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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 不成文的規則

“您明白了就好”,我說,“這種事我不能給您任何意見,只能說到這個份上。”

“足夠了,足夠了”,他如釋重負,舉起酒杯,“小林爺,今天您不用辦事,這酒總得喝一杯了吧。”

我看看酒杯,端起來,“肖老,您沒有別的問題了吧?”

“啊?您的意思是?”他不明白。

“如果您沒別的問題了,那這事就算圓滿了,這杯酒我喝”,我說,“如果您覺得還有疑問,那乾脆今天把所有的問題都倒出來。能回答的我給您回答了,不能回答的您也別勉強了,總之今天這杯酒喝下去的話,您的委託我可就算是完成了。”

肖國生點了點頭,“小林爺,您放心,我就是再吝嗇,也該滿足了。我沒別的問題了,這杯,就是圓滿酒,我代表肖家謝謝您了!”

從心理上來說,肖家的事我不想參與了。不管他們將來如何,這個事辦好了,其他的事我也不想再給他們費心了。做人要有始有終,而肖家最欠缺的就是這一點,將來肖盈盈能做的怎麼樣那是後話了,起碼現在這個結果,我總算是全身而退,彼此皆大歡喜。

爺爺的教訓成了林家第四條祖訓,我想他老人家在天有靈,看到我今天這個樣子,應該會是滿意的吧。肖家的事雖然過去了,但之後的日子,每每想起來我都莫名的覺得後怕。要不是關鍵時候葉歡的提醒,我這次肯定會鑄成大錯。我不斷的反思,不斷的叮囑自己,以後再遇上這樣的事,必須多加謹慎,萬萬不可掉以輕心了。

風水上的事未必多難,難的是人心險惡,難的是其後的利益糾葛。

回來之後,我給師父打了個電話,跟他簡單的說了說辦事的經過。師父聽完之後表示很滿意,說經過這個事之後,我以後在上京風水圈的路也就好走了。

但當我提出,要把一半紅包打給他時,他拒絕了,無論我怎麼說他都不許。

“這個事本來就是個棘手的”,他說,“林卓,師父也沒必要瞞你,裘家的年輕一代,幾乎沒人能辦,我和你四師伯又因為各種原因不能去辦。這個事交給你,一是為了提攜你,給你個成名的機會,二也是因為只有你能為裘家挽回這點面子。你和葉歡為了辦事,很辛苦,冒了很多險,這錢師父無論如何也是不能要的,就當是我給你們的一片心意吧。”

我想了想,“師父,一碼歸一碼,事我辦完了,現在是想孝敬孝敬您,跟紅包沒關係。再說了,您肯提拔我,把我收入門下,我能為師門出力那是應該的,不能因為這個就……”

師父笑了,“小子,你要孝敬師父,以後有的是機會。不過現在你正是需要用錢的時候,師父不在意這些虛禮,有這心就行了。”

“師父……”

“這個事不提了”,他打斷我,“你和葉歡休息些日子,放鬆放鬆,後面還有你忙的,好了我得登機了,就這樣吧。”

沒等我說完,他把電話掛了。

這老頭似乎是話裡有話,放鬆些日子,後面還有我忙的,難道說他知道後面有什麼事?還有那句我現在需要用錢,難道他也看出來我要救葉歡先得賺夠一千萬了?

我琢磨了一會,心說不想了,愛咋咋地,趁這些日子有空,先帶葉歡出去玩玩是正經,做人沒必要那麼委屈自己。

我撥通了葉歡的電話,“哎,你想去哪玩?”

“不是去懷柔麼?”她納悶,“怎麼著,你不想去了?”

“師父說,我過幾天可能會有點忙”,我說,“所以我想換個遠點的地方,就咱倆,踏踏實實的放鬆放鬆。你說咱們去青島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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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了想,“我沒問題,你決定就行了。”

“好,那就這麼定了!”

掛了電話,我不由的一笑,想想這心裡都是甜的。

正在這時,手機上收到一條簡訊,我開啟一看,上面寫的是,“師兄,我是婷婷,想和你通個電話,方便麼?”

裘婷婷!

我心裡一震,難道師父說我後面有點忙,說的是她?不會是老頭又私下裡答應了什麼吧?要說肖家的事讓我出面就算了,難道裘家自己還需要找外人幫忙不成?

