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條長長的衚衕一盞孤燈一個麵攤兩張小小的桌子一個賣面的女人。
吃客卻多的出奇。
任飄伶來的時候兩張桌子都已坐滿旁邊還站著七、八位客人。
所以他也只好站著吃了。
瘦瘦很快的將瘦子面端給任飄伶他接過面後突然對瘦瘦說一句話。
“想不到你瘦的時候居然比胖的時候還要漂亮。”
“我一直想胖。”瘦瘦笑著說:“只可惜打出孃胎就沒有胖過。”
“是嗎?”
任飄伶微微一笑拿起筷子來吃麵。
春寒料峭夜風抖擻。
在這樣的夜晚裡能吃上一碗熱乎乎的湯麵的確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所以任飄伶吃完面後又叫了一碗這時客人已比較少了座位也有了他挑個位子坐下剛坐下面就送上來。
“這碗麵正好是今天最後一碗面。”瘦瘦笑著對任飄伶說。
“最後一碗。”任飄伶淡淡的說:“往後只怕再也吃不到這麼好吃的面了。”
“你要出遠門?”瘦瘦問。
“不是我。”他笑笑:“是別人他這一去恐怕要二十年後才能再回來。”
“你這個朋友是做什麼的?為什麼出一趟門要那麼久的時間?”
“他是賣面的。”
“賣面?”瘦瘦說:“那跟我是同行。”
“現在是賣面的以前可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任飄伶說。
“哦?”
“以前他是‘魔鬼’裡刑堂的堂主。”任飄伶盯著瘦瘦說:“她以前的名字就叫胖妞。”
他那雙灰黯無神的眼睛裡忽然閃出刀鋒般的光芒:
“你認識她嗎?”
“我?像我們這種人怎麼可能認識這種大人物。”瘦瘦笑著說:“客官您說笑了。”
她說完轉身走至別桌將空碗收回。
任飄伶的視線一直盯著她他的嘴角露出了種笑意一種彷彿黑豹在現獵物時所浮出的笑意。
瘦瘦洗好了空碗後現座位上還坐著一個人。
“客官面都賣光了我已準備要收攤。”瘦瘦笑著說:“你是否約了別人在這裡碰面?”
“我沒有約別人。”任飄伶冷冷的說:“可是我是在等。”
“等?”瘦瘦說:“等什麼?”
“等你恢復以前的樣子。”任飄伶說:“等你露出胖妞的殘暴。”
瘦瘦仍在笑卻已不是那種職業性的笑容而是一種帶有殘酷的笑容。
她的眼睛裡也己露出殘酷的光芒她盯著任飄伶對他說:“任飄伶殺人是一流的找人也是一流的。”
瘦瘦的聲音裡也變了“你怎麼會找到我的?你怎麼知道我就是胖妞?”
這麼瘦居然會是胖妞。
殺人如麻的胖妞居然會煮那麼好吃的面?
二
夜已深、已殘。
瘦瘦的臉上早已露出殘酷的神情。
面對著這種殘酷的表情任飄伶居然還笑得出來他笑著對瘦瘦說:“一個人再怎麼易容、改變有一個地方是絕對無法改變的。”
“什麼地方?”
“兩眼之間的距離。”任飄伶說:“你可以改變胖瘦你可以易容你卻無法去調整自己兩眼之間的距離。”
“就憑這點你就找到我?”瘦瘦問:“你怎麼知道我原先兩眼之間的距離?”
她又問:“我記得我們好像沒有什麼瓜葛你怎麼會去注意我兩眼之間的距離?”
“只要我見過一次面的人我就一定會記得他兩眼之間的距離。”任飄伶又笑了:“七年前如果我沒有來這裡吃過面我實在也想不到胖妞居然也能煮出那麼好吃的面。”
他笑著看她:“你要改變就應該做個普普通通的賣面人不應該煮出那麼好吃的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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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前你就已現我為什麼當時不揭穿?”
“因為那時沒有人出錢。”任飄伶淡淡的說:“你是婦道的我殺人的代價一向是很高的。”
“我殺人通常都不是為了錢。”瘦瘦說:“我殺人通常都是為了我高興。”
話聲一完瘦瘦的雙手突然閃出兩道光芒冷酷的光芒直取任飄伶的咽喉。
劍光流動間森寒的劍氣逼人眉睫。
任飄伶一劍在手態度還是那麼安閒。
瘦瘦的手緊握把柄她竟然使用兩根硬七節鞭每根都長三尺。
一手一根揮動起來就宛如鴛鴦刀般的流利靈巧迅。而且鞭鞭不離任飄伶咽喉三寸。
七節鞭講究的是輕、靈、玄、妙在瘦瘦手裡使出來更是流利莫測。
光芒交錯人影合分。
喝聲如霹靂劍光如閃電就算閃電都沒有如此亮如此快。
劍光一閃瘦瘦的人己如流雲般飛起可是她落下時卻像一片片葉子般輕輕的慢慢的飛下。
落地後的攻擊已不再像前面那麼流動莫測。而是招招充滿了殘暴臭惡的殺氣。
她的雙七節鞭飛舞起來已不再是輕、靈、玄、妙而是變的狠、殘、暴。
如果說她剛剛的雙鞭如雲蛇般現在就宛如猛虎的利爪飢餓的黑豹的尖牙。
瘦瘦的招一變任飄伶的人也迅改變身法他回身一旋左手靈巧的扭動劍鋒然後再轉動劍脊。
回身未定一柄完整的劍已被他拆成三四塊彷彿不成樣的廢鐵。
三四塊彷彿廢鐵般的鐵塊又在他的手裡一陣裝拼奇蹟似的三四塊廢塊已合拼成一根軟式的九節鞭。
一柄看上去像九節鞭又不像九節鞭的軟鞭可是卻有九節鞭的功效。
如果不是親眼看見誰也不相信一柄劍在瞬間會變成一根九節鞭。
就算親眼目睹瘦瘦還是不相信。
三
不相信的後果就是死。
瘦瘦死的時候臉上還帶著種驚訝、不信的表情。
她的眼珠子張得大大的她的嘴角也是張開的她的人已躺在地上。
致命傷就在她的咽喉直到此時鮮血還在冒她的人已死了她的眼睛卻彷彿在盯著任飄伶手中的劍又彷彿是在看遠方的夜空。
任飄伶在看她。
“很多人都不信‘淚痕’。”他淡淡的說:“所以很多人都死了。”
他手中的劍已不知何時又恢復劍的樣子他緩緩收劍就彷彿光明在收起黑暗般。
遠方有一陣風吹來將麵攤旁的樹葉吹落落葉飛舞、飄下正好落在瘦瘦的咽喉正好蓋住她的傷口。
落葉蓋住瘦瘦的傷口時街上的盡頭有一條人影靜靜的停立著。
一條穿著白色長袍的人影。
他靜靜的看著麵攤上所生的一切事他看著任飄伶將淚痕裝拼成九節鞭看著他殺死她然後再看著他走。
所生的一切事他都看得很仔細每一個細節他都沒有放過。
等任飄伶走遠後他才抑天長長的嘆了口氣。
“白天羽白天羽看來你要戰勝‘淚痕’並不是件輕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