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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大漢華章(52)

翻倍, 居然是翻倍!

這怎麼可能!

——這是農人們的第一個念頭,

此可是用了良種?種子可能採買?

——這是第二個念頭。

 

而事實上, 夏安然也在苦惱這個問題。

此次農產近乎翻倍之事其實在分櫱之初他就大概有數了。

稻穀的最終收成取決於分櫱,對於水稻來說,每一個分櫱都是全新的一株,多一株分櫱就等於多了一株稻穗,而此次水稻的分櫱數量比之以往多了一倍,再加上天公作美,稻穀灌漿期養分充足沒有引起意外的減產,如此產量只能說是正常水準。

這一點, 其實莊子上的老農們也都看出來了。比之外人的不可思議,農莊上的諸人都極為鎮定。

 

莊子上稻穀的採收之所以比起尋常的農田要慢了幾日, 是因為夏安然在等著一片田產量最豐的一株出現。

 

這其實是一冒險之舉, 因為西漢的稻穀沒有經過完全馴化。

植物的本能會促使他們在最合適的時候將種子拋擲出去, 五穀最早便是雜草, 這一點他們自然也不例外。現代的稻穀即便熟透也不會爆裂落地, 但是西漢的稻米這一點還很弱。

對於農人來說, 把握這個時間,恰恰在稻穀裂殼之前又在其成熟可以食用之後將之收穫,便是一個技術了。

加上還有天氣原因,如果在稻穀恰恰成熟的時候遇到陰雨連綿,那麼等農人收穫的時候就會有許多稻穀零落在田地裡頭。

為此,莊子內的農人們不少都捏了一把汗,哪怕小國王明言這片田就是做實驗用的, 只要採集到了資料就不算虧,但是他這一番話說得農人們更是呈痛心疾首之態。

 

幸好最後最好的那幾株最早成熟,農人們收集了它們掉落的種子後連夜將剩下的幾畝地全數收割,但即便如此,還是有不少稻穗掉落在了田地裡面,這些都成了莊子上禽類們的美餐。

“如果不是阿兄在等你們!我們可以收到更多的!”劉彘揹著眾人悄悄地教育被放在錦盒裡頭的幾根稻穗,“你們明年一定要好好長,阿兄說要用你們做稻穀的爸爸和媽媽,養出產量更多的米。”

 

 

夏安然沿途採買的各類種子在秋季給了他回報,中山國內的物產因此豐富了許多,這些被證實可以適應中山國氣候的蔬菜瓜果都被列入了採購種子的推廣名單。

而從一個種子商人那兒買來的因為不知道是什麼種子所以特別便宜的小禮包中,居然種出了苜蓿草。這可把他高興壞了,當下小心呵護不假他人之手,就生怕這一株獨苗苗不能成功結子。

然而他還沒開心幾天,就有農人意外經過時候隨意一句這不是秧草嗎?就把小國王的興頭全數打下。

“秧草?”這個名詞夏安然並未聽過,他指了指苜蓿,“老丈見過這菜?”

“是哩。”老把式衝著小國王行了個禮,“村裡頭老多的,一長一大片,開黃花,這東西春天嫩芽可以吃,南邊過來的,那邊說是叫金花菜,”

 

夏安然緩緩地吸了口氣,他平了平心裡頭的一片吶喊,然後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土,起身後問道:“這東西可好種?”

“好種,殿下莫要看這一株,只要不管它等明年結了果,這附近一片到了秋日都能冒出來。拔都拔不乾淨。”

“那你們……”小國王感覺自己的內心在顫抖,“是怎麼處理它的?”

“處理?也不用怎麼處理啊,就讓小崽子拔了之後餵豬唄,豬喜歡這個,實在處理不了的翻地之後就把它往裡頭一埋,這東西好長,但是莖嫩,埋到土裡頭很快就爛了。”

那可不是。

 

夏安然嘴角抽了抽。苜宿草在江浙滬的水稻的產區都是當做綠肥來使用,冬春種苜宿草,春天收穫一波“草頭”,然後等嫩的都摘完了就一翻地把苜蓿埋進去,到時候犁幾遍地那就是純天然的綠肥啊。

當然,做綠肥之前還是極佳的畜類草料。

他還以為要張騫走了之後才能帶回來……咦,這麼一說,張騫現在就在中山國啊!