我不動聲色的刪了簡訊,就當沒看見,現在就是天大的事也不能耽誤我和葉歡的出行計劃。

也許有人會問,是不是因為裘婷婷得罪過你,所以你才刪她簡訊。我可以很坦然的說,跟那個一點關係都沒有。裘家小姐是個聰明人,她那樣做無非是為了欲擒故縱。而且話說回來,我一個毫無名氣的窮小子,得傍著人裘家的名氣才能在風水圈裡混個出身,就算人家看不起我,我也沒理由怪人家。

在傳媒圈裡有個不成文的規則,彼此之間能用微信的不用簡訊,能用簡訊的不用電話。為什麼呢?因為彼此需要留點空間。這個事你電話一說,人家不接或者接了不管,面子上就不好看了。一條簡訊或者微信過去,人家願不願意反應是人家的事,彼此見面了還是好朋友。

當天晚上,我們就登上了開往青島的火車。

不出我所料,接下來的幾天裡,沒有任何人打擾我們,我和葉歡就在青島海邊租了一個小公寓,清清靜靜的住了幾天。每天早晚散步,回來之後除了吃東西就是看電影,聊術數,這種日子倒也愜意。當然了,我們依然有意無意的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在整個度假期間,我只忍不住抱了她一次,僅僅一次而已。

這天早上,我們又像往常一樣手拉著手來到海邊,看著遠處的美麗的朝陽慢慢升起。每到這個時候,她總是很安靜,看著遠處若有所思,卻又一言不發。

“哎,你想什麼呢?”我問。

“我們該回去了”,她看看我,“裘婷婷是要找你辦事,總這麼拖著不好。你想好好陪我,可咱們不能那麼貪心,這幾天下來,足夠了。”

“不急”,我說,“她是要辦事,可是這事我不能輕易接。再說了,如果她真的著急了,就不會給我發簡訊了。像你之前說的,這個事得緩辦,咱們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乾脆就多休息些日子。”

“真的麼?”她看我一眼,“你昨天在客廳裡看電視睡著了,說夢話都像是在跟人談風水運氣的事。再這麼閒下去,這感覺就要變味了,趁早回去忙吧。”

我淡淡一笑,“在傳媒圈混了兩年多,除了出差,幾乎沒出去旅遊過。每天忙的跟狗似的,就算閒下來,心裡也不得安生,總是緊繃著。有的人聲色犬馬,聊以自慰,我又沒那福氣,只好在網上宅著。我那時總想,將來有一天我條件允許了,我一定要到海邊來好好住一段日子,最好是帶著女朋友。就這麼什麼都不用做,每天散散步,看看日出日落,我就心滿意足了。多虧了你,現在,這一切都變成真的了。”

她莞爾一笑,“你現在不像傳媒圈的人了,舉手投足間都帶著風水師的範兒,的確是改變了不少。好了,好日子不能一天過完,林老師,咱們該回去幹活了。”

我想了想,“這樣吧,等裘婷婷再打電話來,咱們就回去。”

她搖頭,“票我都定好了,中午就走吧,你是裘家弟子,她怎麼說也是你師妹,事情差不多就得了。”

我看著遠處的海面輕輕一笑,“你呀,真不明白。其實裘婷婷是在跟我較勁,她就是想看看,到底她一個簡訊能不能把我直接召過去。葉歡,我是裘門弟子,可我更是林家的子孫,有些事我不能太上趕著,那樣丟的是我爺爺和爸爸的面子。”

葉歡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她上次不管是為什麼晾我,那個都不重要”,我接著說,“重要的是,我師父剛跟她提了我是她五爺爺的孫子,她就那麼對我,這是對我爺爺不敬。我個人沒什麼面子可言,可她不敬重我爺爺,我就不能給她辦事。如果她真夠聰明,要麼別找我,要麼先放下自己的身段。裘家是風水世家,可她沒資格,也沒理由踐踏林家的尊嚴。”

“那就等她打電話來吧”,葉歡一笑,“解鈴還需系鈴人,裘婷婷很聰明,其實你不知不覺間,已經被她牽著鼻子走了。”

吃過早點之後,我們回到公寓裡,葉歡去收拾行禮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又是裘婷婷的簡訊,內容和上次一模一樣,“師兄,我是婷婷,想和你通個電話,方便麼?”

我給刪了。

幾分鐘後,她又發來一條,內容還是一樣,“師兄,我是婷婷,想和你通個電話,方便麼?”

這次沒等我刪,緊接著她電話打了過來。

我想了想,還是接了,“喂,裘小姐,有事麼?”

“師兄還在生我的氣?”裘婷婷聲音很淡,“我的簡訊你都刪了吧?”

“哦……沒有,還在呢”,我說,“陌生號碼的我一般不看,所以大意了,怎麼著,找我有事?”

她沉默片刻,淡淡一笑,“師兄,我未必是第一個不和你握手的女孩,可是刪我簡訊的男人,你卻是第一個。之前的事,你別放在心上,原諒師妹一次,好麼?”

這姑娘的話讓我心裡一動,頓時所有的原則似乎都動搖了,欲擒故縱,絕對是欲擒故縱!葉歡說得對,她是很聰明,這還沒怎麼著呢,我不知不覺得就已經入了她早已設好的局了。

我清了清嗓子,“呃……師妹,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我碰上點小問題”,她說,“八叔說等你辦完肖家的事,讓我找你。師兄,明天下午三點,我在唐風寓等你,咱們不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