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總和你說什麼了？”
金秋也沒有避諱：“你不會還是要走吧？”
韓錯搖頭：“講述一下出差情況。”
金秋好奇：“你到底出差幹什麼？指明讓你去。”
韓錯開口：“沒什麼，就是和兩方解釋一下誤會，其餘時間就呆著。”
金秋大致知道誤會是什麼，這不是秘密，倒也不用隱瞞。至於具體的韓錯本來也沒打算說，這樣也就能過去了。
倒是本來就圍著的年輕編劇同事此刻突然都站起。金秋看了一眼，也下意識站起還示意韓錯。
韓錯回頭，趙總在幾個高層包括張盛陪伴下已經穿好外套朝著門口走去。看樣子是每周六視察完畢就走了的意思。
因為可以看到大家在他離開門口之後都鬆口氣。氛圍瞬間輕鬆很多了。而大概也就幾分鐘，幾個高層都回來，張盛也跟著一起，看了這邊一眼，坐回不遠處策劃組部長的座位。
“應該是走了。”
金秋看著幾個組員：“工作都做完了嗎？”
幾人組員都笑：“每周六哪有什麼事？不是看電影嗎？”
另一個突然開口：“對了這周誰準備？”
金秋無奈：“準備什麼？”
看了那邊張盛一眼，金秋嘀咕：“部長都說不讓看了。”
瞬間幾個組員都洩氣，其實也不是說看電影有多喜歡，關鍵上班時間能看電影，而且還有美其名曰是提高編劇職業素養的逼格，這企業文化說出去也好聽。
可是此刻卻不行了。
韓錯見幾人目光都望著自己，等他看過去的時候又都轉移。
一個組員開口：“金姐，之前部長只是氣話吧？不然你去問問？”
金秋瞪他一眼：“你坑我呢？”
另一個組員過來慫恿：“不然誰去啊？你是組長嘛。”
之前那個讓韓錯看手機的美女韓錯也有印象，過去靠在金秋身邊：“金姐~張盛其實挺好哄的。你去沒問題。”
金秋撇嘴：“你覺得好哄那你去吧。長得那麼漂亮嘴還甜，你最適合做公關了……”
韓錯看著那邊的張盛，坐在那裡看電腦。沉默很久，突然笑了。
“我去吧。”
一個聲音響起。
幾人驚訝看著韓錯，金秋張張口，韓錯看著幾人：“是我的原因讓大家沒了福利，我去好了。”
幾人面面相覷，但是金秋反而站起：“你算了吧。上次你要離職之前懟得有點狠，雖然這次可能總公司讓你回來出差卻多少更打他的臉，他對你不可能有好態度。”
“所以速戰速決啊。”
韓錯開口“總要面對的。”
說完邁步就走過去。
策劃組對韓錯也有印象，在公司懟老大的人不是沒有，但絕對不會是一個實習資格都沒的編劇。
就看他平靜走過來，而且好像還是衝著老大？
張盛也抬頭，看到是韓錯，不動聲色目光隨著他就這麼走到近前。
“張部長。”
韓錯開口：“想和你聊聊。”
張盛沒說話，繼續看著電腦無視韓錯。
金秋捏把汗，因為親眼看到韓錯懟張部長，那氣勢那嘴，也突顯脾氣沒有看著那麼厚道。此刻這麼明顯的無視，別又炸了比之前矛盾更激化。幾個組員也有點忐忑，別又背鍋啊。
不過一想好像也沒什麼能失去的了。本來編劇組福利就不高，歸屬策劃組卻也不受待見。
然而讓大家意外的是，韓錯不在意他的無視，很自然拉開他辦公桌對面的椅子。哪怕部長也是和大家在一個大公共辦公區辦公，不過辦公桌和椅子以及位置是更寬敞的。
“張部長。”
韓錯開口：“我和你道歉。上一次的確是我多嘴惹事，我新入職場不懂規矩，而且言語上也有衝撞。”
張盛繼續無視，其他側耳聽著的員工都搖頭，老套路了。沒什麼新奇，估計也沒什麼作用。
部長這臺階下不來的話，那就不可能有緩和，何況臺階也不好找。
然而韓錯平靜看著他：“張部長，我也希望你體諒我。我快奔四的人了，估計年紀都比你大。你已經是部長，我卻是一個實習編劇，心裡難免有落差，被你一罵就心態失衡敏感了一些好像刺蝟似的亂扎人。你包容一些別和我計較。”
瞬間所有人都回頭驚訝看著韓錯，金秋有些心裡難受。
包括張盛都愣住，看看韓錯小聲呢喃：“心態……失衡。”
韓錯笑了，但那笑容配合他剛剛的話，讓人瞬間不說好感，但卻都有些觸動。
“無知者無畏。”
韓錯開口：“因為新入職場什麼都不懂，結果還以為自己混有理。說了那麼多可笑的話，張部長你心裡笑就好了。面子上就當體諒一下我做人做事這麼失敗，還要重頭和90後甚至00後搶一個實習機會挺無奈的。”
張盛坐直身子：“你多大了？”
韓錯開口：“84的，本命年。”
張盛驚訝：“大我2歲。”
韓錯笑：“所以你看……”
張盛盯著電腦屏幕，但至少說話了：“看你口才可不像新人。”
韓錯搖頭：“那你看吵架嘛，你都開了我了，我能說好聽的？就剩這點自尊了。”
張盛也笑了一聲，隨即詢問：“趙總和你……”
韓錯開口：“具體我不好說，你別為難我一個實習的。”
湊近一些：“不過之後我估計繞不過去你，畢竟你是高層。做好準備或許公司會接一些外包。”
張盛疑惑：“外包是指……”
