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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高朗一直跟著中年男子的步伐前進著,要知道,在這個羊腸迴旋,交錯複雜的村子裡跟蹤一個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他是一個外來的記者,如果被人家發現自己在跟蹤,那只需隨便轉幾個彎,就可以甩掉他。所以,高朗十分的謹慎,生怕會造出一點風吹草動的聲音來而被人發現。唉,人的好奇心啊,總是這麼的奇怪。這就好比一個強有力的磁鐵一樣,而高朗就像是一塊鐵,被前面的那個男人牢牢的吸引著。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那個中年男人到底向自己隱瞞了些啥……

他一直尾隨著男人,感覺自己像做賊一樣心虛。誰叫自己聽見了那不該聽的東西呢?作為記者的他,一旦好奇心被激發,說誇張點,那就是讓他上刀山,下火海,也要一嘆究竟。男人和女人的對話讓他越想越覺得奇怪,一個女孩怎麼會沒人認領?既然從醫院領了回來,那又是誰把她送了過去?另外,那個女孩經歷了些什麼,才會被送到醫院……種種的疑惑在他心中就好像一團迷霧一樣,讓他摸不著頭腦。只有親自目睹了這一切,才會明白。

現在已是中午十二點鍾,火辣辣的太陽如同燒紅的齒輪一樣在頭頂上不停的旋轉著。並時不時的向大地撒下炙熱的火焰。地上也裂開了一道道的縫隙,路邊的野狗懶洋洋的趴在上面吐著舌頭。不過,綠色的樹蔭依舊投影在兩側的土牆上,也會有麻雀在上面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

高朗的內心更是如同這天氣一樣焦熱不堪。說來也怪,這男人的家也真是夠遠的,自己已經跟了差不多快一刻鍾了,也沒見男人停下來,而他的眼睛卻已痠痛的不得了!是啊,他不僅需要頂著這燥熱的天氣大步跟著他,同時還要確保男人不會從自己的視野中消失……唉,真是痛苦極了。“媽的,就憑自己跟了這麼久,也不能半途而廢。到底你想隱瞞些啥,我統統都要知道。”高朗在心中氣氣的說道。

約莫又過了五分鐘,男人終於回到了家。好在他沒有跟丟,此刻,有種說不出的激動在他心中氾濫著。男人的家看起來是剛剛建好不久,比村裡其他人的房子要嶄新許多。院子中央還有一顆很高的喬木,遮擋住了一大片的陽光,走進去,只感覺外面的酷熱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

高朗這時又聽見裡面傳出叫罵聲,還是那個中年女人的聲音。

“你個死鬼,我告訴你,那女娃你今天必須給我送走。要養你養她去,不要在家裡讓我看見她。”女人惡狠狠的說到。

“我說你咋是個這?人都已經領回來了,你讓我把她送哪?就不能在等等看,說不定到時有人就會來認領她。”

“還等個屁,我從我媽那回來都快半年了,這怪娃就一直沒人要。咱家日子過的好嗎?自己的三個娃都養活不起,你還要養一個撿回來的人?虧我還從家借了錢回來,給咱蓋這新房。房子剛蓋好,就住進一個陌生人。我看那女孩也差不多二十六七的樣子,咱問她個啥她也不說。我猜,就是腦子出問題了,才被家裡人扔掉的。”女人繼續說道。

“你不敢胡說,別把誰都想的像你一樣。這孩子我一看就是城裡人,說不定是受了什麼打擊才這樣的。咱們問她她她是不說啥,但咱娃和能她能玩到一起就夠了。咱倆一天地裡活那麼忙,為啥不讓她留下來陪陪孩子們呢。也許是人家家裡人不知道她在這,所以才沒來領的。”中年男人對女人說道。

“哼,你的理由太多了。反正我不管了,你有錢你去管她”說罷,他便走進了屋。

高朗就一直在門口聽著他們的爭吵…末了,他才輕輕敲響了門。

“大中午的,誰啊?”男人嚷嚷著走近。

打開門,他才發現這個人不正是上午那個煩人的記者麼?他是怎麼找到這的?

“大哥,我們上午見過的。你別擔心,我沒別的企圖。就是想知道您說的那個女孩是哪位?可否讓我瞧瞧?”

