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果一眼不搓盯著於力言,盯得當事人都有些心裡發毛了。
最終,她確定了眼前的六歲小正太所說不假,問,“你想如何?”
楊果想,要是他敢與楊家村為敵,她就算拼著違背天道,也要會幹掉這所謂的錦鯉男主的。
於力言哪裡聽不出她話裡的警惕,瞪大眼睛,語氣沖沖地嚷嚷,“你想什麼呢,我外公是楊家的一員,我是我外公外孫,不也是楊家的外孫。”
楊果斜眼看他,心說書裡的你可不是這麼想的。
她得想想,書裡他是怎麼說來著?
成為大奸臣後的他是這麼說的:‘楊家將死活與吾何干’?
誰能想到‘楊家將死活與吾何干?’這種刻薄又無情的話,是對面口口聲聲說是楊家外孫的小正太說的?
於力言眼神真誠無比,任誰看了都要說他是個不會說謊的好孩子。
楊果實在不懂書裡劇情為何會改變成現在這樣,還是說,‘大奸臣’小時候和楊家將關係還不錯,鬧僵是更之後的事情?
楊果心緒轉了幾轉,想不通也不糾結,把它扔在了角落待以後再想。
她看向於力言,“那你可要跟我一起去見我師傅。”
於力言是男主,要是能不與楊家將交惡最好。
楊果看他,想起他那錦鯉體制,眯著眼心中又是幾番思量,“或許接下來這件事還真需要你幫忙。”
能幫到楊果的忙,於力言自然十分開心,小雞啄米點頭,“嗯嗯,我一定盡力!”
就算沒有外公囑咐在前,他也會幫忙的!
還不論楊果本就是他認定的朋友,楊家將啊,那個被民間編寫成了話本,私下裡到處傳閱的家族,他們有難,他怎能不幫。
朝廷說楊家將通敵叛國,民間百姓還有他們這些世家,怎麼都是不信的。
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楊果檢查了一下家裡,確定沒什麼需要鎖的,就和於力言說,“走吧。”
於力言聽罷,乖乖跟上。
他們兩人一同找到楊行,楊行還有些莫名,直到聽到縣令可能知道了楊家村的秘密的話,才鄭重讓人去喊族老和村長議事。
族老和村長聽是楊行找,急匆匆就來了,人沒到屋裡呢聲音先到了,“軍……”
族老想喊軍師,軍字剛出口,看見了於力言也在場,硬生生又把話吞了回去。
楊行蠕蠕嘴唇,“無礙,楊恆志都告訴他了。”
楊恆志那麼輕易地就把楊家將的事告訴了於力言一個孩子,楊行等人都不知道該如何評價了。
年輕的時候胡來,老了還是一點都沒改。
幾個老人臉色有些臭。
楊行先行開啟話題,他神色嚴肅,是幾十年都沒再有過帶的嚴肅,“去祠堂談。”
族老和村長對視一眼,安靜聽吩咐把地點又改到了祠堂。
楊果和於力言自然跟上。
攙扶族老和村長的,是楊明還有族中一個年輕人,他們把老人送到祠堂門口就自覺離開了。
進到祠堂,幾人先後鄭重給祖宗們燒了香,然後才相繼坐下,商談起事情來。
楊果寥寥幾句把楊大海告訴她的事情,還有自己的猜測都和盤托出。
族老:“那縣令已經知道我們的秘密了?”
楊行聽罷,搖頭,“他們尚且還未知村子的底細。”
當初戶籍登記資訊被一把火燒了,周圍的村子的老人也很是友善幫忙隱瞞了訊息,縣令想要查到,恐怕有些困難。
楊果感覺到一道目光看向自己,下意識看了過去。
楊行:“說說你的想法。”
楊果知道師傅還在有意識地鍛鍊自己,回答,“徒兒覺得師傅說得對。”
“理由?”
聽到師傅又問,她組織了一下語言,“那縣令在此地任職十幾年,朝廷三年一次考核,他三四次都沒有透過,可見其能力。”
楊果又道,“楊家的秘密埋藏得深,他便是懷疑,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查到。”
縣令的能力,不足以讓他這麼快就查到楊家的不對勁在哪。
楊行越聽神色越柔和,最後還點了點頭表示肯定,“那你覺得,我們接下來該如何?”
這是考驗她臨場解決事情的能力了。
可別以為事情重大到需要他們幾個老人商議,之前讓她想辦法的功課就購銷了。
它沒有購銷,相反還更難了。
村長族老與於力言都看向楊果,前者說是好奇,後者則是擔心了。
於力言在家的時候,也是這麼被自家老爹嚴格要求的,他沒想到楊果一個五歲多小女孩,竟然也會這麼慘。
復興楊家將是個重任,眼前的五歲多小姑娘真的能擔得起麼?於力言害怕這個重擔會把她壓塌了。
楊果用行動證明。她能。
只見小姑娘站在幾個大人身前,肅著一張臉,篤定地說,“不破不立。”
不破不立一出,四處皆靜。
聽著小姑娘說著與似乎風馬牛不相及的話,楊行並沒有立刻表示贊同或不贊同,只冷著臉問,“何為不破不立?”
頂著幾雙好奇地目光,楊果,“是時候告訴大家身體裡,到底流著什麼樣的血了。”
楊果聲音平淡,像是問今天菜價幾何一般。
族老神色著急:“不可不可,縣令他們還不知道的事情,大家要是先知道了,保不準會洩露出去啊。”
村長也擺手,“是啊,這樣不行,絕對不行。小姑娘就是小姑娘,還需要多練練才行,以後這話莫要再說了。”
楊果皺眉,“……”
楊行聽著兩個老家夥嘰嘰歪歪,問,“你們有更好的辦法?”
族老和村長喉嚨一哽,瞬間噤聲了。
楊行,“且聽果果是如何說,你們再談可不可。”
接到師傅的眼神,楊果張嘴解釋,“縣令上面是三皇子,而當今又是承先帝遺旨的,保不準三皇子知曉後,不會為了邀功派人前來探查。”
一介小小縣令查案和一國皇子查案是不一樣的,前者進展緩慢,後者……
到時候那些人為查案翻天覆地,得到點蛛絲馬跡,楊家說不定就要和幾十年前一樣舉族逃難。
在場人哪個不知當今先帝,那個當初設計楊家將的罪魁禍首。
族老和村長感覺窒息,為可能發生的事情感到窒息。
如今天下盡歸天子掌權,率土之濱莫非王土,大周已經不是昏君還活著的那個大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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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想逃,倒是逃得過才行。
楊果,“最壞的打算,就是讓大家都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到時候逃,也好分開逃。”
分開逃,便是和滅族差不多了。
楊行閉上眼睛嘆了一口長氣,再睜開已然恢復了清明,“聽果果的。”
族老和村長紅著眼眶,想要說什麼刻薄的話反對一下,可他們都知道,她說的是對的。
理智和感性相互撕扯,讓他們快要喘不過氣來,沒有倒下,是因為身後還有上百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