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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不記仇

想來他那時也求過西澤那老皇帝吧!那老皇帝不樂意幫他,冷眼看著他想方設法的救人,應該是為了磨礪他的心性。

卻沒想到把人磨礪成這副鬼樣子……

“林初寒的事是本王不對,是本王沒有仔細看你送來的書信。”軍部的書信都是小皇帝看後轉達的,那小子每次都只是說蕭辰擾亂邊境,拿林初寒做幌子。

那時蕭弘文覺得蕭辰成不了氣候,所以一直沒放在心上,更沒想過看一眼蕭彥傳來的書信。他全身心的投入自己謀劃的局中了……“蕭彥的事你卻不能推在本王頭上……本王被你耍的臥床三月,身子自那之後就不行了。你送走了本王大半條命,還指望本王那時候能將蕭彥好好供著?”蕭弘文後退幾步與蕭辰拉開距離,“你讓蕭彥潛伏在本王身邊,給本王玩了一出誅心記……那三年本王心裡並不比你好受……”

“現在兩國間戰亂將停,該活著的人也都活著。”

“不若,你將蕭彥身上的蠱毒解開,本王帶著他辭官歸隱,不再帶兵打仗,不去你跟前礙眼,如何?”

蕭弘文這話中帶著些示好的意味,在蕭弘文看來,蕭辰眼中的恩怨都是可以對等的。

他失去林初寒傷心了三年,自己何嘗不是傷心了三年?

他母親因為失去蕭彥傷心去世,自己的爹孃還不是死在西澤將士的長劍下哦!

他覺得林初寒受了侮辱,蕭彥……

自己還搭進去了半條命呢!都沒和這小孩計較。

“你也說了,都不打仗了,孤為何要把自己親愛的弟弟送給你呢?”蕭辰一副老子就要弄死你,你說再多老子都要弄死你的狗樣子,“打仗我勝不了你,但是其他方面你可差我太多,你現在連蕭彥的人都沒留下,還有什麼臉跟孤在這兒理論?”

“……”

蕭弘文怎麼也沒想到蕭辰這死小子是這麼個腦子,講不清楚啊!

為了日後計劃不被破壞,蕭弘文又不能暴露自己隱藏在澤國的勢力,不能用實力逼迫他……

唉,罷了罷了……

“你想如何?”這小子不想要皇位,送城池的時候也是眼都不帶眨,還真是摸不準他想要什麼。

“別的不缺什麼,就想弄死你。”那顆黑色的石頭被蕭辰挖了出來,它的另一面居然是白色的。黑白交界線處還有一圈淡黃色。

“……”蕭弘文盯著蕭辰看,發現這死小子說的應該是真心話。

得了,說不清楚,講不明白,白費心思了。

“那本王便先行離開了。”這會子古奕和鶴山估計都找瘋了,說不準已經開始集結軍隊,準備直接端了東澤主營。既然說不清楚,不如早些回去,也省得到時候被鶴山指著腦殼罵。

坑有點深,蕭弘文下去容易上去卻有些困難。中間踉蹌了一下,還是蕭辰伸手扶的。那一下子把蕭弘文嚇得不輕,差一點就把手中藏著的匕首送了出去。

“孤不會把蕭彥送給你的。”蕭辰用輕功離去時,蕭弘文甚至還沒有爬出那個坑。

蕭弘文站在坑邊兒,發現那塊石頭被蕭辰放在坑底。白色的一面朝上,黑色的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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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師父說過,上過戰場的大多都會喜歡黑色,為了隱藏傷痕和血跡,為了讓人心安。喜歡淺淡的顏色,特別是白色的,都是缺少關愛,渴望被關愛的。

蕭弘文不知道自己現在喜歡什麼顏色,忽然覺得心中一片落寞。

等那個曹將軍被處罰,這次的議和就結束了。未來至少有五十年都不會再有戰爭,再也不用帶兵了。

潛藏在澤國的勢力有損失,鶴山可以在一年之內恢復。彼時凌國探子將分佈在澤國各個角落,再也不用擔心小皇帝被欺負……

都結束了啊!奮鬥多年,終於可以過上閒散日子了。

握著……石頭有些大,算是抱著吧。抱著石頭坐在坑邊兒,想著自己多年的奮鬥終於瞧見了盡頭,蕭弘文開心的晃起了腳丫。

“蕭弘文!”一聲獅吼將蕭弘文從幻想中拉回。

隨後便聽見了急促的腳步聲,應該是來了一個大隊,至少有五十人……

“蕭弘文!”

完了完了……師兄都來尋他了!

