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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9、第 448 章

生食修士這般的慘劇在眼前發生, 說實話,能走到現在的修士, 他們並非那等剛剛踏入修真之道的初出茅廬之輩,對於仙人、長生已經不會再有什麼虛妄的幻想, 那是一條血淋淋的、一朝踏上便永遠無法回頭之路,葬身於靈物搶奪的爭鬥中、喪命於秘境探險的機關中、或者乾脆倒在覬覦者的陰謀詭計中……太多出身平平的修士倒在這條血淋淋的路途上。

相比於有資格進入秘境中的修士而言,他們或許不是天資不夠,也不是不勤勉努力,更不是魯莽大意……卻終究是欠缺了那麼一些運氣而已。

眼前這位被仙面母蛛吞吃的修士,如今也成了其中之一。

仙面母蛛追殺柳夜闌三人的陣仗驚天動地,絕土之境中的修士誰不關注?看到柳夜闌他們在熬不下去的絕境中突然殺個回馬槍的精彩, 激動之下離得近了些的修士實在不是少數, 又並非只有這被吃掉的修士一人,偏偏只有他被那怪物遷怒……終究是他運氣太差。

場中所有人一邊逃離仙面母蛛身邊,一邊在心中努力地說服自己,是的, 他不過是運氣差了些。

可是, 這明明應該看習慣的場景,他們明明都已經找到了最合理不過的藉口,為何內心深處卻偏偏湧現出前所未有的不甘、怨憤。

哈,死了個修士,還是個與他們一樣要爭奪昇仙名額的傢伙,少了一個人競爭不是好事嗎?自己捏緊的拳頭,咬緊的牙關又是為了什麼?

他們是修真界中出身最卑微的傢伙, 拼出性命去爭每一個微薄的機會,更何況是進入名門大派的昇仙名額這樣珍貴的東西,死個人不是太稀鬆平常嗎?哈哈。

是什麼在洶湧?是什麼在沸騰?是什麼在怒吼?是什麼呼之欲出?

柳夜闌靈力耗盡,不得不在小舟中閉目調息,而吳安與崔輕帆俱是沉默地看著那已經鎖定他們的仙面母蛛,雙目中全是血絲。

突然,崔輕帆失聲道:“不好!快跑!!!”

怒意難平的吳安卻是吼道:“跑什麼?難道手握殺器,我們還要眼睜睜地看著這怪物吃人洩憤嗎?!”

看到崔輕帆面色蒼白,吳安不由有些懊悔方才自己憤怒之下的口不擇言,那彷佛是在指責崔輕帆為了明哲保身而不肯出力相助其他人,這隱隱的指責實在太過。

而崔輕帆卻只定定盯著仙面母蛛,斬釘截鐵地道:“我們必須逃了!你們看它的傷勢!”

如今這小舟上,柳夜闌力竭依舊在調息,崔輕帆雖手握長鞭卻神魂不穩,操縱小舟的吳安吼得再兇卻不能改變他現在是個半殘的事實。

吳安被崔輕帆的提醒震得一個激靈,隨即便震驚地看到那仙面母蛛背甲上,被柳夜闌一鞭撕開深深口子的女子面容竟漸漸恢復,甚至那雙定定看向他們的黃色瞳眸中都突然多了數道黑氣,原本恐怖的威壓中亦多了前所未有的陰森冰寒。

吳安震驚地叫道:“它莫不是借吞噬修士在修復傷口?!”

崔輕帆面色蒼白,他觀察到的不只如此,那修士……竟連神魂都未能在天地間留下半點痕跡,居然就那樣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地“消失”了,乾乾淨淨,就像從來沒有這麼一個人存在過一般。

彷佛覺察到小舟上的修士們發現了什麼,那張此時顯得陰氣森森的女子面龐露出一個詭譎的笑容,口唇開合間,前所未有的冰寒神魂風暴鋪天蓋地朝他們而來。

吳安不敢用同伴的性命冒險,他轉頭看向還在調息的柳夜闌,吞了一把丹藥亦是毫不猶豫地調頭瘋狂地跑了起來,一邊似柳夜闌先前那般瘋狂地呼叫著小助手:“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我們已經有了屬性相合的法器,為什麼還要逃!我不甘心!不甘心!!!”

