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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錦年大方得體的微笑著,眉宇間卻有掩飾不住的寥落之意。同樣是孕婦,小七在南寧侯享有種種特權,自己在宜春侯府卻要對著婆婆陪小心。自己是什麼身份,小七是什麼身份,天差地遠。偏偏徐太后多管了一回閒事,小七如今竟比自己這嫡女還強了。

暖閣中擺著兩個玉石條盆,盆中種著婀娜多姿的單瓣水仙,形如盞狀,花味清香,又名“玉臺金盞”。錦年客氣的稱讚著,“這花擺的好,屋子越發暖,花味越發清香,好不雅致。”

錦年顧左右而言它,流年識趣的很,笑盈盈說起盆栽、擺設,“大冬天的的,水仙和臘梅都好。水仙清香撲鼻,臘梅濃香馥郁,都是佳品。”

流年身後侍立著兩個大丫頭,兩個嬤嬤,對流年照顧的無微不至。兩個嬤嬤都是中年女子,相貌溫婉,言行舉止彬彬有禮,服侍流年細心周到。這兩個嬤嬤並不是謝家陪嫁,顯然是南寧侯夫人派過來的。可是對流年又恭敬又親熱,絲毫不搭架子。

暖閣裡有些熱,錦年心頭有煩燥之意,“許久沒見七妹妹,好似有千言萬語要說,待要開口,卻又好似無話可說。”流年笑吟吟,“不急不急,六姐姐慢慢想,咱們消消停停的。”揮揮手,命侍女、嬤嬤等人都退下。

錦年也摒退侍女,神色複雜的看著流年,“有一件事,我年前方才得知。七妹妹,我婆婆原來相看過你的。”那時全夫人初回京城,一門心思想給黃恪相看個才貌雙全的名門嫡女,一度對流年頗為上心,直到得知流年是庶出。

流年神色不變。若眼前這姐姐是瑞年,還能神氣活現的炫耀一番,“晚了!我早就被相中,早就被定下了!”可對著錦年麼,還是低調為好。

錦年咬了咬牙。小七你能嫁到南寧侯府,根本就是莫名其妙!誰知道徐太后哪根筋不對了?知道宜春侯夫人相看過你,你竟是無動於衷麼?

錦年意味深長的笑著,“我婆婆倒是蠻喜歡你的,可惜你是庶出,做不得宜春侯府的正室嫡妻。你知道麼?後來我和世子議親的時候,婆婆曾想過,若親事成了,要你媵過來。”小七,你這身份,如果不是徐太后突發奇想,也就是做媵的命。

流年神色依舊不變,靜靜聽著。“婆婆曾想過”,是那位竹竿似的全夫人暗中幻想的吧,錦年你又是如何知道的?難不成你和全夫人已是無話不說的好婆媳,她會把曾經的心中所想對你全盤托出。

錦年沒有看到流年羞忿難堪,未免有些失望,“後來這親事一直沒議成,媵妾的事婆婆也只是想想罷了。再後來,你被徐太后賜給南寧侯府,我的親事才說定。我婆婆直嘆可惜呢。”可惜了,那麼美的庶女,竟不能做媵。

錦年捧著大肚子,笑吟吟看著流年。流年淡淡一笑,“六姐姐,你婆婆不是曾經想要媵妾,是如今想要媵妾吧?”錦年算不上驚才絕豔,卻也不笨不傻。她這麼明打明的說出難堪往事,不會只是為了讓自己面上無光,心裡難受,一定有其他原因。可能是什麼呢?那竹竿似的全夫人性子執拗,保不齊還幻想美貌媵妾呢。

錦年怔了怔,急忙否認,“沒有,不會!如今娶都已經娶過了,哪裡還會有什麼媵。”媵是古禮,唐代以後哪裡還有媵?真是胡鬧。只是胡鬧的人若是身份特殊,性子又偏執,可真是讓人費神。

“如此甚好。”流年緩緩點頭,“六姐姐,我們是同父姐妹,榮則同榮,辱則同辱。宜春侯夫人若拿什麼媵妾來難為你,我可不會幹看著,定會站在六姐姐身後,為你搖旗吶喊。”

錦年強笑,“多謝你了。往後你若有事,告訴姐姐一聲,姐姐替你做主。”姐妹之間是該你幫我,我幫你,這個沒錯。如果小七有事求到自己面前,自己這做姐姐的肯定不會袖手旁觀。

錦年一向愛面子,時時不忘身為嫡女的尊嚴。流年也不多問,津津有味的談起飲食,“昨兒個吃了個山藥球,味道真好,樣子也好看。”錦年很配合的微笑,“是麼?真好。”

