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寧市某小型企業。
經理辦公室裡,誠惶誠恐的將電話結束通話之後, 年約四十的男人跟著長長的撥出了一口氣。如果不是這通電話, 他根本不知道竟然出了這樣的事。
起身倒了一杯水,剛好這個時候他手底下的員工走了進來,猶豫了一下,男人, 也就是小部門經理朝對方招手,“問你個事兒?”
“經理請說。”放下手中的檔案,女員工不解。
“那個……”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經理表情十分無奈:“老黃現在在不在公司?”
“在呢。”眼中微不可見的閃過嫌惡, 再抬頭的時候,女員工已經掩飾的很好了,“要我找他過來麼?”
張了張嘴,經理好半晌才下定決心,“嗯, 好。”
“等會兒。”望著女員工的背影, 他突然又叫住了對方, “我想知道,老黃從來公司到現在,為人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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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理怎麼會這麼問?
因為沒猜透男人想表達什麼,女員工有些遲疑,“這……”
“你照實說就好了。”看到她這副模樣,經理隱約明白了點什麼, “不用藏著掖著。”
算了,大不了被穿小鞋。
想到黃浩平日的所作所為,女員工咬了咬牙,還真的痛痛快快的告了他一狀,“恕我直言,老黃他就不是個東西!”
“啊?”經理愕然。
不等他再問,就見女員工竹筒倒豆子似的開口了,“之前您還沒有調到我們部門的時候,老黃就喜歡欺負剛來公司的新人,讓新人給他買飯,還不給人家小姑娘的錢。”
“其實這都還算是輕的,上個月辭職的小謝,就是因為在酒局上差點被他給灌醉,實在是受不了才離開的。當時客戶都看不下去了,要不是有客戶攔著,還不知道出什麼事兒呢。”
胸膛起伏,女員工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就這樣的,也配叫男人?”
眉頭擰成一團,經理心裡突然就有數了,“你們之前怎麼不提?”
“怎麼提?”說起這個,女員工就異常的無力,“人家經常把鄭氏那位掛嘴邊,天天說自己兒子跟鄭家公子玩兒的多好,關係有多鐵。就算知道他是在吹牛,那我們也不敢賭啊。”
隨著越長約大,人的膽子就會越來越小。他們不是失去了反抗的勇氣,而是揹負的東西越來越多,籌碼越來越重,這種情況使得他們再也不敢冒哪怕一分的風險。
就像女員工說完剛開始是痛快了,但隨即她表情就變得擔憂,“這事兒不是真的吧?”
“上面要給老黃升職?”
“升什麼升?”一開始經理還以為鄭青峰是仗勢欺人,還想試試能不能保一保自己員工呢,現在聽了這翻話,他突然就懶得管了,“鄭先生發話了,要公司開除黃浩呢。”
“啊?”先是愣神,接著女員工欣喜若狂,“真的啊?”
“那我可得好好跟其他同事分享一下!”
看到她這種表現,經理終於放下了最後一絲顧慮,“記得把老黃給我叫進來。”
“好嘞!”
沒一會兒,翹著二郎腿哼歌的黃浩走進了經理辦公室,再出來的時候,他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
自己竟然被開除了!
想到經理口中的那句“鄭先生”,黃浩咬著牙撥通了自己兒子的號碼。
另一邊,洛東市。
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供詞,年輕的警察不由得嘖嘖出聲:“乖乖,現在的小孩兒可了不得。”
什麼校園暴力啊,濫交啊,騙錢啊,各種情況應有盡有,光從外表上看,實在是瞧不出來。
聳了聳肩,推開審訊室的門,警察將這些東西交給不遠處的女生,“來看看吧,看看你有沒有什麼疑問。”
垂下眼睫看過去,隱約看到了不可思議的東西,沒過一會兒,孟白茜“嚯”的一下站了起來。死死扣著桌角,她聲嘶力竭的喊:“都是假的,我根本沒有做這些事!”
“我知道了!”猛地抬頭,孟白茜嘴唇都白了,“是你們和鄭青峰聯合起來汙衊我!”
“喂,你不要胡說八道好嗎?”年輕警察還沒怎麼樣,同樣坐著一直在安撫女生情緒的女警察頓時就不滿了,“我們不可能做對不起這身警服的事,哪怕對方是鄭氏企業的老總。”
“因為你們是未成年人,從頭到尾我們都很客氣的好吧。”
要知道,真正審犯人的時候,他們絕對不會這麼溫柔。
死死咬著下唇,指甲徹底刺進肉裡孟白茜都不覺得疼了,“我不管,反正這些事我是不會認的。”
一旦她寫下了自己的名字,這些證詞要是被拍了照傳到學校裡,她的名聲就徹底臭了。
孟白茜不會籤,也不敢籤,她受不了那些指指點點的目光,她會瘋的!
在女生反抗撒潑的空當,又有一個警察帶著新的資料走了進來,壓低聲音在兩個同事耳邊說了些什麼,接著他就離開了。
忍不住打斷孟白茜的尖叫,女警察把鐵打的證據擺在了她面前,“這回你不認也得認了。”
“鑑定科那邊傳來訊息,你帶的那個藥是新出現在市面上的,有很高的成癮性,算是毒/品那一類。我們正好在查這東西,除了這個,你還必須要交代清楚藥物的來源。”
“以及……”到底是有些不忍心,女警察嘆了口氣,“我們需要立案調查你背後到底是不是團伙作案。”
孟白茜的私生活怎麼樣已經算是小事了,就算她不知情,就憑這小小的藥丸,她這回也得到少管所走一遭。
“跟我沒關係!”萬萬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的發展,孟白茜一臉絕望,“東西是我堂哥給我的,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沒有猶豫,她瞬間就把孟俊給出賣了。
“那你堂哥是什麼人,你之前難道也不知情麼?”
