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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初雪落幕

三人走上通往102層頂層的緊急通道,總算是來到了發信器所在的樓層。林語和歇爾特負責搞定發信器,小白臉則在他們的身後負責保護工作。

在林語即將按下發信器按鈕的時候,歇爾特突然問林語道:“普拉德他不會有事的吧?”

“啊?”林語皺著眉頭問他道,“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普拉德他不會有事的吧?我看他都傷成那樣了,能好嘛還?”歇爾特重複道。

這時林語臉上表情大變,他顫抖著嘴唇問道:“我什麼時候和你說過他的名字的?”

林語的問句在空曠的頂層大廳內蕩開,他們的周圍頓時安靜下來。

“你不是一直叫他黃蝦麼......你不是歇爾特,你到底是誰?你把歇爾特怎麼了?!”

歇爾特也知道自己身份暴露了,臉上的表情變臉一般瞬間擰巴成一團。只見他向林語伸出他那如鉗子一般有力的手,死死卡住林語的脖子將他抬離地面,林語一邊用雙手拼命扒著他的手一邊艱難地呼吸,實際上已經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小白臉立刻衝上前要保護自己的主人,歇爾特朝他奔來的方向就是一拳,林語看到他的拳頭變成了一團黑雲,直接將小白臉擊倒在地,隨後將他抬入空中死死釘在天花板上。

林語只聽面前的“歇爾特”說道:“命令必須被精確執行,你們必死無疑。”

這時林語右臂的護臂開始發出紅光,警告持有者的身體健康狀況。林語此刻突然想起護臂內的莽夫針劑,於是拼命伸手去拿它,希望藉助它的力量掙脫面前的怪物,不幸的是它在林語的劇烈掙扎當中脫手了,紅色針劑跌落在地上直接破碎,紅色的液體流的滿地都是。

林語這下是真的沒有辦法了,他和面前這個怪物的力氣根本就不是一個數量級的,別說是打倒他,連該如何掙脫束縛都是一個大難題。但此刻被釘在天花板上的小白臉提醒他道:【兄弟!用那個淨化針劑!可以把他從凝聚態打回原子態!】

得到提示的林語立刻掏出綠色的還原針劑,將它狠狠插入“歇爾特”的手中,將裡面的藥劑迅速推入他的體內。只見歇爾特突然鬆開雙手,一邊捂著手一邊向後倒去,一臉痛苦的表情。

林語抓起之前掉落在一旁的【帕森特】,將準心對準歇爾特的頭。雖然他知道面前這位不是真的歇爾特,但持槍的手依然在劇烈晃動著。畢竟是要向自己最為信賴的臉開槍,這可不是隨便就能做到的事情。

【開槍!林語!】小白臉不斷提醒他道,【他不是歇爾特!他只是模仿歇爾特的擦除者,和歇爾特沒有一點關係!無論他是生是死,歇爾特都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了,快開槍!】

林語在小白臉不斷地提醒之下終於閉上眼睛朝著歇爾特掙扎的方向狠狠掃射過去,這次他持槍的手特別穩,所有子彈都擊中了歇爾特的身體。隨後面前的歇爾特也最終被消磁,化為落在地面上的一灘粉末。小白臉也因此得救,從天花板墜落下來,在地面上砸了一個大坑,失去機能。

林語連忙跑到自己的兄弟面前,將他的金屬腦袋抬起,心急如焚地問道:“小白臉,你沒事吧?”

小白臉語氣平和地和他說:【沒事的兄弟,我是機器人。機器人是不可能死的。】

“這次備份了嗎兄弟?”林語問道。

【備份?】小白臉思索了很久這個詞的意思,隨後笑道:【我忘了,誒嘿嘿。】

“行,那你可千萬別死,麻溜地在這裡好好躺著不許動,知道麼?”林語就像教訓不聽話的小孩那樣的語氣說道。

【瞭解,指揮官。】小白臉打趣道。

這時尖塔再也承受不住外面擦除者風暴的襲擊,開始變得搖搖欲墜,頂層外牆玻璃也開始出現細微的裂痕,裂痕由中心開始向四處擴散,越來越多越來越明顯,最後整塊玻璃徹底崩壞,黑色風暴夾雜著玻璃碎渣就向林語他們衝來。

而林語也十分勇敢地面朝著黑色風暴跑去,在即將被風暴吞噬的一瞬間按下了發信終止的按鈕,一瞬間所有擦除者粒子失去動能,前一秒還是生物殺手的擦除者轉眼間便變成了細軟柔弱的雪白顆粒,如同新雪一般緩緩落下。

林語緩緩走到大廳面向整座哈帕爾城的地方,所有落地窗都已經被打碎,林語只要再往外邁出一步就會跌落到500米之下的地面。然而林語並不害怕自己所站的邊緣地帶,而是直接蹲下坐在102層的邊緣,深吸著來自戶外清新的空氣。

失去動能的擦除者風暴隨風飄散,肆意飄向哈帕爾城的任意方向。林語將他們當作雪花來欣賞,靜靜地看著他們緩緩落在哈帕爾城外的大湖當中,這種感覺就像多年以前在自己的老家杭州,和父母一起坐在西湖邊上觀賞初雪的情景。

“說起來,自己已經有一年沒看到雪了。”林語喃喃自語道,“這次也算是圓了一個夢吧。”

林語看著天空夜幕中靜靜掛著的希爾維,鼻子一酸道:“艹,真有點想家了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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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理完擦除者的麻煩之後,林語回到101層,亞當因為大量失血已經沉沉睡去了,但好在繃帶成功阻止了傷勢進一步惡化,治療依舊趕得上。

希爾維在ECHO的堅持下緩緩開進哈帕爾大氣層,並成功找到了林語他們所在的位置。小白臉和亞當都被抬進了醫療艙接受治療,另外還有一件好消息,那就是歇爾特並沒有死去。本來林語以為他在受到擦除者的攻擊就基本沒有存活下來的可能了,但緹娜偏不信邪,最終在他落難的展示間後的通風管道底下找到了他的蹤影,歇爾特當時在房間內瘋狂躲避著擦除者的攻擊,一不下心就踩空掉進五米深的通風管道裡去了,由於管道底部存有積水,他才得以撿了一條命,在被抬上擔架的時候還在呼呼大睡呢。

當然,有好消息也就有壞消息。當現場一切都處理地差不多後,林語獨自來到101層,因為在那裡還有他放不下的一位夥伴。

“對不起,我來遲了。”林語在普拉德的身旁坐下,那個當初欺騙他說哈帕爾人有自愈能力,讓他先救亞當的普拉德,現在已經是一具溫熱的屍體。

普拉德,這一位敢於相信他們、跟著他們出來冒險、為他們指路、捕捉到新鮮魚兒會像孩子一樣開心,滿腦子想要復興族人並且不畏生死的哈帕爾人,林語此刻看到他的結局竟無語凝噎。

林語注意到他那雙渾濁的眼睛一直盯著窗外,盯著遠方,彷彿視線要跨越地平線,跨越哈帕爾到更遠的地方去,也許看到的是宇宙邊緣,也許看到的是他們族人的未來。

林語伸手輕輕將普拉德的眼瞼放下,柔聲說道:“普拉德,你累了,累了就別看了,好好休息吧。”隨後又抱著他的臉喃喃道:“兄弟,你是我兄弟.......”

在空無一人的大廳內,林語的眼角偷偷溜過一絲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