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巖拿起手機，第一個電話打給阿源。
半個多小時，只見阿源揹著個雙肩包推門進來，氣喘吁吁地問道：“怎麼回事劉哥？他們不見錢不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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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巖苦笑著說道：“沒有。老洪這傢伙抓住了我的軟肋，算準了我好面子。
知道我不僅不會熘掉，而且一旦拿不出兩千萬現金，就會把巖和遊戲的股份拱手送給他，唉……”
“你倆什麼時候打的賭？我怎麼完全不知情？”
“去年八月份，那天聚會你沒來，在家看女排決賽來著。”
“我就說嘛，要是我在場，根本不可能由著你跟他打這個賭。”
劉巖一臉寫滿了難為情：“現在說這些都晚了。哎，你來的夠快的，我開到這兒用了將近五十分鍾。”
“我一路又是超速又是走應急車道，肯定全被電子眼拍了。”阿源把雙肩包拉開，只見裡面一沓沓的人民幣：“大概五十五萬，不到六十萬，我沒仔細數。”
劉巖驚訝地問道：“阿源，你手頭怎麼會有這麼多現金？”
“我哪有什麼現金，平時連錢包我都不帶，一律微信支付。這錢是我爸媽的，我先去他們那兒取錢，不然來得更快。”
“這麼多錢，你爸媽平時就在家裡放著？不存銀行嗎？”
“存啊，買理財國債之類的。這些只是他們擱在家裡的應急款。”
“應什麼急？若真住院也能刷卡呀。”
阿源笑著說道：“他倆可不這麼想了，說是萬一來場大地震怎麼辦？
說是萬一把銀行震塌了、電腦全毀了，你再有錢也取不出來。
還說訊號塔肯定也垮了，手機不能上網你怎麼微信支付？到時候連瓶礦泉水都買不到。”
“你爸媽懂得真多，他們的憂患意識比那些搞災備的都強，看來你平時沒少教育他們吧？”劉巖一邊說，一邊把雙肩包的拉鍊拉上，接著說道：“這些錢杯水車薪，你收好了，回去還給他們。”
阿源從櫃子裡找出個乾淨杯子，倒了杯水，一口喝乾了，發愁道：“劉哥，還有別的招嗎？”
劉巖聳了下肩膀，搖了搖頭：“已經打了幾個電話，都說兩千萬不是問題，問題是沒現金。
這年頭，越有錢的人，手上越不放現金。
我問了做典當行的朋友，他平日現金流水很大，可是週末大半夜的，他也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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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才腦子裡還在按行業挨個捋，幹哪一行的會在手裡放大量現金、而且這會兒還在營業......”
劉巖忽然壓低聲音：“你猜我想到什麼？地下賭場！我先用網銀把錢轉給他們，他們給我現金，抽水高一點我認了……”
阿源不以為然：“劉哥，你剛陷到賭局裡，又惦記跟著賭場打交道？而且你能確定，你個人的銀行賬戶趴著兩千萬，供你隨時支配嗎？
反正我的錢沒有閒著的，不花幾天時間，我籌不出兩千萬。”
聽阿源這麼一說，劉巖愕然道：“還真是，我恍忽了。
剛才還吹牛，到家就用網銀給老洪和賀凡各轉一千萬呢。其實怎麼用網銀，我都不記得了。
你真提醒我了，明天就跟財務經理談，無論是我個人還是咱們公司，都應該像你爸媽那樣，留出一筆可供隨時支配的應急款，最好是現金。”
阿源把嘴一撇：“別扯這些沒用的了！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還是先把今天這關過了吧！”
劉巖翻愣著眼睛，鬱悶的把臉扭到一邊。
阿源靈機一動：“劉哥，提到銀行，我想起個主意，可以去銀行取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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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倒吧你。不看看現在什麼時間？銀行開門嗎？就算開門，也得提前預約才能支取大額現金，五萬以上就叫大額，咱要取的可是兩千萬。”
“我指的是ATM，每張卡每天取款限額是兩萬，咱們找一千張卡不就成了？”
“一千張卡？”劉巖眼神頓時暗澹了下來：“就算每人兩張卡也得找五百人，上哪兒去找？”
“眾籌啊劉哥，咱們在燕京來一場特殊形式的眾籌，號召大家三小時內將現金送到指定地點，一週內歸還並有重謝。”阿源攛掇道：“在你的微博上呼籲一下，幾十萬粉絲裡總能湊出幾百位熱心人吧。”
