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說你，啊？一回來就欺負侄女？你對得起你大哥嗎？你忘了這麼多年，是誰供你讀書，供你娶媳婦的了？”楊奶因為小兒子回來本來很開心的，如今只想他從來沒有回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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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清河被老孃點著額頭罵，身上手臂上還跟散架了一樣痛，心裡那個叫委屈啊。
都這個時候了，他還是沒有想明白怎麼就被一個小孩子帶摔了。
今天發生的一切可能不是現實，是夢？
想著，楊清河偷偷掐了自己一把，“噢喲，痛！”
楊果把小叔帶摔之後，給病人拿好藥，就在旁邊坐著了，越看啊越覺得這人或許是真的腦子不好。
讀書人都是這麼傻乎乎的？楊果想想村裡也有其他讀書人，怎麼想都是只是眼前人傻而已。於是，她得出了一個結論：傻，只和個人有關，和讀書人群體無關。
楊奶本來還覺得小兒子沒有考上秀才是時運不濟，看見他自己掐自己，也和孫女一樣有些懷疑起來了。
正好，楊果和楊奶對視了有那麼一秒鐘。
楊果：您確定這就是您從小就聰明伶俐的小兒子？
楊奶：……奶也不知道這糟心玩意小時候那麼會裝啊。
楊奶覺得自己和老頭之所以覺得小兒子聰明，可能是因為瞎了看不見，所以才誤判的。
對，誤判的。
楊奶想著想著，不免就想到小兒子這麼蠢還讀了這麼多年書，花了這麼多銀子，害得大兒子那麼苦，更害得她和老頭夫妻倆如今這麼歉疚，心頭不免就很是火起。
楊奶睜大眼睛，大吼，“傻了？！”
楊果被楊奶急吼吼的大喊嚇了一跳，小身子都抖動了一下。
她瞪大眼睛，只見她奶對著小叔瘋狂輸出。接下來的畫面，更是讓她心裡開始都漸漸懷疑，她爹和她說的她奶喜歡小叔是不是真的了。
楊奶左找又找，拿起了幾天前抽大兒子的掃把，往小兒子身上就是一頓招呼，“小兔崽子，你大哥供你讀書，供了這麼多年了，回來了不帶點東西回來就算了，還想著欺負小侄女，出息了是吧？”
罵著，楊奶手中的掃把就往楊清河屁股上招呼，那勁啊，大得楊清河跳起來，跳愣跳愣的。
楊清河無論喊得多大聲，楊奶都沒有手下留情。
最後，楊清河實在是受不住了，開始躲，可是楊奶正生氣呢，怎麼可能給他躲過去。
最終結果就是，前面的人在前面跑，後面的人拿著掃把在後面追，驚得院子裡的雞鴨喔喔嘎嘎亂叫。
他逃，她追，他插翅難飛。
楊果對這狀況目瞪口呆，當然，目瞪口呆的還有她娘黃婉，還有就是今天剛回家的小嬸嬸。
黃婉不驚訝婆婆打人，驚訝的是從丈夫那聽到的受寵小叔竟然會被打，這實在是太令人驚訝了。
而楊清河的媳婦則是震驚，她和丈夫出門求學，這麼多年了，還是第一次見到說一不二的丈夫被打成這樣子。
她有些幻滅，以至於都忘了上前阻止勸架了。
老人的力氣還是比不過年輕人的，即便這個年輕人只是個文弱書生。
楊奶一手叉腰，一手杵著掃把，胸脯因為喘氣一上一下，“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欺負你侄女，不孝！”
楊奶前半句和後半句明顯不搭噶，楊果聽此，眼睛眨了眨，心中湧現些怪異感。
她怎麼感覺，她奶在指桑罵槐？
前面也說了，楊清河這個小叔出門求學這麼多年都沒有能夠考上秀才，為此白白浪費了許多銀子。
而那些銀子，都是她爹楊大河這個兄長省吃儉用供的。
兩老因為不能自理，生活要靠大兒子，連生的小兒子都要靠大兒子，本來就很愧疚了，就希望著小兒子能考取功名，回報大兒子，也全了他們的一點偏愛。
可是呢，他沒有出息啊，愣是這麼多年沒考上秀才。
要是他考上了，兩老即便知道大兒子這麼多年辛苦了，也不會這般愧疚。
因為他考上了能說明他們眼光獨到，他們沒有做錯。大兒子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楊果想著，在心裡默默嘆了一口氣。
也許，爹和爺奶的心結，也只有眼前這個蠢材小叔考上功名，才能解開了。
而她爹，能這麼多年都堅持過來了，說對這個弟弟沒有期待是假的。
楊果抬頭，湊巧就剛好見到念道的爹回來了，忙站起身去迎接，“爹，你回來啦。”
楊大河還沒有回到家呢，就聽到家的方向鬧哄哄的，以為是有什麼事情，就急忙慌趕著回來了。
一回來，他就看到院子裡都是人。
而他的女兒，噠噠噠可可愛愛地跑出來迎接。
楊大河，“哎，閨女！”
楊大河放下鋤頭，蹲下張開手臂，一下把衝過來的楊果攬進了懷裡，幸福地嘆息了一聲。
楊果聲音委屈，替自家爹感到委屈，“爹。”
楊大河感覺女兒在自己脖頸蹭了蹭，再聽那委委屈屈的聲音，心裡就是一緊，“怎麼了？”
“告訴爹，爹都幫你。”
楊奶打楊清河嘴上說的是為孫女報仇，可是實際呢，楊果太清楚了，那只是做給爹看的，當然，也是為了給她自己出氣，為兒子不爭氣而生的氣找出氣口。
這麼多年，錢也花了，時間也用了，就是沒有考上秀才，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不是蠢，就是讀書讀得不對。
這些，楊奶自己不知道嗎？知道，可是，還是愛楊清河佔了上風，口口聲聲都是對不起兄長，不孝，絲毫不提學業上的事情，怕影響了小兒子繼續求學。
楊果能說楊奶偏愛小叔嗎？肯定不能了，嘟嘴，“小叔拉我後衣領想讓我摔跤，他自己卻摔了一跤。”
楊大河皺緊了眉頭，鷹隼般的眼睛一下就抬了起來，對視上院子裡也剛好看過來的楊清河眼睛。
楊清河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被自家大哥這樣看，嚇得脖子就是一縮，眼神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楊大河拍了拍女兒的後背，而後站了起身，再抬眼時眼神卻變得平靜了，“清河回來了？”
楊清河沒有再被狠厲的眼神盯著，可是就是覺得背後涼涼的。
楊奶神色著急，手裡還拿著掃把，急得走了兩步，“大河……”
楊大河看了一眼楊奶，“娘，你別說了，我想，我該和小弟好好談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