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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雨夜

長虹路,就位於武館街附近。

天津這個城市,雖然看起來不算很大,但實際上,那只是表象。

這裡的街道不多,但隱藏在房屋間,那些大大小小、錯綜複雜的巷子,卻不知有多少…

天津有個老規矩,在街面上打架,無論如何,都不能動鐵器。

因此,這些錯綜複雜的小巷,便收納了整個天津的陰暗面。

無論是黑道還是武行,內部之間只要有矛盾,基本上都是在這些陰暗的巷子裡解決的。

“這位小哥,來玩嗎?”

“很便宜的,十塊銅元,我就陪你一晚上,隨便你怎麼玩~”

夜晚,黃昏已過,天色暗了下來,一輪明月高掛,映照大地。

許寧穿一身深灰色西裝,頭戴爵士帽,避過汙水,在這狹窄的小巷中艱難前行。

一個衣著暴露,濃妝豔抹,渾身酒氣的女人站在旅店後門,對許寧拋了個媚眼,將自己胸口處的衣領往下拉了拉。

待許寧走近,女人看清了他隱藏在帽子下的臉龐,頓時驚為天人,一時有些看呆了,都囔道:“長這麼帥?我倒貼你錢也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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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寧不著痕跡地躲過女人伸來的鹹豬手,抬手扶正頭上的帽子,從兜裡取出一塊大洋,丟到她面前。

“找你打聽個人。”

見許寧出手竟然如此闊綽,女人也急忙收起臉上的輕浮,小心翼翼的收起大洋,問道:“什麼人?”

許寧拍了拍袖子上的灰。

“唐書文,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他是武行的人,瘸了一條腿,應該就住在這附近。”

對於唐書文這個名字,女人沒有什麼反應。

但聽到許寧說那個男人瘸了一條腿時,她頓時恍然大悟。

“你說那個瘸子啊?”

“喏,順著這條路走,到盡頭左拐,要是看見一家種著銀杏樹的院子,那就是他家了。”

她伸手指向許寧左側的一條小道,笑著說。

“嗯。”

許寧點頭,沒有多言,繞開地上的汙水,便說著女人所指的方向走去…

女人目送他漸漸走遠,酒勁上來了,感覺有些頭暈,轉過身,踉踉蹌蹌的準備回到酒吧。

“這小子好像挺有錢啊?”

“問個路,就隨手給你一塊大洋?”

就在這時,一個穿黑色西裝,身材高大的男人擋在了她前方。

在女人驚恐的眼神中,伸手從她身上搜出那塊還沒捂熱的大洋。

“龍…龍哥!”

她微微發著抖,臉上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討好道。

“滾一邊去!”

龍哥一腳踹在女人腹部,讓她狠狠摔在外面腥臭的汙水裡,抬手一揮,從身後叫來四五個小弟。

“那小子是頭肥羊,把他搶了,咱們應該能拿到不少錢。“

“這件事,我不希望鄒姐知道,明白嗎?”

幾個小弟面面相覷,想了老半天,最後還是咬咬牙,對龍哥恭敬道:“是!”

再怎麼說,他們也是在龍哥手底下混飯吃的。

就算是要上刀山,下火海,他們也必須上!

………

天空飄灑著綿綿細雨,皎潔的月光灑下,在地上的水泊中散發光芒。

許寧正照著女人所指的路線,不急不慢的行走在小巷間。

他的步伐很輕,像貓一樣,即使踏在水面上,也不會濺起半點水花。

忽地,他停住腳步,取下頭上戴著的爵士帽,掛在右前方不遠處的窗戶上。

他長舒一口氣,扭了扭脖子,緩緩轉頭望向後方,眼神平靜,語氣冰冷:“別躲了,我又不是聾子。”

“有什麼事,出來解決。”

話音剛落,便見龍哥領著四五個小弟從後面的角落衝出,手裡提著把大砍刀,對許寧虎視眈眈。

“小子,我們只求財,不取命。”

“識相的,就把身上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

天津的警察,大部分都只是領著死工資,抱著混日子的心態工作的。

上班只是為了下班,能不管的事,就儘量不要去管。

因此,他們平日裡只在大街上巡邏,而對於小巷子裡發生的情況,只要沒有親眼看見,是不會主動去管的。

更何況,現在還是大半夜,外面還下著雨,就更不可能會有人關注這邊了。

許寧已經跑不掉了,也沒人能幫助他,只能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肉。

——這是龍哥的想法。

“我要是不交,會怎麼樣?”

許寧挑了挑眉,嘴角微微勾起,緩緩開口道。

“哈?”

龍哥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我要是不把身上值錢的東西交出去,你想對我怎樣?”

許寧又說了一遍。

這次,龍哥確信自己聽清楚了,臉色一黑,冷笑道:“那我就先弄死你,再從你身上把值錢的東西都搜出來!”

說著,還用力揮了揮手中的砍刀,面目猙獰,用危險的目光盯著許寧。

不過,雖然表面上是一副悍匪模樣。

但實際上,這只是在嚇唬許寧,龍哥既不想,也根本不敢殺了他。

再怎麼說,天津也是個大城市,和那些窮鄉僻嶺不同。

許寧這樣子,一看就是個涉世未深的富家子弟。

只是身上的錢被搶了,就算去報桉,那些警察估計也只會湖弄他,根本不願意做實事。

可若是他死在了自己手裡…那性質就完全不同了。

龍哥清楚,像這樣的有錢人家,和普通百姓不同。

城裡的普通百姓,就算是殺了,但只要處理好,不讓警察查到線索,事情還是很好解決的。

可對於那些有錢的富人家來說,警察,並不是申冤的唯一方法。

他們只要在黑市裡掛個懸賞令,給的錢夠多。

到時候,不知道會有多少江湖人士前來,勢要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紙是永遠都不可能包得住火的。

不管龍哥在收尾方面處理的有多好,但這麼多人都一起同時調查,還是有極大的可能會發現一些蛛絲馬跡,從而延伸到他身上的…

龍哥年輕時,曾經跟過的一個黑道大哥,就是因為姦殺了一個富家小姐。

讓人家老爹掛了整整五千塊大洋的懸賞,沒過三天,就讓人查了出來,人頭落地,被丟去填了海…

龍哥可不想步了這位前輩的後塵,因此,只要事情的發展還在掌控之內,他就絕不會對許寧下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