劉巖不由得再次心動，但很快就洩氣了：“那幫傢伙能算粉絲嗎？都是起鬨看笑話的。
我的人緣和形象你又不是不清楚，有幾個支援我理解我的？我要是真整那麼一出，到時候捐錢的恐怕還沒捐汽油的多！”
“捐什麼汽油？”阿源眯著眼睛想了想，笑著說道：“你居然還有心思翻出網路上那個梗。
劉哥，現在體會到公眾形象的重要了吧，以後真得多積功德廣結善緣。”
劉巖氣得回了一句：“能不能先把今天這關過嘍，再想以後的事？”
阿源悶頭思索，忽然一拍大腿：“嗨！真是急湖塗了，不用找外人，咱自己有人啊。
劉哥你想，巖和遊戲員工七百多，瘦頭陀的瀏覽器事業群人更不少，將近一千五。
現在趕緊當個緊急任務派下去，員工幫老闆救急責無旁貸。
我現在就回公司，你趕緊聯絡張胖兒他們，通知員工分頭取現火速送到公司。
我組織人手清點統計，十二點前保證帶著錢趕回來。”
劉巖並不像阿源這麼把握十足，沉聲說道：“你別急，我先問問張胖兒。”
劉巖隨即撥通張胖兒的電話，把手機揚聲器開啟，開門見山地說道：“哥哥我遇到難處了，急需你出手相救。”
張胖兒等了幾秒，說了一句：“不會是詐騙電話吧？”
阿源連忙在一旁嚷道：“張胖兒，我阿源，劉哥跟我在一塊兒呢，詐什麼騙？也不是開玩笑，真有事！”
張胖兒仍不放心，又接著問道：“那咱們對個暗號，證明聲音不是合成的。你們告訴我，郭德綱的徒弟裡我最喜歡誰？”
阿源立刻搶答：“燒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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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巖不由得一愣：“他不是最喜歡張什麼倫嗎？怎麼又燒餅了？”
張胖兒笑著說道：“行了，驗證透過，否則我就得要求微信影片了。劉總，什麼事呀大週末的嚇唬人？”
劉巖簡明扼要把經過敘述一遍，張胖兒一直默默聽著。
……
直到劉巖提及想發動全體員工替他去ATM取現時，張胖兒不以為然地說道：“劉總，還說不是開玩笑？這玩笑開得沒邊了。
你根本不用搭理姓洪的，兩千萬一分都甭掏，巖和遊戲的股份更不能給他。你就讓他去告，看誰會給他立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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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之間這種賭博，法律既不承認更不保護。
他想憑那紙協議佔有巖和遊戲的股份，絕對屬於巧取豪奪，是蓄意欺詐。
他敢見光嗎？他不敢，那你怕什麼？”
劉巖苦笑道：“洪總就是吃透了我這一點，知道我一貫做人講究，賭資嫖資概不賒欠，願賭服輸這是我劉某人的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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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總，我真得說你一句，你這明明就是畫地為牢、作繭自縛！”
“唉……誰讓我一輩子就這麼點好口碑……”
“你何苦貪圖這點虛名，再者說，這名聲真的好嗎？”
阿源在一旁聽不下去，插話道：“張胖兒，這些道理我剛才都跟劉哥講過了。
眼下當務之急，是把員工趕緊發動起來，先把錢湊齊，其他的以後再說。”
聽阿源這麼一說，張胖兒頓時感到不悅了：“阿源，我還沒說你呢，整天跟著劉總，就不能給他提提醒把把關嗎？
你們巖和投資，這些年給我們巖和遊戲惹的麻煩還少嗎？
不用問，讓員工深更半夜滿大街找ATM替劉總取錢，這餿主意一定是你出的吧？！
我處心積慮在員工心目中精心樹立和維護劉總的形象，你這一搞還能有好？
員工私底下會怎麼議論劉總？連我都成了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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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源接著說道：“後遺症以後再想辦法，你能不能馬上在巖和遊戲的高管群裡發條微信，把任務佈置下去？我這就去公司登記收錢。
你就明確跟高管講，考驗他們對劉總忠誠度的時刻到了，讓他們把應急籌款層層壓下去，哪個員工不盡力，就把他去年的業績考評降一等！”
“阿源你喝多了吧？表忠心也不能這樣表，你這是在毀劉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