……好像冥冥中感覺到了什麼很微妙的事情。

 

夏安然趕緊讓人帶上了幾個農人繞著他種植亂七八糟植物的地方認了一圈,有些植物還真的是常見的,也有幾樣是村人沒見過的。

沒見過的那些夏安然也不急,他準備等到明年再看看情況,有些作物土上部分他是不認識的,但有可能就是根莖可食用類的。

如果能有紅薯地瓜來就好了……或者玉米也行啊。

但是夏安然也就是想想而已,畢竟這幾樣東西的種子他都是見過的。而且這些都生長在距離歐亞大陸最為遙遠的南美洲,按照如今的航海技術是不可能被帶過來的。

 

不過這次也有一個讓他意料之外的產物——紫雲英。

和苜蓿草一樣都是綠肥植物,也能當做牧草使用,當然它主要作用還是蜜源植物。

紫雲英的花期很長,開花的時候,這一片每天都能有蜜蜂過來採蜜。夏安然已經讓人去採買種子了,這東西好養得很,到時候可以試著種在河岸邊上,綠肥可不都能肥田嘛。說不定肥著肥著就能將鹽鹼地給肥下去啦!

夏安然在心裡頭盤算著小九九,他將種植記錄透過蠟印做成了幾本小冊子,然後“快遞”給了幾個哥哥。

作為貼心的弟弟,除了找麻煩時候想到哥哥們之外,他也是很乖巧的,有好事也會告訴哥哥噠!

然而,歡歡喜喜的小國王卻得到了一個意外的反饋。

他的三哥,在這一年的秋日,這個一年中最美好的季節薨逝了。

 

景帝的兒子女兒數量並不少,成功養大的也不少。說來也奇怪,他本人病怏怏的,但是孩子們個個都活蹦亂跳,幾乎沒有夭折的。

作為一個父親,他在收到這一訊息之後無疑是心痛至極的。

臨江王是他的三兒,也是他最疼愛的慄姬給他生的幼子。

之前也的確傳來了些兒子身體不好的訊息,然而景帝自己的身體也不太好,加上政務繁忙,一時之間他也無暇多管,讓人賜下良藥寬慰幾句便也罷了。

春季他為了分封太子,免了皇子們的朝謁,本想著秋日時候大家能夠聚聚,明年南宮就要出嫁,今年可能是最後一個家人都在的秋天了。

誰知命運弄人,他竟是就如此錯過了兒子的最後一面。

 

而作為帝王,他第一時間派人穩住了臨江國的內政。

臨江王去的時候他還年輕,還沒有留下子嗣,封國自然被廢,臨江國改國為郡,丞相為郡守,其餘的郡國臣子一一對應入位,如果沒有可以對應之位的便將其召回長安。

一系列動作他做得極其嫻熟,因為去年他剛剛進行過這一番舉措,不過那時候他廢的是他叔伯輩的侯國。

現在,卻是他兒子的。

 

等所有事情都處理完了,劉啟揮了揮手讓所有人都下去,他一個人坐在宣室之內。

這裡是未央宮的後殿,是帝王的寢宮,也是秘密空間,非他召,無人可入。

帝王合衣躺在了床上,他的視線落在了天花板上。

那上頭是匠人繪製的精美圖案,線條優雅極其精美,但是現在那些線條在帝王眼中甚至都不能連成一片。

他的兒子……

他的三兒……就這麼……沒有了?

因為一場急病。

而在明年,他還要送走他的二公主。

劉啟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他現在什麼都不想想,就想要一個人安靜一下。

 

他不想要去想失去了臨江王這個同母兄弟幫扶的太子會如何,也不想要去想臨江王過世會給朝廷帶來怎樣的動盪。

他五指抓緊又分開,閉目間好似看到了孩兒們還在長安時候的樣子。他們小的時候他也還是太子,沒有那麼多的政務,他可以在院子裡頭曬著太陽看著書,聽著兒子女兒們的嬉鬧聲,偶爾有被哥哥姐姐欺負的小娃還會跑來求他的庇護。

他的妻子、妾侍們也都在邊上笑盈盈地看著。

那時候薄氏也還不是皇后,她也總是帶著淺淺的笑坐在一旁看著他的孩子們,偶爾看到哪個出了汗也會取出帕子給他們擦擦。

現在,他的孩子越來越少了,薄氏也不再笑了。

從上次送小九離京之後,她甚至都不再跨出椒房。

 

未央宮很大,也很空。除了太子劉榮,就連小十也被他送了出去。留下的只有三個公主和還在襁褓中的十一、十二。

作為一個帝王來說,他的孩子數目已經不少了。

也正因為孩子不少,他的情緒和關注肯定會被分散,劉啟本來是這麼認為的,但是在訊息突然傳來的時候,他才發現並非如此。

他的腦中可以清晰地回想起三兒的一言一行,還有他離京時候的那個模樣,那個神情和背影。

 

