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來的商賈？送了一份重禮？”秦晉王耶律淳不禁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了。
“正是，此人姓甄名瑞，自稱是大宋東京汴梁人，聽說咱們南京繁華，因想來這邊做些白玉瓷的生意。
這是他孝敬給王爺的禮單。”胡都古說著雙手呈上賈瑞的禮單。
聽到白玉瓷耶律淳也是一愣：“可是和我這套一樣的白玉瓷？”
“正是。”胡都古說道。
耶律淳接過禮單來一看也是深感震驚，這是一個商賈的手筆？
且不說前面這些瓷器，宋徽宗的畫，蔡京的字也都是一般人有錢也求不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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緙絲更是大宋皇家御用絲織物，皇帝的龍袍冕服、皇后的霞帔都是用緙絲裁剪而成的，這更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東西！
“將禮物抬進來我看！”
胡都古早就想到了耶律淳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內要求看看，早就在門外準備好了，因將手一拍，便有侍衛挑著擔子進來了。
耶律淳讓人開了箱一樣樣的拿出來，越看越震驚。
不單那些個成套的瓷器美輪美奐，比他書房裡的那一套瓷器要精美得多，還有那晶瑩剔透的玻璃瓶、宋徽宗和蔡京的字畫也都是真跡！
耶律淳出身皇族，享了五十多年的榮華富貴了，好東西也見了不少，此時也有些眼花繚亂了。
耶律淳自然想不到，這些禮物，瓷器和玻璃都是賈瑞自己的作坊燒製的，這一大堆也不過二三兩銀子的成本。
至於那些緙絲、字畫，都是查抄蔡京太師府的時候他私底下扣下的。
那些古董字畫賈瑞都跟寶一樣的藏著呢，只拿了這些近代的東西來湖弄人罷了。
蔡京老賊人品不好，雖然書法是一絕賈瑞卻不喜歡，再說了，抄出來的也太多了。
至於宋徽宗麼，雖然他的畫值錢，大不了以後想個法子天天逼著他畫畫寫字罷了。
不過耶律淳到底是親王，這些精美華貴的禮物只是讓他暫時的出神，片刻就冷靜了下來。
析津府是大遼最繁華的都市，大宋國的商人跑到析津府來經商的也大有人在。
俗話說得好，縣官不如現管，就算是為了能更好的在這裡立足，送禮尋門道也不過是找些知縣知府的，他還是頭一次遇到直接登門給親王送禮的呢。
而且一出手就是這麼貴重的禮物，若是說這個甄瑞沒有什麼目的耶律淳自己都不信。
商人都是精明的，哪兒有人會做賠錢的生意？
要麼這個甄瑞就是別有用心，要麼就是……他不是個商賈！
想到這裡耶律淳的雙眼閃出一道精光：“這個甄瑞都說了些什麼話？”
胡都古如實說道：“也沒說什麼話，無非是說要在城中做生意，日後少不得麻煩的話……”
耶律淳冷哼了一聲道：“你去暗中安排幾個人，查一查這個甄瑞是什麼來頭！”
胡都古答應一聲退了出去。
耶律淳又讓內侍將諸多東西放入了禮盒，擔著往內宅去了。
他要給自己的愛妃看看這些東西，順便讓她幫自己想想，這個甄瑞到底是什麼來頭。
耶律淳的王妃蕭普賢女，又稱姚哥娘子，今年三十六歲年紀，是大遼北院宰相蕭德恭之女。
蕭普賢女自幼聰明伶俐，能誦詩，旁及經書、子書，對漢人文化推崇至極。長大後，容貌端莊秀麗，十六歲嫁給喪妻的耶律淳為繼室。
雖然是老夫少妻，耶律淳卻如獲至寶，對蕭普賢女恩寵有加，又深愛她知書明理聰慧賢德，夫妻二人相敬如賓二十載倒也是一段佳話。
來至內室，卻見蕭普賢女正帶著十五歲的女兒耶律斡裡錦讀蘇軾的詩詞。
見耶律淳來了母女二人忙放下書卷起身給耶律淳見禮。
“父王，這是什麼東西？”斡裡錦一頭烏黑的小辮子，眨巴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顯得機靈又有些調皮。
“是有人給父王送來的一些玩器，錦兒看看可有喜歡的嗎？”耶律淳慈愛的看著女兒說道。
四十多歲才有了這麼個寶貝女兒，也算是老來得女了，耶律淳對斡裡錦的疼愛從來不加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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斡裡錦歡呼一聲便讓內侍開啟箱子將裡面的東西都拿出來，才拿出一套瓷器蕭普賢女和斡裡錦便都一聲輕呼。
再看到其他的東西，尤其是宋徽宗的話和蔡京的字更是讚不絕口。
“大王，這……是南國派來了使臣，送了去年的歲幣來？”蕭普賢女問道。
去年宋國的歲幣還沒有送過來。
很顯然，宋是看著這兩年女真崛起，打得遼國連連吃癟也動起了歪心思了。
只是耶律延禧御駕親征被打得落花流水，還丟了遼東京遼陽府，又被攆著到了上京，此時宋不發兵來前後夾擊已經是大幸了，哪裡還理會得什麼歲幣？
耶律淳聽了這話臉上也有些難堪，咳了一聲說道：“非也。今日來了一個東京汴梁的商賈叫甄瑞，這些都是他的孝敬。”
“東京汴梁來的？他可會吟詩嗎？”斡裡錦問道。
“父王也沒見到他，哪裡知道？”耶律淳笑道。
“錦兒別多嘴。”蕭普賢女輕輕呵斥了一聲女兒，放下手中的玻璃瓶在耶律賢的旁邊坐了說道：“大王可是懷疑這個甄瑞的來歷嗎？”
耶律淳點了點頭：“我已經讓人去查了，不知道能不能查出什麼端倪。”
“大王英明！”蕭普賢女點了點頭說道：“這些字畫和緙絲可不是普通商賈或者一般的富貴人家能有的。
更何況這白玉瓷不是說是宋皇室御用的瓷麼？他如何能經營這個？”
耶律淳道：“我也是想著，這廝會不會是宋廷派來的細作？”
蕭普賢女搖頭道：“依妾身愚見倒也不見得。若是細作肯定要行事越隱秘越好，怎麼敢拿著這些貴重的禮物來孝敬大王呢？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耶律淳點了點頭：“愛妃看，他這是什麼來頭？”
蕭普賢女苦笑道：“妾身也想不出，不過禮下於人必有所求，大王不如靜觀其變，也不用去特意理會他，看看他接下來會做些什麼，都和什麼人接觸。
這叫做以不變應萬變，他若是有事總會沉不住氣，先露出狐狸尾巴的。”
耶律淳嘆了口氣道：“也只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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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我喜歡這一套茶具，還有這兩個琉璃瓶子！”斡裡錦搖著耶律淳的胳膊撒嬌道。
“呵呵，喜歡就送給錦兒，將來你出嫁了給你當嫁妝可好麼？”耶律淳笑道。
“父王~”斡裡錦羞紅了粉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