毫無疑問,錦年的婚姻一定是遇到問題了。黃恪成親前是有通房丫頭的,好像還不止一個。成親後倒是很尊重錦年,那些通房很少理會。不過自打錦年懷了身孕,全夫人賞了個貼身服侍的大丫頭過來,黃恪沒有拒絕。

婚姻制度從一開始出現,就是保護男人利益的,而不是女人。最初的人類在□關係上是沒有限制的,不僅在兄妹中間,就是父母子女中直系血親間也沒有禁忌。後來發展到了群婚、對偶婚,直到私有制有了雛形,才出現一夫一妻制。一夫一妻婚姻制度的出現,是為了保護男人的財產,妻子也是丈夫財產的一部分。在這樣的婚姻制度下,女子想為自己爭取到美好的生活,需要實力,需要智慧。

單以謝家為例,老太太有實力,大太太有智慧,都生活的不壞。四太太是中人之姿,沒有太善良也沒有太惡毒,但遇到謝家這樣的人家,育有延年、錦年、柏年這樣的子女,下半生也會平安順遂。當然了,感情是另外一回事。禮法能保證嫡妻的地位,保證不了似水柔情。

兩個孕婦和樂的說著家常。錦年狀似無意的提起,“七妹妹,如果你婆婆要給你夫婿選媵妾,你會如何?說著玩的,七妹妹,只是如果。”

流年淺笑,“我婆婆跟親孃似的,哪會出這主意。如果她老人家真跟我這麼玩耍,我便跟她說:世子哪有侯爺尊貴,侯爺都沒有媵,世子怎敢有?”告訴那竹竿似的全夫人,要塞女人,先給你男人塞一個!

錦年輕輕笑了笑,“七妹妹很機靈。”流年笑著擺手,“哪裡哪裡,過獎過獎。”錦年心中微曬,小七,你已嫁為人婦,即將為人母,卻還是這般禁不得誇。才誇你一句,你就飄飄然了。

錦年又閒閒問起,“若是有一親戚家的少女,既美貌又有才情,卻無意間落入你夫婿懷中,你該如何?”說完之後,見流年很是困惑,微笑補上一句,“她家道中落,難覓高門親事。”

流年嗤之以鼻,“這還不好辦,她能落到一個男人懷裡,就能再落到另一個男人懷裡。我倒要看看,她能同時嫁幾個?!”陰謀詭計誰不會呀,你能設計這場面,難道我不會?這種處境的少女身邊侍女不會太多,實力不會太強,想設計她,難度應該不大。

錦年垂下眼瞼,不知在想著什麼。流年嘮嘮叼叼說著,“這樣的少女是最不能進門的,否則後患無窮。六姐姐,咱們從前見過韓國公府的吳萱、吳芃,你還記得吧?她們兩家都有這樣的人,家裡一天到晚的不太平呢。”

錦年似笑非笑看過來,“誰不想像你家這樣清清淨淨的,哪裡能夠?”小七你莫名其妙交了好運,不知道人間疾苦。哪家貴婦想給丈夫納妾收人的,不是沒法子麼。

“日子都是自己一天天過出來的。”流年表示反對,“想過什麼樣的日子,便要做什麼樣的打算。”想過清清淨淨的日子,那想辦法呀,誰的好日子是從天上掉下來,絲毫不用經營的?

“那我來取取經罷。”錦年微笑,“若是夫婿另外有了心儀之人,七妹妹你會怎麼做?”男人麼,送上門的美女他不會推拒,多多益善。女人不能“善妒”,要賢惠大度能容人,怎麼辦。

流年已經出離憤怒了。乃山移情別戀?怎麼可能!家裡放著我這麼個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絕色美女,他會另有心儀之人?錦年你真是沒眼色,沒眼光,不擅言辭。

流年挺直腰身,“乃山才不會這樣呢,我倆可要好了!要是他真喜歡上別的女人,我會哭死的,肚子裡的寶寶也會傷心……”

“不許胡說。”青年男子低沉悅耳的聲音傳過來,門簾挑起,張屷身披貂裘,緩步走到流年身邊,面帶責備,“你說的話,寶寶會當真的。”

張屷蹲下身子,認真對著肚皮說話,“寶寶,你娘方才是信口胡言,莫理會她。爹爹疼你娘,疼寶寶,才不會去喜歡別人。”怎麼能跟孩子亂說話呢,這可不成。

甜言蜜語又不要錢,流年向來不吝惜,“乃山最好了,我感動的想哭”“咱們和寶寶是一家人,誰也不能把咱們分開”“咱們一家三口守在一起,多一個人也不要。”張屷微笑,“怎麼會,咱們往後還會有寶寶。”小不點兒乖,生一個孩子可不成。

午後陽光照進來,有一點刺眼。錦年閉上眼睛,心裡空空落落的。小表哥對妻子竟是這般體貼,這般親熱,小七你一介庶女,何德何能,能令小表哥如此待你?