“我說你這個省裡來的記者還真是陰魂不散,還跟到我家來了。走走走,我啥時候說過有個女孩?”男人不耐煩的說道,準備關門。

“大哥,別啊,我就是好奇,真的沒啥目的”高朗慌忙的說到。

不過,他依舊沒有理會他…

高朗見門馬上要關住了,一旦門鎖住,那自己剛剛的努力白費了,最重要的是他想知道的事以後可能在也無法獲知,這比殺了他都難受…此刻,高朗再也顧不了自己的記者分度了,他索性直接用手將門縫頂住,男人往裡合,而他往外扳。不過,他的力氣怎麼能別的上年輕力壯的高朗呢?門最終還是被開啟了……

高朗走了進來後,二話沒說便準備往裡屋走,女人這陣已經入睡,當然不知道門外發生了什麼事,而男人見攔不住高朗,便從地上撿起一個鐵鏟,惡狠狠的說到,“你在往前走一步,我拍死你。”

“大哥,我真的沒有惡意,就是想看個究竟,既然你沒做啥虧心事,為啥不讓我進去呢?”

“哼,你搞清楚,這是我家,我不讓你還需要理由?你怕是腦子被驢踹了”他的臉氣的發紅。是的,男人心想,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這個打著記者的強盜進去,就是瓶上這條老命也不能。

“哼,那我更要進去一睹為快了。”高朗也毫不客氣的說到。

火藥味越來越重,高朗一直向前走去,而男人拿著鏟子一直向後退!這畢竟是'個鐵鏟,自己怎敢說拍就拍呢?開玩笑哩!,那可是會鬧出人命的。

說來也怪,他今天不知抽著那根筋,竟然要不顧一切的咱闖進這個平民家中。擱在平時,就是讓高朗來農村,他都不願意來。他可是個記者啊,自己這樣闖進去,那傳出去別人咋看他?他也有點後悔,不過,既然已經到這了,乾脆就破罐子破摔,進去看個究竟。大不了到時候在親自向男人賠罪。

他們就這樣在院子裡推推擋擋,這倒是弄出不少動靜來。這時,從裡屋裡走出一個女孩,周圍跟隨著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孩子,孩子笑著對父親說到“爹,咋回事啊?我和姐姐都被吵醒了。”

“你到屋裡待著去,這沒你事”男人說到。

高朗只顧和男人推搡著,並沒有注意到從屋裡出來的人。

“發生了什麼呀?”一陣溫和的聲音傳來。沒錯,就是這個女孩的聲音…

剎那間,高朗忙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剛剛那聲音……怎麼如此的熟悉。不對,這不就是當年她的聲音嗎?沉湎而又溫暖,甘甜略帶開放,大約過了十幾秒左右,高朗緩慢的將頭抬起,向那個方向看去…

天哪,他先是驚嚇的向後退了退,呆呆的立在那一動不動。皮膚下瞬間充滿了熱騰騰的血液,心臟彷彿停止了跳動,緊緊的縮成一團…天與地好像頓時都靜止了,時間定格在了這一秒。

眼前的這個女孩居然是她,省報大記者田曉霞,也是自己喜歡的人。

過了好一陣,他才“清醒”過來,此刻而那張親切而又美麗的面孔正對著自己,快三年過去了,曉霞還是如當年那般美。那種由內而外所散發出來的氣質絲毫沒有因周圍的環境而發生改變。不過,昔日那張面孔也多了一分憔悴,到底在那場洪水中他發生了什麼呢?曉霞呆呆的立在那盯著眼前這個看似陌生而又熟悉的人,好像想到了些什麼但又感覺不是……

她看樣子是什麼也記不起來了!記憶的碎片貌似被死死的封鎖在了大腦中。也許永遠也不會回來,如今,這個人的出現好像又刺激到了她記憶區的那把鎖,讓她對眼前的這個人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高朗萬萬沒想到,原來自己的曉霞還活著,她並沒有沒有死,假使那陣自己放棄了跟隨男人的行動,那曉霞也許永遠都不會在回來,她可能就要沉落在這個村子,再也不會被人發現。想到這,高朗心中不僅感到清醒,又一絲後怕。他心中的激動與欣喜早已無法言表。此刻,眼前的一切,這個村子的一切在他看來都是那麼的自在與愜意。也許正因有曉霞的出現,才為這裡帶來了溫暖而又舒適的霞光;才讓他感到周圍並不是蕭瑟苦楚的,就是再偏遠的地方,也總是會有溫暖和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對高朗來說,這是人生中永遠也不能忘記的一刻……

1983年的八月,寶康市突降大雨,沒過幾天,洪水頃刻間便氾濫全市,當年,有著冒險精神的田曉霞從高朗手中搶到了這個去寶康的機會,主動申請要去洪災現場報道。畢竟父親田福軍就在一線,過去也好有個照應。於是她便不顧其他人的反對,跟著喬伯年和萬國邦搭乘專機前往了寶康……