韓錯示意：“有大公司專案，我們會參與製作。不過都是邊邊角角，但也算是主流影視劇題材，不再侷限兒童劇。”
張盛恍然：“你出差就是……”
“那沒多重要。”
韓錯開口：“其實還是過去解釋誤會的，畢竟的確是我多嘴惹事了。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太多。也就是需要的時候叫我說明一下情況，其他呆在酒店時間沒我什麼事。”
張盛點點頭，沉思一會，看著韓錯：“行吧。既然趙總給你留下了，那你好好幹。別的我也不多說什麼了。你雖然年紀大，可終歸也是新人。之前還因為經驗不夠惹了事……”
“那當然。”
韓錯再次湊上前：“張部長，我偷偷說一句。傳出去我不認。”
張盛也湊過去，韓錯輕聲開口，哪怕其他職員支愣耳朵也聽不到。
“情況很複雜，我知道也不多。”
韓錯小聲道：“但是總公司那邊還是最終選擇站在楊甜公司那邊。劇組和乘風天下已經談妥，你立場方面要調整一下。”
張盛愣住，隨後點點頭：“知道了。”
隨後突然開口：“對了。你吸菸嗎？”
起身示意：“我好像看你去過後門。”
韓錯笑：“吸菸，不過算了。後門已經關上了。”
張盛驚訝：“是嗎？我怎麼不知道？”
韓錯不解：“你這一週……”
張盛開口：“我在安輝那邊幫忙建組，今天剛回來。”
韓錯恍然，隨即無奈：“沒辦法，上週六的時候我午飯時間去後門吸菸，不小心把戚助理絲襪燙壞了。”
“什麼？！”
張盛驚訝，饒有興致：“你把她絲襪燙了？”
韓錯攤手：“我都道歉了，她笑得很包容說沒事。結果轉眼把門鎖上了，我從後門繞一大圈才從前門進公司，中間還想吸菸的時候後門徹底鎖上還貼上紙。”
張盛笑：“是她性格。”
韓錯點頭：“誰說不是，那麼小氣。”
周圍似乎也都議論起來。
“是戚溪啊？”
“真是她？！”
“我說呢？！”
張盛點頭：“好好做吧，雖然你職場沒經驗可以積累，但以前寫小說那麼多年肯定有點東西的。”
韓錯搖頭：“不行了，跟不上時代。還是要多積累生活閱歷……”
起身要離開之際突然想起：“對了。”
看著張盛：“今天編劇組看電影，趙總走了。我也是第一次參加，我沒薪水也想留在新銳的一個理由之一就是這個活動。編劇真應該多集中看電影一起討論，頭腦風暴能產生不少火花。張部長你統管編劇組，有時間過來也指導一下我們。編劇不能悶頭寫，我寫網文混不下去就是因為哪都不去，不懂的就度娘，寫的東西一點代入感都沒有。”
張盛點頭：“行，有時間我過去。”
韓錯開口：“那好。”
說完起身往回走，突然就愣住了。
戚溪似笑非笑站在策劃組的入口處正看著他。
韓錯詢問：“不是要在上嗨……談事嗎？你怎麼回來了？”
張盛看看韓錯又看看戚溪，也開口：“小溪來找趙總？他剛走了。”
戚溪看看韓錯，對著張盛：“在上嗨聽有人說我壞話，我瞬間就回來了。”
“哈！”
張盛笑出來：“瞬移唄？這都聽得到？”
看來應該很熟，也正常的。人家才是舊同事，韓錯看兩人聊著就回去編劇組了。至於她怎麼過來了，或許一會還回上嗨。反正就一個多小時的路程。倒也不用非得讓戚溪和趙杉何談出結果，估計也就是細節而已。
韓錯出差一週和做了一場夢一樣，最後小丑一般可笑收場，不該管的事要學會不要管了。
除非忍不住？
“是你把後門給鎖上了？！”
“是啊，怎麼了？”
“抽菸還得繞路！”
“不知道現在禁菸嗎？！”
“聽說是因為你被煙頭燙了美腿所以報復~”
“你怎麼知道？韓錯告訴你的？”
“話說他是誰的關係進來的？”
“有關係你還敢開嗎？人家自己本事不夠？聽說懟得你上不來氣差點叫救護車？”
“看他年紀大了，不和他一般見識。”
戚溪一邊和張盛閒聊，一邊看著韓錯的背影，目光異樣。
韓錯坐回自己位置也不用說什麼了，剛剛韓錯講的話，至少策劃組和編劇組都聽得到。
此刻編劇組互相看看，突然要歡呼被金秋直接瞪眼給壓下去。但一個個坐在座位全都是失而復得的幸福感。
而這份幸福感是可以傳遞的，卻都遞在走回來坐在的韓錯身上。
韓錯笑了笑，對著金秋眨眨眼。
只是金秋也笑著的同時，看著韓錯的目光卻很複雜。
他用近乎自貶的方式鋪臺階讓張部長下來，金秋心裡不好受。可是隨後幾句話就談笑風生。只為了不經意隨口把編劇組看電影的權利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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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給她的感覺更像是哄孩子？
難道只因為他的確年紀大？
又或者是錯覺？
金秋不知道，她只是越來越覺得這個實習編劇大叔很特別。
普通的外貌不小的年齡，卻有太多讓人未知的地方。
有點神奇，也有點……