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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大漢華章(18)

誠然,陶瓷……尤其是白瓷在如今看來過於昂貴,畢竟大漢朝目前還處於在後世被劃分為“原始瓷”的分水嶺當中呢。別說白瓷了,就算是青瓷也是極為珍貴的物件。

更何況夏安然“奢侈”得用這從未見過的白瓷做了毫無用處的“文具”,嚇得這三人趕緊衝過來想要教訓君王莫要走上奢靡之風啊!

三人心裡都是一片苦澀。

只覺得中山王之前覺得挺好的,又認真又努力還聰明,怎麼就突然上了這條不歸路了呢!走上這條路子還能有個好?得糾正,趁著小國王年紀小必須糾正,否則這個小苗苗就得毀啦!

三位輔政大臣互相交換了一個視線決意站在同一行列中。

夏安然不知道這三人想了什麼,見他們有越說越激動就快要來“汝父創業未半還在努力,爾安敢如此墮落”了,他趕緊制止這三個正在把自己洗腦的臣子。

“卿等誤會了。”小皇子露出苦笑,“此物價廉,只稍稍貴於陶。”

三個臣子的話同時噎住,還是反應力稍快一些的太傅抓住了重點:“殿下,中山可是發現了這白礦?”

現在還沒有瓷泥一說,太傅只以為這是白色的陶泥,一時想不到名諱,便用了白礦這個奇怪的名詞,夏安然卻是聽懂了。

他笑著將三位臣子引到了自己的小工作室內。一入內,三人便看到了零零碎碎的許多陶瓷擺件,只是比起他們拿到的近乎無暇的白色,這些都稍稍偏黃或是偏青一些,有幾個上頭還有釉色不勻,亦或者是意外沾到火灰留下的小點痕跡。

這些很明顯是夏安然自用的。

殿下竟然將品相更美的這些個賜給了他們,自己用帶有雜色的雜點的!

三個臣子都震驚了。

夏安然沒有理會他們的震驚,而是讓侍從暫且退出,他整理出了一個較大的空桌,然後鋪展開了一張輿圖。

夏安然所封的中山國並無守疆之責,其處於一塊相對安全的腹地之中,但是但凡有相對二字便意味著存在一種可能性,就算是看似絕對安全的長安在前些年都差點被匈奴攻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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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邊有蠢蠢欲動的匈奴,西北也有不甘示弱的烏桓,若中山國當真如此安全,北邊幾十裡地外頭的淶源的長城又是哪兒來的?

所以夏安然在到封地之前依然得到了他老子發給他的一張輿圖,沒多詳細的內容,大概就是描繪了一下幾個州郡的方位,給他一個他兄弟們在哪兒的資訊。這張輿圖後來還是太傅給他補上些的。

夏安然指了指自己所在的位置,然後小少年的手指緩緩上移,指向了匈奴:“三位不妨猜猜,若我等將這些東西售賣給匈奴,可換些什麼?”

三人猛然一驚,剛想開口勸阻便聽夏安然說:“諸君可知中行悅?”

知道,當然知道。

大漢誰不知道此人?

此人原先是漢庭的一個宦官,文帝派他隨當時的公主前去匈奴和親。當時這位不肯去,並且對官員們說:你們要是派我去,我必成為你們的心腹大患,漢庭當時並不曾注意,便將他派了過去。

最後他的確是做到了。

這位宦官抵達匈奴後立刻投靠了當時的單于,並且勸告匈奴單于不要依賴於大漢的資源供給,搞經濟獨立。

在現代有一個眾所周知的論調。

一個國家如果能夠完全自給自足,不和別人玩就和自己玩,那麼這個國家要搞事的時候就無所顧忌。

因為他根本不害怕旁人對他進行貿易制裁,更不怕經濟被人干涉以至於從內部就被分化崩盤。

同理,國內經濟成分越複雜的,越容易受制於人。

而新中國在發展之初的時候為了表現自己的誠意和愛好和平的希冀,亦是故意將自己的經濟利益交給別人,也刻意引入別國資源,並且避免自己研發這一資源,使得某些方面陷入弱勢。

這一方面是卻是力有不逮,但也有交付把柄的意思。

所以中行悅此舉便是想要掐斷大漢對匈奴進行經濟壓制和緩慢同化的目的。

“中行悅當時用了一個大漢絲綢不如裘皮耐穿之理來說服老上單于,他難道能用瓷不如陶耐用來說服君臣單于嗎?”

夏安然拿起了兩個瓷盞輕輕一撞,瓷器特有的清鳴之聲自二人耳際穿過,宛若鳳鳴,直刺幾人心田。

“就算君臣單于能夠抵住對瓷之喜,他下頭的人能嗎?”