不甘心看這畜生將修士當作回覆的丹藥般吞食,不甘心明明可以殺傷於它卻還要這麼窩囊狼狽地逃命!

“綜合分析敵我雙方資料,精英怪仇恨值異常牢固,系統建議如下:請繼續放風箏,在移動中自我恢復,恢復完立即回身攻擊,堅持就是勝利,耗死它!”

吳安與崔輕帆忍不住看向身後那只瘋狂嚎叫著追擊而來的仙面母蛛,被他們那樣狠狠教訓了一次,這只怪物怕定是要與他們不死不休了,仇恨值異常牢固……這個說法倒也貼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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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夜闌睜開眼睛,面容堅定地道:“系統所說不錯,我們有三人,完全可以一邊逃一邊恢復,輪流出擊,你看那仙面母蛛縱然恢復了些,可畢竟傷勢未愈,積少成多,耗也能耗死它!”

這番話叫舟中其餘二人眼中燃起希望,吳安當機立斷地道:“不錯,一人駕駛,一人輪休,一人準備攻擊,足夠了!”

他們三人對視一眼,俱在彼此面容上看到一往無前的勇氣,直到此刻,他們才覺得,這場景與他們道途中曾經經歷過任何一場危機並無不同,身下是萬丈深淵,一個不慎就與那修士一般神魂無存,唯有勇往直前才能爭得生機!

更何況,到得此刻,對於身後那只仙面母蛛,他們想要擊敗它,殺了它,已經不再只是為了爭得一線生機,更不是去爭什麼昇仙名額……他們或許只想將心中憋了太久的那口氣傾瀉!

柳夜闌只低沉地道:“高下貴賤,憑何而定?強者凌弱,何為天理?今日便見個分曉吧!”

崔輕帆與吳安只怔怔看著這位一直沉穩可靠的同伴,沒有想到他竟會在大敵當前之時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來。

修為高者擁有一切,強者可以掠奪一切,弱肉強食適者生存,這不就是修真之道嗎?……這一切不是天經地義之事?這位柳道友怎麼會提出這般的質疑?

可若真是天經地義,為什麼,當他們一腳踏入強者用變強為餌設下的陰謀時,當他們發現自己豁出性命去爭取的一切也敵不過對方談笑間的擺佈時,依舊會憤懣暴怒,胸膛中似有什麼想要呼嘯而出吞噬這不公的天地?

他們再沒有一個人說話,只是沉默地操縱著小舟、努力地恢復著傷勢、拼命地回覆著靈力,身後黃沙漫天塵土若海,風捲鯨吞之勢中,龐大的怪物嘶號著追殺……一切似乎與原先並無不同,可一切又已經與原來截然不同。

冥冥之中,好像他們才終於明白,此時的自己真正想做的、要做的、去做的是一件什麼樣的事情。

第二次對於仙面母蛛的攻擊並沒有意外,崔輕帆拼著吃了第二次神魂攻擊、為今後道途留下無窮後患也堪稱圓滿地完成了任務,不論是吳安、還是柳夜闌,這一次都沒有勸阻於他,因為在同伴的眉宇間,他們看到了與自己一模一樣、前所未有明確又堅定的信念。

可隨即,那仙面母蛛狂怒著暴走竟是將小舟先棄於一旁,瘋狂搜捕起周遭修士來,柳夜闌面色大變:“快上前!!!”

小舟猶如飛蛾撲火般不顧一切想要去阻止這只暴走的龐然大物,彷佛知道了小舟的軟肋一般,那女子面孔上流露出冷冷笑意,仙面母蛛全然不顧小舟的阻攔,抓過一個修士吞吃、又一個、再一個……

這慘烈的景象叫柳夜闌目眥欲裂:“殺了它!”

