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月月伸手握住了門把手，打開門的一瞬間，濃重的酒味和煙味撲面而來。
蘇月月指尖微微攥緊，她記得，阿辰是不抽菸的。
她抬起步子走進去，百里皓軒跟在後面。
房間的窗簾只拉開了一小半，地上有很多菸蒂，少年趴在床邊，身旁倒了一地的酒瓶。
他身上的白襯衫凌亂不堪，眼角似乎還帶著淚，臉色蒼白，長睫微顫。
蘇月月心臟似乎被什麼扎了一下，忍不住蹙眉，眸中泛著水汽。
從出事到現在，他一直都表現得異常冷靜，各種事情都處理得有條不紊。
她差點就相信了他是可以承受著這個現實的。
直到現在，她才知道，原來他並不像表面上那麼堅強，他只是將所有的崩潰與絕望都藏在了心底，沒有在外人面前表現出來罷了。
她緩緩走到少年身旁，輕輕晃了一下，“阿辰。”
她的聲音很小，但少年睡得不安穩，一下便醒了過來。
他那雙漆黑的桃花眸中泛著幾分茫然和憔悴，只是看了兩人一眼，便又趴了下去。
過了幾秒，他沙啞著聲音吐出兩個字：“出去。”
女孩兒指尖縮了一下，又輕輕握住少年的手，“阿辰，我知道你現在……”
“你不知道。”百里辰冷冷打斷她，好看的眸子猶如一潭死水，毫無波瀾。
“哥，你衝蘇蘇幹什麼？”百里皓軒將女孩兒拉起來，眼眶微紅，“她今天剛醒，一刻都不願休息，立刻就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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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別說了。”女孩兒拉了拉他的衣角，搖了搖頭。
百里皓軒點了點頭，“好，不說這個。”
“但是哥，你也知道的對吧，你知道爸媽的死絕對不是意外！是有人蓄謀，爸媽是被人害死的！”
說著說著，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淚再次奪眶而出。
他的聲音都在顫抖：“可是你現在這個樣子算什麼？你這樣爸媽就會回來嗎？不會！你這樣只會讓那些害了爸媽的人更加得意！”
床邊的少年並沒有回應，只是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你好好想想吧。如果你一直這樣，我自己也可以去查清楚。”
百里皓軒說完，就離開了房間。
房間內陷入一片靜寂，女孩兒再次走到他身邊，靠著床邊緩緩坐在地上。
“我知道的，阿辰。”女孩兒的聲音輕柔，“媽媽去世的時候，我的整個世界都崩塌了，我覺得我再也好不起來了，覺得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了……”
“我最愛的人，也是最愛我的人，永遠地離開了我，無論別人怎麼說，我都知道，我再也見不到媽媽了。”
“所以我也知道，可能無論我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你也可能什麼都聽不進去，但是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我就在這裡，哪裡也不去，就在你身邊。”
女孩兒說完，輕輕將少年冰涼的大手放在手心，眼淚順著柔軟的臉蛋兒流下來。
“阿辰。”她聲音哽咽，“也許是我給阿姨叔叔帶來了災難，我本該離開的……”
“可是，可是我舍不得你……我也不想丟下你一個人……我……”
話未說完，少年突然將她抱在了懷裡，臉蛋兒埋在女孩兒肩窩處。
“月月。”少年的聲音顫抖音啞，瀕臨絕望，“我沒有爸爸媽媽了……”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蘇月月只覺得心臟彷佛被人緊緊地攥著，喘不過氣來。
她想要開口安慰，卻無語凝噎。
少年的眼淚落在女孩兒肩頭，浸溼了她的衣服。
她知道，再強大的人都有脆弱的一面，冷靜的少年也有崩潰易碎的時候。
這一次，換她來守著他。
“阿辰我愛你。”輕撫少年的後背，能清晰地感覺到他在顫抖，“我會永遠愛你。”
*
一個月後
百里辰一邊在寧延市唸書，一邊還要處理公司的事情，一時間忙得不可開交。
這樣一來，兩人在一起的時間倒是少了很多。
夜晚，閒著沒事，蘇月月便隨便地散著步。
剛路過操場就碰見了蕭采薇。
她本也沒想和蕭采薇說話，但是被後者攔下。
“蘇月月。”蕭採薇喊住她，抿了抿唇道，“節哀。”
聽到這兩個字，女孩兒略微有些驚訝地看著她。
“會好起來的。”她又說了一句，“希望你和百里辰，不要太過於傷心了……”
蘇月月凝著她，蕭採薇的確變化很大，也許就跟歐陽姐姐說的一樣，她是為了費修澤。
不過不管是為了什麼，她也沒有再做過什麼壞事，今天也是好意安慰。
“謝謝你。”女孩兒淺淺笑了一下，接著便離開了。
蕭採薇望著她的背影，不由得嘆了口氣。
好端端的，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呢？
她之前也聽說了，蘇月月從高二的時候就住在百里辰家中，秦憶雪就像是她的媽媽一樣……
她知道，失去親人的滋味兒不好受，況且蘇月月還失去了兩次……
不知不覺，蘇月月走到了校外。
她漫無目的地沿著小道慢慢走著，路燈將她的影子拉長又壓短。
她想，她該做些什麼去幫助阿辰呢？
想了很久，也沒能想出自己能做些什麼，不由得在心裡吐槽自己什麼都不行……
“小仙女，怎麼一個人啊？”
“真漂亮！”
“這不是寧大的校花蘇月月嗎？”
幾個男生擋住了女孩兒的路。
她並不想理會，準備回去學校。
但幾個男生並不打算放過她，甚至要對她動手。
“幹什麼？”女孩兒甩開男生，威脅道，“敢碰我的話，阿辰不會放過你們的！”
她記得少年的話，要是遇到壞人，可以用他來威脅壞人。
事實也證明，這方法屢試不爽。
可是這次，好像沒什麼用。
“百里辰？”其中一個男生不屑地笑著，“他最近不是挺忙的嗎？”
“就是，而且我聽說他最近這幾天回靖海市了，不在這邊的。”
“他爸媽都死了，還有心思管你？”
“你們給我閉嘴！”女孩兒聽到這話，勐然衝上去打了那個男生一巴掌，“不許說！”
男生揉了揉臉，一把抓住女孩兒的手，狠狠地回了一巴掌。
“怎麼？我說的不是實話？他爸媽難道沒死？”
“那也不許說！不許說！”女孩兒顧不上臉頰火辣辣的疼，瘋了一般地朝著男生打去。
奈何嬌弱的女孩兒根本不是幾個男生的對手，其中一個男生一推，她就撞到了一旁的路燈杆上。
“找死！”一道清亮的女聲傳來。
那人衝上來，三下兩下就打得幾個男生慘叫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