田曉霞到了寶康,與父親見面後,簡單的打了招呼,便直接到外面的洪水現場做採訪去了。當她看到一個小女孩在湍急的水流中掙扎的時候,便想也沒想的直接跳了下去。她拼盡體力救下小女孩後,水流淹沒了她……不過,田曉霞畢竟是校游泳隊的,儘管她已經沒有體力了,不過還是儘量能讓自己不被水流吞噬。寶康市的水很快匯入了渭河。而曉霞也只能隨著水流向前衝去。很快便失去了知覺……

第二天早上,一個叫馬德峰的村民便在黑圪嶗河前發現了田曉霞……黑圪嶗河是渭河的一個支流,這個支流正好經過增崗村。馬德峰就是前面提到的那個中年男人。這是一個善良的人,他看到一個姑娘在沿岸處躺著不動,身上的衣服也被水流衝的破爛不堪…馬德峰不由一驚,接著便走過去。他發現,這個女孩還有微弱的氣息,便直接把他背到了增崗村的衛生站……

然而,不幸的是醫生告訴他女孩儘管能活下去,但是很有可能永遠也醒不過來。通俗來說,就是我們所知的植物人。“天哪,多麼可憐的一個孩子啊,到底她經歷了什麼,要遭這樣的罪?”他在心裡發問。

醫院也曾勸他放棄這個女孩,畢竟醒來的機率微乎其微……要想維持這個女孩的生命,必須需要每天注入點滴…這可是要花錢的,如果她一直醒不過來,就要一直輸入點滴,儘管那東西也花不了多少錢,但是時間久了,扔進去的錢也會多起來。不過,馬德峰畢竟是個老實人,他怎能坐視一個年輕鮮活的生命毀在自己的手裡呢?既然她被他發現了,那麼自己就必須負責到底。哪怕她醒來的機率很小,自己也不能放棄這個女孩的生命。於是,他咬了咬牙決定要靠自己為這個姑娘延續生命……

剛開始的幾個月裡,為了這他確是實花了不少錢,婆姨為此和他鬧過好幾次離婚。不過,後來公社對這個衛生站補助了一筆撫貧治療基金,馬德峰便申請了這筆錢,負擔也不是很重了。

兩年間,他無時不刻的不關注著這個女孩的病情,他一直盼著這個孩子能快點醒來,可以重新看到這個充滿光明的世界。畢竟,人是他救下的,這讓他產生了一種深深的責任感。唉,生活啊,處處都存在著善良的人。那顆樸實善良的心總會照亮這個平凡的世界。就是再寒冷的冬天也會有溫暖的陽光去照亮大地……馬德峰便是這些人中的一員。唉,我們不得不為這樣偉大而又樸實的農民獻上最真摯的佩服與感動!

一晃就到了一九八六年,他每天從地裡勞務回來,總是會先去一趟衛生站,看看女孩醒沒醒來,通常在那呆一會兒才會回家。這似乎已成一個規律了。

除夕那晚,他和往常一樣先到衛生站裡去探望一番。然而,讓他驚訝的是,病床上的女孩居然睜開了眼睛正在向窗外看去。那是炫彩斑斕的炮火在空中一直鳴奏著,而德峰的心中彷彿也燃起了炮竹。內心的激動已無法言表,這麼長時間的努力終於沒有白費,昨天下午來的時候,她依舊安詳的在那躺著,並沒有種種要醒來的跡象。可就在這短短一天間,老天爺好像真的顯靈了,讓奇蹟降臨在她身上。

唉,偉大的生命,不論以任何形式存在都是至高無上的,當人們認為它快走到盡頭上,往往奇蹟就會發生。這不是迴光返照,而是一種世間絕無僅有的蛻變!在經歷過生與死的抉擇後,它毅然選擇重新站起來,繼續去譜寫世間最真摯的樂章。這或許就是自然的最高奇蹟,宇宙的至尊法則吧……沒有什麼事,是它不能做到的…我們應該慶幸自己是由偉大的生命所構成的,而不是去一昧的去抱怨自己所經歷的種種不幸……要知道,你比那些麻木的桌子板凳不知要強多少哩……

馬德峰忙走過去問她到底經歷了些什麼,但女孩卻只說“不知道”,無論他問什麼,女孩的回答都不盡人意。過了好半天,才意識到,她可能什麼也記不起來了!