吳安毫不猶豫地再次逼近仙面母蛛,柳夜闌不顧體內經脈斷裂之痛,逼盡最後一絲靈力狠狠揮鞭而下,背甲之上,那張原本美麗無瑕的女子面孔卻突然仰天瘋狂地大笑起來,任由那長鞭在漂亮的面孔上留下再一道傷痕,可隨著一個個四散奔逃的修士被抓到、被吞吃,那傷痕漸漸合攏,醜陋的傷疤隨著那瘋狂的笑聲猙獰地扭曲,無比悚然、無比恐怖。

仙面母蛛彷佛終於發現了最好的報復之法,它就那樣慢悠悠地一路前行,將一個個惶恐藏匿的、驚慌逃跑的修士翻將出來,慢慢地在小舟前吃掉,對於小舟不顧一切幾近絕望的攻擊卻囂張瘋狂地視而不見。

崔輕帆拼著神魂劇痛,逼盡靈力也沒有辦法再發出一擊,柳夜闌奪過長鞭吞下丹藥不顧經脈斷裂再次揮出,而底下,仙面母蛛張開猙獰口器,露出其中的血肉模煳,這一幕註定成為他們此生絕不磨滅的夢魘心魔……吳安操縱的小舟開始劇烈顫抖,可與他識海中地動山搖般的崩裂相比又算得了什麼?

他們才信誓旦旦要為所有無辜牽累入此局的修士爭一個公道,卻近乎親手將他們一個個推入眼前的死亡結局……

吳安仰首,血淚自眼角蜿蜒沁出:“何為天理?何為天理?”

他們已經決定拼卻性命不要,也想爭一個公道,可這天道之下,卻連這樣的機會也不肯給他們!甚至還要叫他們眼睜睜地看著這許多無辜修士遭遇此劫!

何為天理?何為天理?!這難道是他們不甘命運才招致的災劫?可為什麼要降臨在其他人頭上,為什麼?為什麼?!

一道年輕又清朗的聲音彷若光明鋒刃噼開血腥黑暗:“扔掌中寶!”

柳夜闌在昏茫浮沉間幾乎辨不出這聲音的來處,經脈斷裂、丹田劇創、識海崩塌,他幾乎已經沒有力氣再去辨別周遭一切。

明亮又鋒銳的聲音再次捅進那已經血肉模煳的傷口狠狠撕裂:“如果放棄,你們便永遠是他們口中低賤可笑、弱得活該去死的垃圾、廢物、螻蟻、弱逼!”

垃圾……

廢物……

螻蟻……

弱逼……

活該去死……

低賤可笑……

吳安臉上的肌肉劇烈地顫抖起來,他想起幼年時站在那高大的仙門外,那一聲聲嘲笑,那一張張鄙夷的面孔,想起母親抱著他不顧一切逃走時,擊殺者彷佛踩死只螞蟻般的眼神……

“老、子、絕、不、放、棄!”

轟然劇響,四分五裂的識海中熾烈的綠意熊熊如焰火般洶湧熾烈,小舟迸發出劇烈的綠色光芒,不知何時被他握在手中的長鞭狠狠朝下一擊,叫那借虐殺來報復的仙面母蛛發出驚天動地的長長一聲痛吼。

這威勢驚人的一擊叫昏茫邊緣的柳夜闌與吳安俱是震得回過神來。

那不知從何而來的聲音卻只一聲輕贊:“神魂覺醒,好一次臨陣突破啊……”

隨即那聲音只朝他們三人同時道:“好了,搶在它殺人前,救人去吧!它既然敢用虐殺他人來報復,那你們就救下所有人再反殺回去!”

……救下所有人?

柳夜闌連指尖都開始顫抖,他不敢置信地看向那小小的法器,聲音傳出之處,方才他拼卻經脈消耗也無能為力的一切……真的可以辦到?