未時末,錦年和黃恪告辭離府。流年有事要請教沈忱,張屷陪著她一起去。沈忱、簡勝男看見流年過來,都笑著命令,“小不點兒斯斯文文的,不許跑不許跳。”懷了孩子,不許再調皮。

流年很嚴肅,“自從過了十八歲生日,我便是徹頭徹尾的大人了。”我一直在以成年人的標準來要求自己好不好,還拿我當孩子哄。

說笑了一會兒,流年表明來意:錦年似是不大順遂,宜春侯府可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沈忱和黃恪也算是有些交情,對宜春侯府的事,或許知道一二。

沈忱取笑道:“小不點兒很友愛姐妹呢。”流年笑嘻嘻,“莫說同父姐姐了,便是堂姐有事,也要伸出援手的。倒不是為她們,是為了父親、祖父。大哥您不知道,我家祖父、父親都是疼孩子的人,哪個兒孫日子不舒坦了,他們都會牽掛的。”

沈忱和簡勝男都嘖嘖,“刮目相看,刮目相看。”原來小不點兒這麼孝順老太爺、謝四爺,從前愣是沒看出來。張屷板起臉,“大哥大嫂,不許嬉皮笑臉。”小不點兒是來問正事的,看看你們,做長兄長嫂的沒個正形兒。

張屷越嚴肅,沈忱越想笑。簡勝男偷偷拉他一把,“莫笑莫笑,小阿屷會惱羞成怒的。”沈忱正色說道:“黃家的事我不曾留意,弟妹莫擔心,我使人打聽去。黃家的事,不難打聽。”流年喜滋滋道了謝,張屷陪著她慢慢走了。沈忱直憋到小阿屷和小不點兒走遠了,看不見了,才放聲大笑。

沈忱做事素有效率,很快打聽到了宜春侯府的□:錦年和黃恪的親事不是薛氏做的媒麼,薛氏這兩年跟全夫人常來常往,頗為投緣。薛氏夫家有個出了五服的侄女,姓章,不知怎麼著被全夫人看見了,欣賞的很,時時拉著往宜春侯府去。然後不知怎麼的,這章姑娘落到黃恪懷裡了。

章姑娘是武安侯府旁支,“旁支,通常是很窮的。”沈忱解釋道。流年很善解人意的點頭,我知道,紅樓夢裡賈家的旁支也很窮,要依附著賈府過日子的。

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落到一個男人懷裡,還能再活著麼?章姑娘哭哭啼啼要尋死,黃恪看著那張梨花帶雨的秀麗面孔,毅然決然,“我娶你!”

這個娶,可不是容易的。娶做正妻沒可能,黃恪有妻室,妻室還是望族嫡女,孃家有位閣老伯父,有位做通政的親爹。納做妾室呢,章家又覺著丟不起這個人。磨來磨去,全夫人有了好主意,做媵好了。做媵的女子,全是出身好的,有身份地位的,比正室也差不多少。章姑娘跟恪兒媳婦算是表姐妹,做媵,正合適。

問題又來了。媵,是古書上才有的,實際上誰也沒娶過。這媵,怎麼個娶法?宜春侯府跟章家正商量著。說是宜春侯府,其實就是全夫人。宜春侯放了外任,根本不在京城,也不知道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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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忱把事情前前後後講了一遍,發覺流年正不懷好意的盯著自己看。不止是盯著自己,還盯著小阿屷看了半天。小不點兒你怎麼了,想什麼壞主意呢。

“你倆,雖都是侯府世子,但都不合適。”流年下了斷語,“還是再尋摸個人吧,身份跟黃恪差不多,家世跟黃恪差不多,年齡別太大了,長的別太醜,一定要是憐香惜玉的性情。”

“我能不能理解成,這個人一定要好色?”張屷很謙虛的求證。流年摸摸下巴,“通俗點說,就是這樣了。不過乃山,講話還是含蓄一點比較好。”張屷謙虛的點頭,“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沈忱交往頗廣,“這樣的人麼,倒還真有三個兩個的。我想想,給章姑娘揀一個年輕貌美、性子和善的。”武安侯家就有這麼一位,不過同是姓章,太扯了,換一家吧。

正月初十,武安侯府大宴賓客。趙國公的孫子姜清也在坐,因皇帝是靜孝真人從小養大的,故此對趙國公府眷顧的很,姜清整天遊遊逛逛,日子很逍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