事實上,每一個皇子離京的時候,他雖然不曾去送,卻一直站在宮室的外頭遙遙眺望,目送他們離開。

最後一個走的是小九。

小九一貫乖巧安靜,還愛撒嬌,但是他離開時候的背影卻讓帝王覺得他的兒一夕之間就長大了,長到不再需要他的庇護,長到可以飛出他的手,成為一隻雄鷹,一匹猛虎。

他未來可能還需要為了太子和大漢的利益下令打壓自己的兒子,但他以為那一天還很遙遠。

 

帝王之路,是一條孤獨之路,只能一個人走。

充滿了孤單、寂寞、冷清、猜忌、放棄,再美好的東西也不過是過眼煙雲,一切美麗外表下都帶著膿頭。

這一番話他曾經對竇嬰說過,他說這條路小九不想去走,對了,那時他說什麼來著?對了,他說了小九是個聰明孩子。

所以小九不會想要坐他這個位子,外人看到的寬大王座,只有坐上去的人才知道上頭的冰冷。

 

劉啟隱約聽到殿外長子的哭求,他想要去臨江見一見弟弟,想要去給阿弟上一炷香,所以他來求自己給他這個恩典。

帝王面上沒有任何表情,他指尖彈了彈,很快便聽到外頭長子的哭喊之聲漸漸遠去了。

去臨江?

以太子的情況,剛出長安就得要被人暗殺。

作為太子,他看得都沒有小九清楚。是他的寵愛養壞了他,還是慄姬的溺愛養歪了他,劉啟已經不想去想。

劉榮不能做這個太子,沒有一刻比現在讓他更清楚這一點。

劉榮在太子位上一日,他便會迎來數不清的算計,而總有一天他會在自己看顧不到的時候狠狠地掉進這個坑裡頭。 

到時候,只怕他死了都要被人潑上一身的髒水。

……既然他想要去看弟弟,那就讓他去看。

劉啟緩緩睜開了眸子,黑眸沉甸甸的。

 

內侍緩緩步入,小聲對著帝王說:“陛下,中山國的信件到了……您看……”

劉啟躺在床上,沒有任何回應,內侍便不再言語,他悄然退開候在一旁。時間的運轉在安靜中顯得特別緩慢,許久之後,內侍才聽君王低啞的嗓音:“拿來吧。”

 

侍者小心奉上信件。中山王的文書沒有走正規渠道,權是家信,自然是家信,作為內官的他倒也大概知曉其內容。

大漢朝吸取秦朝的教訓,宦官內侍的地位很低,但是有些事情並不是地位高低那麼簡單的。天子近臣,官位再小也沒人膽敢輕忽。

但是這一行也不是每個人都幹得來的,除了身體資質之外,腦子也很重要。

想要做領導身邊的得意人,關鍵一點即是要讓領導時時刻刻覺得舒服順心,要做到這一點沒有點眼力見兒可不行。

下頭送上來的內宮文書都會經過內侍的手,因此,內侍承擔了一部分帝王秘書的職責,什麼時候將下頭的資訊送上來,什麼時候壓住,這些分寸的把握很是重要。

 

內侍對中山王的印象很好,不單單是因為小皇子也算在他們照顧下長大,還因為他每次來信都能使得帝王輕鬆愉悅。

雖偶爾也有罵的,卻也是笑罵居多。而這一封信上寫的也是中山國實驗記錄,事關農桑,又是好消息,是一個什麼時候送上去都不會有錯的信件。

內侍現在將信件送上,一方面是意圖緩解一下痛失愛子的帝王之心,另一方面也是想讓他分分心,轉移下注意力。於此事上,景帝心知肚明,他在攙扶下坐起,展開了小國王寫來的信件。

 

夏安然寫信的時候並不知道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因此,他的信中滿是一如既往的歡快,字裡行間充盈著的是豐收的喜悅。小國王還別有心裁地拿炭筆描了一粒種子給他看,說這是今年最大的稻粒,但是這粒稻穀明年要留著做種,生怕來來回回郵寄的過程中弄丟了,所以就描了個大概大小給老父親看一下他今歲的收穫。

保管沒有吹噓,等以後這個稻穀有了崽崽了,再把崽崽送給老爹看。

小氣的模樣讓劉啟重重哼了一聲。

 

小國王寫來的信件還附了許多圖紙,都是中山國新改制的幾個農具圖案,一併的還有田壟示意圖,其中還提到了麥豆連種的可能性,不過這一點還在試驗。截止到寫信為止,大豆剛剛收穫小麥還沒種下去,他也不確定麥子能不能過冬。

九兒還說了中山國挖了一個地窖,建了平倉用以穩住物價。等秋收晚了他打算試試讓民眾在家裡後院也挖個地窖試試,在挖糧倉的時候他便發覺那裡頭溫度很是適宜。可以儲糧食的話,他還想要試試能不能存菜。

如果可以的話今年冬天除了豆芽就還能有別的吃辣!

