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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 釋然

在準備向白雪打探關於她心中冰洋女神的繼任人選事宜的時候,雖然並不太抱有期望,但艾柯心中還是有一點期盼,白雪會因為在情場上的失意、或者抑或是從大局出發,狠下心選擇讓自己繼任的。

然而……“我最終還是決定,讓小海來繼承冰洋女神的這個位置。”在艾柯和回到了落音城的白雪見面之後;當艾柯問起冰洋女神的傳承之時,白雪並沒有對艾柯有所隱瞞,很是直白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艾柯的期盼很完美地落空了。白雪依舊是那個她所熟悉的白雪;那份單純的愛戀並不因外因而變質。

“……”聽到從白雪的口中說出那早有預料的回答,艾柯無言地點了點頭,意思是她知道了。然後,艾柯又直視著白雪的雙眼,輕聲問出了幾個字:“這樣值得嗎?”

白雪搖了搖頭,露出了一絲奇妙的笑容,輕輕地拍了拍艾柯的肩膀,然後對說道:“從任何角度出發,在這件事情上,我幾乎沒有得到半毛錢的好處;而小海則是什麼都可以安然的得到——這個是連我自己也知道的。所以,這樣一想的話,這對我來說看起來果然是蠻不公平的?”

艾柯沒有著急著回話,因為她知道,白雪後面肯定是還有未說完的話的。

果然,白雪稍稍沉了口氣,然後溫柔地望向了落音城中的某個方向,說道:“但是我願意啊。”

……艾柯再次無言以對,不過這一次,她的心中浮現出了有些強烈的不愉快的心情。

細細數的話,這股心情中有一份無奈的悲憤、一份傷感、一份無力感。

視為友人的人,竟然如此坦然、如此淡然卻又堅定地在自己的面前述說著慨然的“赴死之情”……這樣的感覺讓艾柯只想長嘆一聲。

轉過頭,艾柯看向了從兩人的對話一開始就十分老實地在一邊扮演著“阿卡林”的裡希,向她問道:“那你呢?你是怎麼看待這個問題的?”

裡希聽到艾柯的提問後,嘴角微微泛起一絲弧度,並給出了答覆:“這一切……都是女神的意志吧?女神的意志,並不是我能左右的……而且,女神的心中早已有了人選的決定。”

聽到裡希的話後,艾柯只是一嘆;看來冰洋女神的最終繼承人是誰,裡希是不會出手干預的了……而對她來說,或許誰繼承了冰洋女神的位置,都同樣只是“冰洋女神”罷了;差別或許並不如艾柯和埃爾法認為的那麼大?

或許在人家心中,冰洋女神永遠只有一個?

但不管怎麼樣,目前看來艾柯是白跑了一趟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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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白雪那裡回來,回到宿舍大門之時,艾柯正好遇見要回宿舍的諾拉,於是上前叫住了她。然後,艾柯向諾拉問道:“我有些事情想聽聽你的意見,一會兒有時間能陪我嗎?”

諾拉感到些許訝異,但還是很爽快地給出了肯定的回覆:“可以啊。等我回去換個衣服就出去吧。”

“嗯,等你。”艾柯點了點頭。

“好。”從艾柯身邊走過,以歡快的步伐走進了宿舍的諾拉,嘴角也浮現出了燦爛的笑容。她此時真心是覺得,之前向艾柯告白真是再正確不過的決定了……雖然並沒有得到對方的同意,但是,至少是讓艾柯敞開心扉了不是嗎?

從前的艾柯,基本不會像這樣,心中有話就會對人傾訴。就更加別說,艾柯竟也會這般地依賴一個人了。看來告白雖然是失敗了。但結果卻毫無疑問是成功的。諾拉收穫了一部分她所期盼的東西——也收穫了她意想不到的“好東西”。

心中想著這些,諾拉腳下的步伐也不自覺的輕快了起來……嗯,這樣看過去的話,少女此時已經完全成為少女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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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的情況就是這樣了。”來到沒有他人打擾的地方後,艾柯十分詳細地,向諾拉說起了她去找白雪的事情,以及白雪的決意。然後,一臉無機質的艾柯,以一種非常困惑的語氣向諾拉說道:“諾拉……雖然說我也曾聽說過為愛犧牲之類的故事,但我還是有些不能理解……即使是被這樣對待了,白雪也願意無私地奉獻出自己的一切嗎?為一個讓自己一直痛苦的人嗎?為一個幾乎忘卻了自己的人嗎?我不能理解、也不想接受這樣的選擇。”艾柯說道。