“我我……”聽到這話,孟白茜瞬間就啞了。
她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騙女孩子的色和錢、毆打自己女朋友、混社會……她怎麼能忽略這麼關鍵的東西?
在這種情況下,孟俊拿到的怎麼可能是普普通通的安眠藥?
甚至於,孟俊之所以這麼積極,恐怕也是沾上了不該沾的東西,他非常需要錢,所以才來透過自己撈金。
鄭袁昊對他們兄妹兩個來說,就是行走的搖錢樹。
想通了這個關竅,孟白茜終於放棄了掙扎,因為她的配合,事情很快就結束了,沒過多久,黃鑫幾人也接到通知,他們終於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出了警察局的大門,四人都像是脫了一層皮似的難受。然而他們不知道,這僅僅只是個開始。
下午六點之前,黃鑫最先接到自己爸爸電話,接著是劉毅、張晉遠,唯一沒有出事的,只有魏姜那個在超市當收銀掙錢養活他的單親媽媽。
黃鑫他們以及他們的父輩都是土生土長的寧市人,雖然鄭青峰並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沒有讓人把這個訊息擴散出去,但夫妻二人驟然雙雙失去工作,他們各家的日子起碼五年內少不得要非常的難過。
聽著黃鑫劉毅還有張晉遠怨毒的咒罵,一直很安靜的魏姜現在就只剩下慶幸。
原來,媽媽一直對自己講、但他從未聽進去的善良,真的有這麼的重要。
“我先走了。”沒有過多停留,魏姜丟下這句話後就匆匆坐車回寧市了。
而被留下的黃鑫他們呢?則只剩下滿心的畏懼還有怨恨,可以想象,這三人回家之後,面臨的會是怎樣的災難。
——
另一邊,洛東市第一人民醫院。
好不容易把鄭貝貝哄睡著了,將她長長的睫毛上沾染的淚珠擦去後,鄭青峰這才緩緩地松了口氣。
剛剛小姑娘哭著喊疼的時候,他那顆心又酸又沉,這種感覺對鄭青峰而言實在是太過奇妙,奇妙到讓他恐慌。
將潤溼的紙巾丟到垃圾桶裡,來不及深入思考,再抬頭的時候,他接著就看到了自己兒子一眼不眨看向這裡的畫面,“醒了?”
“嗯。”因為肺部傷到了,現在的鄭袁昊依舊只能發出簡單的音節。
“兩根肋骨加左腿骨折、胳膊縫了十三針、腦部輕微出血……”細數他受到的傷害,到頭來鄭青峰也沒有去安慰半句,“你醒的倒是挺快。”
“麻藥勁兒過了麼?”
微不可見的搖搖頭,鄭袁昊表態。
見他依舊執著的盯著小姑娘瞧,鄭青峰乜了自己兒子一眼,“想知道貝貝怎麼樣了?”
“嗯。”
“你自己看不就知道了麼?”輕輕掀開身側的被子,鄭青峰語氣淡淡,“看看你幹的好事吧。”
幾乎是瞬間,鄭袁昊眼底就出現了帶著血痂、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割傷的臉蛋,腫脹的像饅頭似的手腕,再往下,是一直纏到了小腿的還在滲血的雙腳……除了這些,鄭貝貝全身都是大片大片的擦傷。
彷彿被噎住了似的,麻藥還沒徹底徹底消失的鄭袁昊大張著嘴就只發出了“嚯嚯”的破音,再然後就是劇烈的咳嗽聲。
把被子重新給小姑娘蓋上,等少年平靜下來之後,鄭青峰繼續,“從你出事的地方,到我發現你的公路,這中間一共六公裡。”
“十二裡地,就算是一個成年男人也沒有把握能把你平安的帶出來。”
“醫生說,其實像你這樣的傷勢,最忌諱的就是再次移動。但是去做檢查的時候,他們發現,你基本上沒有受到二次傷害。”
瞳孔驟縮,鄭袁昊的呼吸也跟著急促了起來。
“很奇怪是不是?”低笑之後,鄭青峰攤手,“沒有人知道貝貝是怎麼做到的,我問過了,她自己也不清楚。”
將裝著溫水的杯子握在手上,用棉棒蘸取了一些擦在少年的唇上,見他死死咬了上去,鄭青峰一邊將其用力抽出,一邊俯身緩聲道:“好好珍惜你女兒吧。”
“在這個世界上,你再也找不出像她這麼愛你的人了。”
“就這一點。”眼眸有片刻的失神,接著鄭青峰起身,“我還挺嫉妒你的。”
很快,病房變得安靜。
雙眼竭力睜大,片刻後,少年雙耳那裡的枕頭被沾溼。
這是記事之後,鄭袁昊第一次哭。
是啊,這個世界上,確實不會有人像鄭貝貝一樣愛他了。再此之前,他也想象不到未來會有這麼一個孩子,像鄭貝貝一樣愛著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鄭袁昊:我覺得我還能搶救一下!
鄭貝貝:沒救了,等死吧!
鄭青峰:沒救了,等死吧!
顧招娣: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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