隨著傳送的光芒在小舟中亮起,一個小小的玉瓶出現:“記住,如果你們放棄,如果你們失敗,如果你們隕落,那這秘境中的所有人……最後都會成為卑微可笑的螻蟻。”

柳夜闌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在底下仙面母蛛痛得翻滾無暇它顧之時,迅速拾起那玉瓶開啟,劇烈的丹藥香氣在小舟中瀰漫開來。

柳夜闌一怔,他嗅出這乃是上品的“九轉混元丹”,而且應當出爐不久才丹藥如此熾烈而無半點溫醇……這丹藥足夠合道大能突破了,他們幾人不過分神,恢復傷勢綽綽有餘。

這樣的丹藥,柳夜闌身為丹藥師再清楚不過,靈石難求,就是紫羅門那些大長老們也不過是看在情面、佐之以極罕見的天材地寶才肯交換。

可方才那聲音的主人卻是隻字未就將這樣珍稀的丹藥隨手相贈……

柳夜闌心中感動,只將丹藥一人一枚分給隊友,率先吞服之,見他如此,崔輕帆與吳安更是毫不遲疑地隨後服用。

再然後,在那仙面母蛛恢復之前,柳夜闌已經豁然起身:“走!救人去!”

雖然不知道要去做什麼,可吳安與崔輕帆此時傷勢痊癒,再看到鬥志昂揚的柳夜闌,亦是精神一振,心中突然升起無窮的信心來,能說出那樣一番話,隨手所贈的丹藥能令他們那樣幾近崩潰的傷勢恢復如初,甚至再細想系統細微之處流露出來的強大實力……不論那方才說話的到底是哪位大能,他們已經對他的話絕無懷疑。

此時的仙面母蛛是極其憤怒的,它在這秘境中位居食物鏈頂端,罕遇對手,如今卻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卑微低賤的獵物傷害羞侮,如此奇恥大辱,它已經決意要殺盡此間所有螻蟻來彌補!

長長的憤怒嘶吼驚動秘境中所有異獸--王者之怒,必要用鮮血才能洗刷!

仙面母蛛暴怒地挾裹著暗沉近黑的沙暴雲不斷飛奔而去,它敏銳的神識中,周遭一切螻蟻都逃不過它的探查!

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叫這神智與大能修士無異的智慧異獸之王亦難以理解:那原本拼死阻攔它的小蟲卻古怪地繞著它開始打圈圈,非但沒有像方才那樣拼盡全力傷害它弄疼它來阻止它的報復,反而是遠離它一段距離,只以它為圓心不斷打轉。

大惑不解的仙面母蛛卻決定不理睬那蟲子的古怪舉動,它已經想好,藉著這虐殺螻蟻的報復,好好吸乾那些神魂來恢復它的傷勢,只要它復原如初……就是拼個兩敗俱傷,它也定要將那小蟲碎屍萬段!啖肉飲血!挫骨揚灰!

這之前那蟲子的出擊也好、古怪也罷,它都統統不會理會,它要以最快的速度吞吃、恢復!

小舟上的柳夜闌三人已經洞察仙面母蛛的計劃,吳安與崔輕帆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交替操縱著小舟飛快轉著圈,柳夜闌眼前投映出一副畫面,如果這畫面叫仙面母蛛看到,它恐怕要驚駭欲絕,這分明就是整個絕土之境的地圖!以它的神識之強悍才可掌握,似柳夜闌這些外來進入闖關的修士怎麼可能在短短時日內拿到?

柳夜闌等三人初初看到時亦是十分震驚,他們這才明白,原來系統口中輕描澹寫的“資料採集”竟有如斯威力:他們方才在仙面母蛛手上逃命之時,系統早將沿途所有情形全部繪出……他們逃命都不及,縱然經過也極難留意到各自細節,系統卻已經自動完成繪製了。

不只如此,在畫著圈前進的小舟上,柳夜闌不斷伸出舟外,朝底下不斷傳音:“仙面母蛛要來了!神魂繫結後快跑!”