 

除了這些之外,皇九子還寫了劉小豬的二三事,兒子們活蹦亂跳的形象就透過片言隻字落在了紙上。劉啟看信就似乎能看到自家小十在中山國是怎麼撒歡的。

劉啟的目光一直流連在信件上,一字一句地細細看完後,他的心裡頭是歡喜的,但是面上卻什麼表情都沒擺出來,他的表情彷彿被凝固住了一樣。

夏安然的信件被老父親輕輕放在桌案上。

 

帝王重新闔上了雙眼,堂內冷冷清清的,訓練有素的內侍就連呼吸都壓抑住似的,劉啟感覺到整個室內都只留下他一人的寂寞感,“這世間怎麼就沒有完美的事呢?”

內侍訥訥,然而帝王也並不是在等待他的回答,劉啟淡淡道:“世間從無兩全事,有的只有舍與得。”

“朕早就該明白。”

“去皇后那兒吧,這信也給她看看,她最喜歡小九了。”

“然後咱們再去賈夫人那兒坐坐……”

 

“陛下……那慄娘娘那……”內侍小心翼翼地提醒,“慄娘娘方才已經來求見過了,奴見陛下在歇息,便先拒了。”

“慄姬啊……”劉啟沉默了下,他眸光遙遙落在了殿外一點,想到剛剛失去了兒子的慄姬,到底還是心軟了,“就去見見吧。”

“太后那兒怎麼樣?”

“太后也得了訊息,正哭著呢,長公主已經去勸了。”

“既如此,朕便先去看看太后,再去慄姬那。”

“喏。”

 

那皇后和賈夫人那兒還去不去,沒有人去問這個問題。

 

一個藩王的死在朝堂上並未掀起波瀾,大漢雖有厚葬之風,但是自從文帝死之前下令不允許天下子民為他的死服大喪起,整個國家都執行親厚者至多不過十五日,普通人只需要七日的短喪。

其本質目的是為了不要因為服喪影響國家運轉,簡單地說就是不搞形式主義。但是發展到後來,官員高層不能因為守孝影響工作,都服短喪,而民間卻興起了服長喪的熱潮。一直到“守孝達人”王莽開始,才將強制性服喪三年推廣到了全國上下。

故而臨江王的死,除了他的血親,大家便也是聽過就罷了,反倒是太子鬧出的動靜在有心人的煽風點火之下傳入了家家戶戶的耳中,不少人因此對太子降低了觀感。

 

此後,景帝親自為已故兒子寫了《告地文書》也不過是一粒沒起波瀾的小石子罷了,還沒景帝下詔明歲春分召諸侯王入京朝見來的動靜大。

 

河間王去世的訊息傳入中山國的時候,恰恰是秋收時節,中山國正處於一片歡騰之中。在這個時代,就算死了皇帝也甚少有民眾自發表示哀悼,更別說是遙遠的沒聽過名聲的諸侯王了。

但是考慮到小國王的心情,這幾日朝廷上的臣子還是管理了下表情。因而,朝廷上呈現一種微妙的氣氛。

無奈之下,夏安然就免了這些時日的朝議,讓郅都單獨對他彙報即可。畢竟現在傳上來的都是好消息,但這些人哪怕聽到了我們稻穀豐產也要控制表情也怪辛苦的。

都是年輕人,在情緒管理上還修煉不到家呢。

 

十五日服喪結束後,夏安然為劉彘褪去了喪服。小豆丁對這位早早就去了封地的三哥完全沒有印象,但是他卻跟著夏安然乖乖服了滿喪。

現在見兄長興致還是不高,便用小小的懷抱將哥哥抱住,小男子漢有模有樣地安慰道:“阿兄不要難過啦。”