“便是匈奴男兒們可以,其女娘們又可以嗎?”

少年人定定看著他們,眸光如鐵,帶著厚重和沉肅:“匈奴為遊牧,女性在家族中所佔用地位極高,女子對美麗的追求永無止境。為了討好女娘,匈奴的男兒郎必然要得到更多的瓷。”

“而瓷器易碎,若要搶,吾等便寧可玉碎,勿要瓦全。”

“想要瓷器,唯有交易。”

“而匈奴能夠賣給我們的是什麼呢?”

他一步步將三人引入他描繪的場景中,少年杏眼微微眯起,透出的是不同於他年歲的沉重,三位年長的臣子彷彿能從他的眸中看到一片未知的未來:“是我們被擄走的漢民。”

郅都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卻被夏安然用眼神制止:“莫要說這毫無意義,他們是我們漢國的臣民,他們身上流著的血和我們一樣。”

“既然是漢人,又因吾軍守衛不力被擄走,那我們就要將人接回來,不計一切代價。”

少年眸光如電,他一眼掃過三人,又道:“等匈奴將我漢民還完了,還有旁人。”

“……殿下是指……”程不識聲音乾澀,“是被匈奴抓走的他族奴隸?”

“不錯。”

見小皇子點頭,程不識眉頭皺了起來,他同郅都交換了一個視線,二人均有些不解,不明白夏安然要那麼多人幹嘛,中山國不曾經歷過戰火,也沒有天災,人口不曾大規模減員。

難道是要用這些人發徭役?

他們還沒問出口,便見夏安然的手指緩緩從北部滑到了西部,鴉羽般的長睫遮住了少年人的目光,讓這三位輔臣不能看清他們的郡王的心緒:“這裡,一路都有被匈奴碾碎的部落和國家。”

“而這當地的環境如何,這些人是最清楚的。”

“恰巧,”他微微一笑,“這些人也是最恨匈奴的。”

“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

想要達成這樣的目標可能需要很多時間,也很可能賠得血本無歸,這是任何一個生意人都不會做的生意。

但他不是生意人。

他是大漢的子民,是大漢的藩王,是漢武帝劉徹的哥哥。

他亦是來自千年後的一抹靈魂,此處雖不過是一個夢境,他卻想要將他活成真實。

夏安然的目光在太傅和郅都之間遊移了一下,最後還是落在了太傅面上:“太傅,此事便煩勞你寫成奏書了。”

“本王開了春想要入朝拜謁。”

翟邑深深吸了口氣,在郅都和程不識二人意味不明的眼光中拜下應諾。

起身時,這個中年男人的目光落在了輿圖之上。在他的眼中,這張線條凌亂的輿圖從大漢的西部到北部被連出了一道線條,在那道線條之上在未來終究會燃起一片戰火。

“漢匈之間,終有一戰,”郅都沉聲道,“但是不是現在。”

小皇子微微側臉,光潔如玉的臉龐在燈光下被染上了一層暖光。小少年微微一笑:“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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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成功完成了第一次的任務後,大漢朝獨一無二的“長窯”修整了三日。

匠人們將窯爐進行了一番檢查,細細敲過每一塊轉,以尋找出經過烘烤有碎裂跡象的磚塊進行替換。但看來此次夏安然此前特製的耐熱磚質量很好,除了正門口直接面對高熱的封門磚之外,大部分沒有損傷。

故而只短短休憩了幾日,新的胎胚便又被陸續塞入。

實際上此前第一次制胚之時,匠人們便有意識地多做了些,蓋因冬日胚子幹得慢,而燒製則需要其完全乾透之後才能入窯,否則烘烤時候冷熱不均容易龜裂。

因為要實驗青白瓷的燒製,尤其是要調整釉料的配比,待到此次成品出來之後,匠人們再根據成品進行原料的調整,如此要比重頭來快得多。

既然打算開春入朝拜謁,那麼作為剛剛就藩的小皇子自然少不了準備給家人的禮物。沒錯,被免了獻費的中山王帶過去的是“禮物”而非貢品。

既如此他大可免了大筆的昂貴貨物而是以“心意”為主。

還能有什麼禮物比經他手研製出來的瓷器更能彰顯其心意的呢?

但是如果每個人送一樣的瓷器,那勢必會引起彼此之間的攀比。

又不是機械制造,每個人拿到手的定然會有些不同,而藝術品這種東西,誰的好看誰的不好看,全憑個人主觀。

夏安然個人其實覺得青瓷比如今帶有雜色的白瓷好看些,但是身邊的三個臣子卻每天抱著白瓷的文房用具不肯撒手,愛惜得緊。

為了避免這種不必要的誤解,夏安然打算直接開通“私人定製”模式,可以說充滿了求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