想要起身,踩到石子腳下打滑,整個身子往坑底摔去。

握住他手臂的手很有力量,捏的蕭弘文險些叫出聲來。

嚴重懷疑古奕這是假公濟私,拉自己就為了能使勁捏一下子。

像是個做錯了事情的小孩子,蕭弘文將手中的石頭遞給鶴山,還來回翻轉給鶴山看。

“今日突覺心中煩悶,想著沒見過這麼多炸藥爆炸留下的痕跡,就跑過來看了。帶了暗衛和護身的匕首……還給師兄挖了一顆好看的石頭。您看,這石頭配不配你……”

“我看這石頭挺配你的,長著一副欠罵的樣子!”沒好氣的說到,鶴山將蕭弘文上下打量了一翻,還是伸手接過那個沾滿泥土的石頭,猶豫片刻後塞進自己白色長衫的兜裡。

一旁等著的古奕還沒從恐慌中緩過來,瞧見鶴山同蕭弘文聊好了,猛虎撲食似的撲向蕭弘文,從頭到腳細細地捏了一遍。鬆手後覺得不順心,又從腳開始往頭捏。

“呃……”捏到手臂的時候,蕭弘文忽然悶哼一聲。古奕直接抽出匕首劃開衣袖,看見了自己方才捏出來的手印……

回到軍營時,葵仙兒攙著蕭桃站在門內等候,蕭桃甚至不顧念身上的傷口,穿上了盔甲。

說不感動是假的,說不傷心也是假的。

這麼多人將他看的比生命還要重要。

可他偏偏活成了連保護自己都做不到的人……

被簇擁著走向屋子,發現門口拴著一匹駿馬,是梁益誇讚最多的那一匹馬。走進屋子,床上放著一個收拾好的包裹,包裹旁還放著兩個錢袋子。

拿在手中感受了一下,還挺沉……拆開來看,一袋金子一袋銀子。

“師兄是準備……讓我滾蛋?”不會吧……雖說這次玩兒大了,他蕭弘文王也是這軍營中的指揮官啊!是大家的主心骨啊!不至於到這種掃地出門的地步啊!

“想到哪裡去了!”接過侍女手中沾了水的帕子給蕭弘文擦拭手上的泥土,“前往西澤的官員不日便從京城出發了,你今日便走,堪堪能在西澤邊境與他們匯合。”

“師兄知道你方才去見了誰,也知道你心中是有把握的。”換了一方乾淨的帕子擦拭蕭弘文手上的水珠,“你不記仇,師兄記。他將你害成這樣,師兄咽不下這口氣。你日後莫要再找他,咱不受這口氣!不過是一個解藥,師兄總能尋到一個能製作的醫師。”

蕭弘文低頭看著那雙手沒說話。心中卻在想著,那不僅僅是一個解藥,那是一個人。

放在心尖尖上的一個人。

現今沒什麼旁的追求,就這麼個人,可不能再失去了。此次趕路蕭弘文一點都沒有拖拉,全程聽從沈霄的安排。

腰不酸腿不痛,吃的喝的只要給就行,連喝藥喝雞湯都不帶皺眉的。

沈霄面兒上淡定,心中一片蒼涼。

啊!這就是愛的力量!只是看著著實嚇人,還是那個會發脾氣的蕭弘文王比較討人喜歡。

鶴山給蕭弘文找的“主子”是眾多文官中唯一一個從軍部出來的,別的官員隨身行李中裝的都是書卷和文房四寶,只有他裝了一箱子乾糧和暗器。

別的官員腰間掛著玉佩手中握著摺扇,只有他腰間掛著一把長劍袖子裡藏著一排暗器。

嗯,看他走路的姿態以及整理佩劍的方式,是從蕭家軍中出去的。看年齡,應該是父輩帶出來的……

這是前輩啊……蕭弘文暗中為自己抹了一把汗,鶴山太瞭解他的弱點了,在任何事情上都能找到壓制他的辦法。

這一路有父輩帶出的前輩跟著,是萬萬不能脫離隊伍出去亂跑了……

沈霄在軍營的這段時間成功被古奕帶跑偏,變成一個不會看臉色更不會看眼色,一心只想著“我家王爺不能受半點委屈”的小夥子,他居然徑直走到那文官面前說道:“我們御賢王爺不喜與人打交道,這一路上也不同車,就不……啊!”

後腰被擰,沈霄的“威脅”被迫中斷,他有些詫異的回頭看。

“王爺?王爺您怎麼下來了?都沒有穿披風!外面風大,您快些進去!”

甩開沈霄攙扶的手,蕭弘文走到那文官身邊行禮。

“可是何老前輩?”蕭弘文平時上朝的時候沒關心過“老前輩”“父輩的老前輩”這些問題,在朝堂上做足了大架勢。

他知道此時行禮也改變不了自己在老前輩心中的印象,卻還是抱著最後掙扎一次的心態上前。

“老臣參見御賢王爺!”何運被這一句老前輩嚇得不輕,誰能當得起蕭弘文王的一句“老前輩”啊!雖說他當年在蕭老將軍手中做過一段時間的副帥,可是在蕭弘文尚未出生的時候就因為觸犯軍規離開蕭家軍了啊!

“此去西澤路途遙遠,還望何老前輩多多關照。”不知道該如何“合乎禮儀”的與何老說話,蕭弘文索性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