聽到艾柯的話後,諾拉沉思了少許,然後才說道:“艾柯你不太能理解或許是吧……畢竟比起同樣沒有這樣的經歷的我,情感上有所缺陷的你,可能還要更不瞭解人世間的情與愛吧……”

艾柯盯著諾拉,臉上雖然沒有表情,但諾拉從她的眼神中也讀出了“想要聽詳細解釋”的意思。

接收到了艾柯想要表達的意思,諾拉再次沉思了少許,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後才說道:“我的口才也並不怎麼好,而且這也只是我的一家之言,並不代表它就是真理……吶,艾柯,你知道嗎?在我看來,每個人各自所抱有的觀念是不同的,而這樣各自不相同的觀念,則會使得各人在對待世界、他人、物種、以及自身等諸多的態度和看法上,會各自不同。而人類……又是一個很龐大的、有知性的種族呢。所以說,有著龐大基數的人族之中,或許也會有一些人,她們是那種將‘愛’看得比什麼都重要;勝於生命、勝於一切、只執著於所愛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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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大多數人,擁有著特殊觀念的這一些人,她們的愛太執著,所以……在面對這樣的選擇的時候,或許也會選擇一些在外人看來簡直無法理解的、對於自身而言並非是‘好’的選擇。”諾拉頓了頓之後,接著說道:“雖然說也不是沒有因為一時間賭氣而作出錯誤選擇的人,但白雪的情況明顯不是如此。她是思慮再三……不對,或許說是無數次地審視自己的內心,才作出這樣的決定的。所以,她才會如此淡然吧?”

“或許……是因為在無數次的審視自己內心之後,發現自己內心中還是愛著小海、怎麼樣都不願意讓她去死,所以白雪才會心甘情願地,選擇了奉獻自己吧?”諾拉最後說道。

“……”聽到諾拉的分析,艾柯無言沉默。如果說這個是因為“觀念”的不同所導致她無法理解白雪的選擇的話,那麼她也就能接受,白雪的選擇了——雖然依舊無法理解,但是可以接受、可以認可(①)。

於是心中因為諸多原因而對小海所產生的一些怨念,她也終於可以放下了——其實回過頭來看,小海並沒有做錯什麼。只是艾柯心中不能接受,白雪對小海的痴心和小海對白雪的“冷漠”這樣的反差,所以才一直對小海有怨念罷了。

但冷靜想想,如果小海是抱著“不能給予白雪以希望”這樣的態度的話,那也就能理解,小海的“冷漠”了。

心中思緒萬千,沉默了許久的艾柯,抬起頭來望向天空的時候,再次輕嘆了一口氣。

這一次,她決定不再插手,選擇全程旁觀“女神繼承事件”的事宜。

不過,沉思中的艾柯並沒有注意到的是,諾拉其實在望向沉思中的她的時候,眼神中的一股略帶苦澀意味的堅定和溫柔,尤其是……

——“謝謝你,諾拉,聽到你這麼一說,我覺得我稍微釋然了一些,似乎也對‘感情’有了一些新的理解……或許其實諾拉你的理解能力和思維能力也很厲害。”在念頭通達、想通了一些東西之後,艾柯誠摯地對諾拉表達了謝意。

在艾柯說出這句話之後。

為了不讓艾柯看出心中所想,諾拉選擇了微笑著,移開了目光;將其投於天際之間。

(因為如果是我遇到了這樣的情況,我也是會選擇讓你來繼承的啊……所以我當然能夠理解白雪的選擇了,因為我們或許是同一類人呢……)

注①:簡(打)單(個)解(比)釋(方):假設作為孩子的你,因為興趣或者憧憬什麼的原因,突然向父母提出了要放棄普通課程的學習,轉而去學習音樂、美術、體育等你所期盼、你興致所在的“專科”的時候。你的父母或許會支援的選擇。但在這之後,你可能會發現,其實你的父母對你的選擇從來就沒能理解……只是因為是你的選擇,所以能夠接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