剿滅了梁山起義的小老頭賈瑞的心理還是頗為複雜的，又對他有些忌憚，又想著將來能有機會收為己用。
可頭一次見面，張叔夜對自己又擺出一副敬而遠之的態度，他也不好說得太露骨。
靈機一動，賈瑞又有了新主意，因說道：“如今天下也是不太平！
北有契丹和金國打得不可開交，朝廷還有許多人想要趁機聯金滅遼收復燕雲十六州。
國內又有宋江、方臘等人聚眾起義，為亂一方。
今次高求來徵繳梁山一上來就吃了個大虧，還不知童樞密平方臘能否順利呢。”
張叔夜聽了嘆了口氣道：“只希望能早日停止干戈吧。聽說方臘已經佔據了八州五十二縣了，麾下三十餘萬暴民……”
賈瑞便問道：“張太守覺得宋江和方臘哪一個更棘手？”
張叔夜道：“自然是方臘更棘手，方臘號稱自己是什麼佛轉世，用鞋教來蠱惑百姓，如今又使江南大面積迷亂，甚至阻礙了南北漕運。
不過宋江的危害也不容小覷，宋江手下兵力雖然少，卻都是精兵，又離著東京這般近，不平息實在如鯁在喉。”
賈瑞頷首道：“我也這麼看的，不過還有一點太守卻沒有說出來。”
張叔夜道：“還請大人指教。”
賈瑞道：“這宋江又要當婊子又要立牌坊，總是宣稱自己不過是一時避罪在梁山，話裡話外還想著來日能受招安為朝廷效力呢。
只是這次朝廷用人不善導致招安失敗，想來又要費些周折了。
說句難聽的話，若是這次高求征討失利了朝中那些個閣老宰輔們才能真正將此事重視起來，到時候說不定又派人來詔安了。
不過宋江也不佔城池、也不稱王，這倒是他的狡猾之處。
我倒是覺得方臘在江浙作亂更是棘手。”
張叔夜點頭道：“大人所言不差。”
賈瑞又說道：“太守文武全才又一心為國為民，只在濟州當個知州實在有些屈才了。
若是童貫這次平方臘也不力，不知張太守可願意往江浙去指揮平叛？”
張叔夜不由得一愣，不知道賈瑞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這是要提拔自己？
因含湖著說道：“大人過獎了，下官不過是個被貶出京的官，哪裡有什麼文武全才……”
賈瑞嘿嘿一笑：“張太守也是因為得罪了蔡京才被貶出京的吧？放心吧，現在蔡京已死了，說不定你還有起復的機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