這份悲傷是劉勝的,不是夏安然的,他只是有些為生命無常而唏噓罷了。

小國王把換下來的衣裳放到了一邊,然後雙手抱住弟弟的小身體,將臉埋在他瘦小的肩膀上蹭了兩下,然後他將人放開,拍拍弟弟的肩膀:“彘兒,要好好鍛鍊身體啊。”

“彘兒每天都有鍛鍊的。”

“頭髮要吹乾了再睡。”

“嗯……好。”

“衣服不能弄溼。”

劉小豬轉轉眼珠,狡猾地說道:“彘兒努力。”

夏安然被弟弟逗笑了,但同時,在這十多日內,有個想法在他心中盤旋已久。

 

大漢朝的醫療條件太差,後世對於漢朝所有瞭解的神醫都在東漢才出現,如今漢朝的醫匠還在吸納和轉化扁鵲、黃帝的經驗,並且在草藥學上努力嘗試。

但現在舉國都有一個巨大的問題。

——不統一。

 

譬如這次,當他詢問了兄長是因為什麼疾病去世的時候,中山國的醫匠居然不知道那是什麼病。一直到對方形容了症狀他才明了。然而這個疾病在北方卻有另一個名詞。對於這一點,夏安然不知道是因為誤診,還是在醫學上不同派系對一個疾病的不同名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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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無論哪一種都讓他感覺有些不安。

 

漢代的醫學到底還沒有脫離“技”的範疇,自然免不了口口相傳。且醫藥學實踐性極強,很多醫匠一生都在尋找合適的傳人,收徒後還要帶著學徒一路行醫。他們流派不同,所習、所長自然不同。

撇除這些,還和醫匠生活在的地區有關,南北東西自然環境不同,疾病自然也不同。如此長在不同區域的醫者擅治之疾自然迥異。

只是旁的不統一也就是會帶來些不方便,若藥材、疾病的名字不統一,豈不是於人性命有大礙?

 

“彘兒不懂。”小豆丁歪著腦袋表示不理解。夏安然於是便舉了個劉彘也知道的例子:“就拿苜蓿草來說,阿兄知道它叫苜蓿,南邊人叫它金花菜,更南的人叫它秧草,北邊人可能還有別的名字。”

“這個草是很好的畜飼料,但倘若今天阿兄寫信告訴全天下的人苜蓿是個好東西,牲畜都很愛吃,但是因為不知道這個草名字在我們這叫作苜蓿,就算他們那兒有,他們也會覺得覺得沒有苜宿草而錯過了金花菜。”

 

劉彘思考了一下,舉了一個更簡單的例子,“阿兄的意思是,如果我同父親說驃騎將軍會飛了,阿父知道我指的是鴨鴨,但是阿母卻不知道,她可能以為是京城內的驃騎將軍會飛,然後就會期待帶兵的那個將軍飛的意思嗎?”

夏安然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噗的笑了出來,然後他點點頭肯定了劉小彘的理解,劉彘於是繼續說:“那彘兒就只要告訴阿母我的鴨鴨名字是驃騎將軍就行了呀。”

“但是彘兒的舅舅不知道,奶奶也不知道。全天下不知道的人太多了,那又要怎麼辦呢?”夏安然慢慢說道。少年為弟弟整理好了袍袖後,牽著弟弟走出了這一間為了守孝而準備出的靜室,外頭絢爛的秋日金色齊齊入了兄弟二人的眼。

激烈的陽光讓劉彘眯了眼,他認認真真地思考了一下,“彘兒可以像阿兄一樣,把鴨鴨和它們的名字印出來,然後寄給彘兒所有認識的人。”

“或者彘兒可以在鴨鴨的脖子上掛一個小牌子,寫上鴨鴨的名字。以後看到它的人都知道它叫什麼啦!”

劉彘顯然覺得自己想到的是一個好主意,他認真地點了點頭,然後期待得看向了他的兄長。夏安然笑了一下,他將弟弟還給了在門口等著他的小豆丁們。

 

“阿兄?”三頭身的小豆丁沒有急著走過去,他扯扯兄長的衣襬,“阿兄還沒說要怎麼做呢?”

“怎麼做啊……”中山國的小國王微笑了一下。

“和彘兒想的一樣,印數,繪圖,發行全國。不過在那之前……還得先尋名醫良才方可。”

 

“阿兄打算建一個博物館,等建成以後就將常見的植物放進去,然後邀請大家一起來辨認一下,也歡迎大家帶來他們那兒的植物,等到資料收集全了,就找人畫出來印成書,這樣無論是北方人南方人,都能知道這種藥材在別的地方叫什麼名字了。”

“哇!”劉彘長大了小嘴巴,“好厲害的樣子!”