此時的絕土之境內,仙面母蛛發狂噬人的一幕無數人已經見過,小舟狠狠抽在仙面母蛛上的一鞭早深深印入無數人的腦海,此刻,看到這在仙面母蛛手上支撐了那麼久、最後還能狠狠反咬的小舟,底下的修士都會一怔,雖不解傳音之意,卻還是下意識將小舟上拋下的小小東西抓在手中……

仙面母蛛飛速前進著,卻驚訝地發現,那些原本緩慢的四散奔逃的螻蟻竟然一隻也不見了!

這樣說也許並不恰當,在仙面母蛛的神識中,它清楚地“看到”,那些螻蟻就好像嗅到了暴風雨的蟻群,早早開始搬家,早在它抵達之前就遠遠地、無比準確地避了開去!

如果從高空俯視,透過翻湧憤怒的沙暴,將會看到奇異般的一幕,以仙面母蛛為中心,小舟不斷畫著一個又一個圓圈,而所有的修士如散佈的小黑點般被驅使著遠遠四散撤開,就好像被水黽驚擾的水面,隨著水黽的前行,那漣漪不斷擴大遠遠散播開去……

奔襲了許久,幾乎將整個絕土之境逛了一圈的仙面母蛛竟然一無所獲,出離了憤怒的仙面母蛛既不解又暴躁,它思及頭頂那小蟲的舉動,恍然大悟,定是那小蟲利用速度開始通知訊息!

它的速度雖不一定及得上那小蟲,可它是直線前行,那小蟲卻得不斷繞著圈子通知周遭所有螻蟻……略一思量,仙面母蛛背甲上的女子露出冷笑,龐大的身軀竟以詭異的身姿再次開始飛快行進起來,這一次的仙面母蛛不再是直線前行,而是猶如一隻橫衝直撞不斷躍動的彈跳球,以一種瘋狂的速度飛快變換著前進方向!

它滿意地發現,這一次,那小蟲果然無法再像原來那般繞著它轉圈,它的轉折前進果然叫這小蟲不知所措了!

抓到一隻螻蟻!吞吃之後的仙面母蛛對自己的計謀滿意無比,接二連三的收穫叫仙面母蛛喜不自勝,那小蟲再如何拼命,這些螻蟻都會是它盤中之餐,哈哈!

可隨即,自以為得計的仙面母蛛卻忽然發現,縱然頭頂的小蟲沒辦法再保證繞著它打圈,神識廣泛的探查之中,那些螻蟻依舊精準無比地完美躲避了開去,再沒有一隻漏網之魚……

這不可能!

震驚的仙面母蛛根本無法理解這一切,因為就是它自己都無法知道前行轉折的方向,它幾乎是完全隨機地變向前進,那些螻蟻怎麼可能每一次都將它避開?!

它不相信,更加賣力、變向更加詭異莫測,那龐大的身軀竟輕靈詭譎若幽靈般四下轉折跳躍,可更加詭異的是,無論它再如何拼命、再如何努力,四下分佈的修士們總能準確無比地四散開來。

小舟自高空俯視而下,吳安發出快慰的大笑:“你看那蠢蟲像不像一隻蒙著眼同所有人玩捉迷藏的傻逼?”

可不是嗎?蒙著眼再如何拼命跑動,睜著眼的人都能準確避開。

是的,睜著眼。

所有神魂繫結掌中寶的修士眼中,清晰地投映出整個絕土之境狂暴沙雲下的丘谷河流,直如在萬丈高空看破厚厚沙雲直接俯視此境一般栩栩如生,這微縮的投映中,一個刺眼的光點被畫上一個大大的紅叉在那裡不斷飛奔跳躍……

吳安說它是蒙上眼的瞎子,可真是半點沒冤枉,這還是一隻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瞎子的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