女孩是醒了,不過他又擔心到底該怎麼安頓她呢?在把她放在醫院顯然已經不可能了。開玩笑呢,有哪家醫院會無緣無故的收一個健全的人呢?他思來想去便決定把田曉霞帶回家中,等她慢慢能想起些事時在做打算吧。

就這樣,他們家又多了一口人,曉霞跟著這麼一個陌生人家在這度過了一九八六年的春節。同時,德峰的娃也很喜歡父親給他們帶回來的這個新姐姐,而曉霞也和這幾個孩子在這裡相處的很開心。但是,馬德峰的婆姨卻不是個省事的人,一向精明的她當然不會容忍這樣一個陌生而又不明覺歷的人呆在自己家。自己不僅一天要伺候著她,還要成天提心吊膽,擔心丈夫會不會拋棄自己,而和這個半成熟半年輕的女娃好上……為此,從年初她就和丈夫一直吵個沒完沒了,他嘗試過許許多多的手段威脅丈夫讓他把這個女娃從家裡趕出去,可奈何馬德峰一直聽不進去。後來,他索性氣的跑回孃家了……可不成想,回來後還是看到了那個另她厭惡的女娃。

以上大概就是曉霞遇難後所發生的事吧。儘管她什麼也不記得了,但不管咋說,人是活了下來。記憶總會一點一點恢復的,而生命一旦沒有了,那就真的什麼也不存在了。

高朗看到曉霞後,激動的走上去準備擁抱她,而曉霞忙嚇的退到後面去。過了好久,他才意識到她或許已經失憶了。別說是自己了,就是她的父親田福軍可能也記不清楚了。

德峰意識到高朗好像認識自己救的這個女孩,忙問道,“你知道她?”

高朗下意識的點了點頭,“是的,大哥。你聽沒聽過一個人?”他問。

“啥人?”

“這個人叫田曉霞,就是當年報紙上刊載的那個洪災犧牲的省報大記者田曉霞。”高朗說到。

“肯定知道嘞,那個女娃娃有魄力,有膽量。我可佩服她哩。”馬德峰說到,接著,他便馬上意識到一些事情來,自己當時可就是在黑圪嶗河前發現她的。說不定高朗說的人就是自己救下的這個女孩。“等等,你的意思不會是……她就是田曉霞?”馬德峰吃驚的問道。

高朗又點了點頭,“她是我同事,我倆都是省報的記者。”

“原來是這樣,那剛剛還真是怪我,我不知道你們倆認識,我還以為你是哪個壞慫呢”馬德峰笑著說到。

高朗聽後不進笑了笑說到:“唉,這也怪我,我不應該硬闖你家的。我這行為太給我們記者不掙臉了。不過,我還想問你她到底是咋了?為啥不記得我了?”高朗想再次確認是不是真的如自己所猜想的那樣,曉霞失憶了。

“唉,這孩子自從醒來以後,我問她啥她都說不知道,連自己名字都不清楚。真是太可憐了,真是不知遭的啥罪。”馬德峰說到,語氣種略帶一絲悲傷。

高朗聽後,內心一下子又灰暗了下來,他不禁發問,曾經的那個古靈精怪的田曉霞還能回來嗎,以後她不會永遠都是這樣吧…不過,他很快又舒展了起來。也許,曉霞失憶對他高朗來說又是一個新的機會,這下子他和孫少平又重新站到了一個新的起跑線上,高朗心想,過去你愛的是那掏炭的孫少平,可並不代表今天你就不會愛上我高朗。我會把你從孫少平手中搶過來的。我就不信,這次你還會愛上那個整天掏炭的黑煤疙瘩。

但是,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要把曉霞從這裡接出來,不過,這又何嘗是一件容易的事呢?馬德峰對此當然不會說啥,婆姨給他的壓力已經夠大了,如果這個女孩在繼續留下去,那他和婆姨離婚也指日可待了。可是,曉霞就不一定了,她畢竟在這半年中,對這戶人家產生了感情,尤其是捨不得那幾個小孩……怎能說讓她離開就讓她離開呢。這顯然是不現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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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想,必須要第一時間通知田福軍,向他報告女兒還活著的訊息,到時,曉霞見到自己的親生父親後,說不定就會想起一些往事來,到時候在勸導勸導她,也許曉霞就會回到省裡,開始新的生活。

晚上,高朗回到招待所後,拿起筆開始寫起了新聞稿,他在第一頁上大大的寫下了:省報記者田曉霞失而復得,抗洪勇士失憶隱匿增崗村。他準備把這刊登在頭條上,然後發給上面。要不了多久,那個省報記者田曉霞將會再次出現在這片黃土地上!

夜深人靜,鳴鳴的蟬聲穿入他的耳畔,晚風輕輕的吹拂著稿紙,將它一頁頁的卷了起來,發出嘶嘶作響的悅耳聲來。高朗一邊寫著新聞稿,一邊想著曉霞,他不經意的笑出了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