“如此所耗時間非常,”一同來迎接兩人的程武卻是皺眉,“而且殿下莫非是要在裡頭種上那麼多植物?植物生長有定數,如此作為未免過於困難。”

夏安然愣了愣,隨後笑了,“不需要種,只需要採集同一植物中最完整的植株做成標本即可。”

“標本??”

作者有話要說:  醫學在西漢的發展進入的是承前啟後的整理階段。

而最重要的是,由於載體是竹簡,所以難免會在戰爭中散失,事實上我們熟知的《黃帝內經》和《神農本草經》這類書於戰國春秋甚至更早的書冊,基本都是在西漢和東漢才重新湊齊的。

後來經過一代代帝王和文人的整理編纂,蒐集糾正才傳到了現在。

當中必須要提到的是,宋仁宗曾經組織了一次大型的醫學著作重新修訂活動,這之後才基本成了現在我們看到的醫學著本。

宋朝對於很多作品都做了重新的整理和規劃,這也給後來明清兩代編纂永樂大典和四庫全書等做了基石。

苜宿草是非常大的一類,營養最高紫花,其次黃花,黃花苜宿草(南苜)據說是印度那邊傳來的,和紫花苜宿草傳入不算是一條道。

我們現在吃的金花菜可能也是經過馴養的……不過大體還是一樣滴。

(當然紫花據說也能摘嫩頭吃)

作為我大江浙滬包郵區,春天最好吃的就是草頭啦!什麼草頭圈子酒香草頭,這東西超級吸油,入口鮮嫩清香,而且因為葉子小所以能夠帶動很多湯水,味道特別濃郁。

作者君最喜歡草頭圈子,濃油赤醬全在草頭上,而且吃草頭不會有那種攝取大量膽固醇的罪惡感(年紀大了要養身鴨)。

但是草頭只要有一點點老,就立刻嚼不動,不好吃了。

苜蓿草和紫雲英一般被當做綠肥使用,綠肥就是在種菜之前土地不讓它空著,在上頭種一茬這種植物,然後等看看差不多要準備播種了,也不必拔,直接翻到地裡就好。

苜蓿和紫雲英都是豆科,豆科基本都有固氮效果,加上葉子嫩,莖軟,所以很好腐爛。

總之,好處多多,天然無公害無副作用,大拇指推薦。

對了昨天有幽冥水母寶寶指出牛是一個胃四室!糾正一下!

昨天居然有人說要把肥嘟嘟的作者君下火鍋的?你的良心不會痛嗎?我大魔都人也是在食物鏈頂層的知道木?就算是對上大g市我們也是不慌的!

西漢的守孝時間木有像後世三年的,尤其是官僚階層,因為一個蘿卜一個坑,西漢的的官僚體系幾乎沒有備用的,而且也沒什麼隊伍腫脹,所以沒法放你長假。

在漢文帝去世的時候,他直接留言要薄葬,免守孝,所以他的墓是最貧瘠的,也直接導致西漢各大墓穴都被盜墓者光顧的情況下,唯獨他的墓穴沒有被盜。

但是對民間,總體來說還是鼓勵你們守孝的,當然這不是強制,而是——舉孝廉,孝字當前啊,守孝某種程度上來說是低成本投入,高成本回報。

所以在後來,守孝又成了一個推廣活動,而王莽上位之後,要求官員一併要守孝,這一規矩就基本定了下來。

《告地文書》是一種……死者家屬寫給地府閻王的介紹信,大概意思就是說某年某月某日,誰誰誰從我們這裡離開了,帶著什麼什麼要去你們那報道了。

秦漢信鬼神,且戶籍管理制度非常嚴格,他們認為人死了之後地下還有另一套管理規制,所以如果沒有寫這個的話,人死了到了下頭就要變成黑戶了,指不定還會變成奴隸。

這個在後代幾乎沒有,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其戶籍管理嚴格的證明。

對了,攜帶了什麼意思就是帶了什麼隨葬品,尤其是活物(陶俑替代真人),比如帶了車子、侍女、健僕什麼的都要說。

……那,問題來了,始皇爸爸的《告地文書》,寫了幾頁?

乖巧.jpg

謝謝寶寶們的投喂,作者君抱起小豆丁們給你們吸一口。

要到月中了!!

默默墊腳探頭看你們的營養液袋子,裡面還有多少剩餘捏?

感謝 月影朦朧、陌上人如玉、景行行止、丹丹、橖鷬 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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